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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镜中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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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内的烛火突然全部变成幽绿色,将苏芮的影子拉长投射在斑驳的墙面上。那个穿着嫁衣的"自己"缓缓抬起手,指尖划过铜镜表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苏芮发现镜中的倒影并没有跟随动作——镜中人正用怨毒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终于见面了......"红嫁衣的"苏芮"开口说话,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低语,"这一世的......容器......"

铜镜突然变得滚烫,苏芮本能地想要松手,却发现手掌已经和镜面粘在了一起。更可怕的是,她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皮下的血管和骨骼清晰可见。镜中的白璃疯狂拍打着镜面,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

红嫁衣女子从棺材上飘然而下,嫁衣下摆扫过地面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她伸手抚上苏芮的脸颊,冰冷的触感让苏芮想起停尸间的金属台面。

"多完美的躯壳啊......"女子的手指划过苏芮的脖颈,在动脉处轻轻摩挲,"等了七世轮回......终于等到一个能承受我们魂魄的容器......"

祠堂的梁柱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灰尘簌簌落下。苏芮抬头看见房梁上悬挂着七具尸体,全都穿着同样的红嫁衣,面容因腐烂而难以辨认。但第六具尸体保存相对完好——那张脸分明是年轻时的白璃!

红嫁衣女子突然掐住苏芮的脖子,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喉骨。苏芮挣扎间看到铜镜里的白璃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她竟然用指甲生生划开了自己的手腕!镜面水银上浮现出丝丝缕缕的血色,渐渐组成一个古怪的符文。

"不!"红嫁衣女子发出刺耳的尖叫,松开苏芮扑向铜镜。就在她手指即将触碰到镜面的瞬间,整个祠堂突然剧烈震动,所有烛火同时熄灭。

绝对的黑暗中,苏芮感到有冰冷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踝。她拼命踢蹬,却听到下方传来白璃虚弱的声音:"砸碎...镜子......"

一道闪电突然划破黑暗,借着这转瞬即逝的亮光,苏芮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祠堂的地面上跪满了穿白衣的人,他们全都低着头,后脑勺上却长着第二张脸!而白璃正被这些怪物压在下面,半边身体已经融化成黑色粘液。

铜镜在苏芮手中疯狂震颤,镜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裂纹。她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镜子上,裂纹立刻蔓延成蛛网状。镜中的白璃露出决绝的表情,突然用头狠狠撞向镜面!

"砰"的一声巨响,铜镜应声而碎。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照出不同的场景:有古代战场、民国诊所、现代博物馆......最中央的碎片里,白璃浑身是血地爬出来,她的左臂已经消失,断口处缠绕着黑色雾气。

"快走......"白璃用仅剩的右手抓住苏芮,"她要醒了......"

整个空间开始崩塌,墙壁像融化的蜡一般扭曲变形。红嫁衣女子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她的皮肤寸寸龟裂,露出下面另一张脸——是李琰!但此时的李琰面目狰狞,双眼只剩下两个流血的黑洞。

白璃拖着苏芮冲向那具空棺材,里面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漆黑的洞口。就在两人跳入的瞬间,苏芮回头看见所有碎片里的场景正在融合,红嫁衣女子的身体膨胀变形,最终化为一团蠕动的血肉,表面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

下坠的过程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苏芮感到无数冰冷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有的拉扯她的头发,有的抚摸她的脸颊。白璃紧紧抱住她,用身体抵挡大部分触碰,但苏芮仍能听到皮肉被撕扯的声音和白璃压抑的闷哼。

当两人终于摔在实地上时,苏芮发现自己回到了博物馆的地下仓库。但这里已经面目全非——墙壁上爬满了红色菌丝,地面上积着寸许深的黑水,水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眼球。

白璃的状态糟糕至极,她的左肩断口处不断渗出黑色粘液,右腿也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更可怕的是,她的脸正在缓慢地变化,时而恢复成原本的样貌,时而又浮现出李琰的特征。

"听着......"白璃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们时间不多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塞进苏芮手中。钥匙接触皮肤的瞬间,苏芮眼前闪过一段陌生的记忆:

一个阴雨绵绵的傍晚,年轻的白璃站在古董店门口,手里捧着刚修复好的双鱼铜镜。店内阴影处,穿红嫁衣的女子缓缓抬头,露出和苏芮一模一样的脸......

"这是......"苏芮的头剧烈疼痛起来,更多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白璃的身体突然痉挛起来,她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掐住自己的脖子,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她......要醒了......"白璃艰难地抵抗着,"去......老城区......七号......"

仓库的角落突然传来水声,黑水中缓缓升起一个身影。那是融合了李琰和白璃特征的怪物,此刻它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上半身是白璃,下半身却是无数蠕动的触手,每根触手上都长着人的眼睛。

"你以为......逃得掉吗......"怪物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声,"我们......早就......是一体的了......"

白璃突然暴起,用残存的力量扑向怪物。两者相撞的瞬间,爆发出一圈肉眼可见的黑色冲击波。苏芮被气浪掀飞,后背重重撞在墙上。她眼睁睁看着白璃和怪物纠缠在一起,双方的身体像融化的蜡一般开始融合。

"走啊!"白璃的脸在黑色粘液中时隐时现,"记住......七月十五......子时......"

苏芮踉跄着爬起来,向出口跑去。身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吞咽声,伴随着白璃最后的惨叫。就在她即将冲出仓库的瞬间,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苏芮回头,看见地上积水中浮现出白璃扭曲的脸。那张嘴一张一合,吐出最后几个字:

"别相信......镜子里的......我......"

随着"哗啦"一声响,水中的脸碎成无数波纹。苏芮挣脱束缚冲出仓库,背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整个地下室开始坍塌,热浪裹挟着碎砖石向她袭来......

当苏芮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窗外阳光明媚,仿佛一切恐怖经历都只是场噩梦。但当她看向床头柜时,全身血液瞬间凝固——

那面双鱼铜镜完好无损地放在那里,镜面上用鲜血画着一个倒置的八卦。而镜子旁边,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和一张写着"老城区七号"的纸条。

更可怕的是,当她看向病房的镜子时,里面的"自己"并没有跟随动作,而是缓缓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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