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魔尊回过神来扫视四周,眼熟的布局和潮湿的环境,这是他定下的第四魔洞。
这处魔洞只有自己和云舒知道。
云舒!
另一边,陆流景击退魔尊后没继续和他纠缠,而是带着谢颜来到云舒身边。
云舒脸色苍白,面部肌肉痛苦地颤抖着,陆流景毫不犹豫再次释放灵力探查他的身体。
“怎么会……”
谢颜见师尊眉头紧锁,心下一惊,难道佛子他真的被自己……
陆流景侧目问道:“颜儿,为师先前给你的药丸你给谁了?”
“啊……”谢颜看了师尊一眼又心虚地低下头去,小声说:“一人一半。”
陆流景若有所思回过头去,“一人一半?怪不得……”
“师尊……”谢颜揪住师尊的袖子,慌忙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怎么会?”陆流景微微一笑,“颜儿做的很好。”
“很……好?”
“不错,先前为师给你药丸时竟忘了云舒他现在和凡人无异,那药丸他根本受不住,你这么做反而救了他一命。”
“是……”
“云舒!”
谢颜话还未说完,那魔尊突然朝他们大吼一声,二人循声望去,只见魔尊身形不稳,捂着自己的腹部往二人走来。
“他、怎么了?”
魔尊本就身受重伤,陆流景那一击直接让他雪上加霜,不过当他看清玉骨台上的情景时,他再也顾及不上身上的疼痛。
谢颜看他吃力地往自己身边赶来,难念动了恻隐之心,然而陆流景一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朝他摇摇头。
魔尊颤抖着身躯靠近云舒,待他扶上玉骨台的一瞬时径直跪倒在地上。
“他……到底怎么了?”
魔尊伸手抚上云舒的脸颊,一点一点抹去他脸上的血迹。
“不对!”
他蓦地面露惊恐,低头看向自己的丹田之处,腹部的伤口还未完全恢复,但断裂的静脉已经完全愈合。
“内丹!这是谁的内丹!”
他惶恐地抬头望向陆流景,眼眶泛红,“这不是我的内丹,这不是……”
恐惧在魔尊心底蔓延,就连本尊的称呼也忘了。
谢颜没见过这种姿态的魔尊,对上这般目光他只能默默垂下头去,右手紧紧攥住师尊的衣袖。
“那是云舒的。”
“怎么会!不可能!我怎么能接受云舒的内丹!不可能……”他说着说着失了底气,一个不可能的想法在他脑中成型。
“难道他……”
“云舒他脱离了佛宗,自他离开的那一刻起,他的内丹已然成为了没用的东西。佛宗规定,修佛者必要断欲断俗,离宗后,所修之金丹不可为自己所用。”
陆流景面色不变,但谢颜从中看出了些许安慰之色,“所以云舒虽没了金丹,也能活,这是修佛者的第二条出路。”
“怪不得,怪不得……”魔尊喃喃自语,手里的动作愈发温柔。
陆流景见他这副模样并未给时间让他继续伤感,径直问道:
“告诉本尊,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修真界为何……在追杀你?”
魔尊听到最后四个字目光一凛,又恢复了之前那幅模样。
陆流景见此冷笑一声,嗤笑道:“如今你这副模样对上本尊能有几成胜算?”
“一成?”他自问自答:“不,多了。”
“呵呵。”魔尊冷哼一声,心道他这就是赤、裸裸、的嘲讽,可现实就是云流说的这般无可奈何。
魔尊尽可能立足姿态,“那本尊告诉你,云流君可否为本尊洗冤?”
“说。”
陆流景毫不客气。
魔尊偷偷瞪了一眼陆流景,然后迅速开口:
“本尊不知云流君听到的版本如何,不过本尊绝对没传闻中的那么邪恶。”
他趁机抬眼看了一眼陆流景,见他一脸不耐烦后咬牙切齿说道:
“想必佛宗金文经丢失的事情云流君已经之知晓。”
“自然。”
……
“金文经丢了!金文经丢了!”
日光大好,万里无云。
这一日,整个佛宗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作为佛宗最宝贵的经文之一金文经丢失了。
“怎么回事?”
云舒从房内来到经文馆,此处已经聚集了不少子弟,大多是被叫声吸引来的。
玄和方丈见云舒到来连忙唤他进来,后者越过众人来到经文馆。
“云舒,你看此处。”
方丈指向角落一处焦痕,云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魔气?”
“不错。”方丈眯了眯眼,“这道痕迹是由魔气造成,也就是说,金文经失窃一事是魔人所为。”
“魔人?”云舒莫名心慌。
“方丈想说什么?”
“云舒君……”方丈满眼担忧,“你最近是不是和那位魔尊走得很近?”
“什么?”云舒瞬间意识到这件事是针对他的,他面色镇定,“方丈有话直说。”
“好!好!”
方丈大叫两声“好”字,似乎在称赞云流的胆识。
毕竟他一开始没打算在宗门这么多人面前讨论这件事,既然云舒不在意,那他也没必要再顾及他。
“谁不知你一介佛子却日日同魔修一起,你这是……大逆不道!”
“金文经是我宗密法,是我宗修道的入门功法,他有多重要我不必多言,魔尊若想攻占我宗,这一步他必须走,可他是如何突破重重障碍进入此处?”
“必定有人为他出谋划策!”
“而你,就是最大的嫌疑!”
“佛宗自古以来就和魔宗势不两立,这么多年来只出了你一位愿与他们勾结的……混帐!”
……
云舒听完方丈的一番话后内心没有太大的波澜,唯一的不解是他不明白原来那看似和蔼的方丈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看待他的。
果然……书中的世界不能完全用现代人的思维去理解。
方丈见他没有回答自认为自己占了上风,他冷笑一声:“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没有的话就准备准备。”
云舒抬眸:“准备什么?”
“准备围剿魔宗啊!”
“围剿?”云舒语气不善。
“方丈先前所言,云舒有几点不懂。第一,我与魔尊交好为何为大逆不道,何为道?何为逆?佛门宣扬普渡众生,戒欲戒恶,那么我做错了什么?”
“第二,自从千落魔尊上台后,魔宗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你们都选择视而不见吗?他何时有攻打佛门的念想,多少魔宗护法已经被他绞杀,难道我佛门连这样的宗门都畏惧?”
“第三,魔宗何时与佛门天生势不两立?这些后辈不知,方丈你还不知道?佛魔从来双生双克,第一代掌门同第一代魔宗甚至是双生子。”
“或许魔宗过去作恶多端,但如今呢?方丈的意思是我,云舒,一名想叛变的佛子,在魔宗行恶之期不与他们勾结,在他们无恶之时助他们攻打佛门?”
“你、你!”
方丈大怒,“这是你一人之辞!不可信!不可信!”
云舒无奈叹了口气,道:“那便交给方丈处置,如果你查出这处魔气确实是属于魔尊千落,那我自行脱离佛宗,归为凡人。”
云舒话音刚落,四周立刻传来了唏嘘声。
“不可啊,师兄不可!”
“师叔不要……”
“云舒君,你不能这样。”
对上他们的目光,云舒冷冷垂下了眼眸。
他心里不舍太少,或许他早就想离开这了。
”好!”方丈一副得逞的模样,他唤来一名弟子,云舒看向那名弟子,他记得那是前几日刚入宗门的孩子。
“此子名为明眸,他仅凭肉眼即可辨明灵力属性。”
方丈摸上那孩子的肩膀,“快说说,这是一股什么样的魔气。”
“阴湿冷冽,有死而复生之迹象。”
“死而复生?”
众人面面相觑。
谁人不知千落魔尊所修之道法就是涅槃魔道,死物化生之法。
对此,云舒淡然回应:“一人之辞,不可信。”
“不可信?”方丈挥挥手,“你同那魔尊熟,那你亲自试试。”
“好。”
云舒上前一步,修长的手指抚上那块焦痕,熟悉的魔气缠上他的指尖,似乎想和他交缠。
“什么?”
云舒眸子轻轻一颤,不可置信。
竟然真的是他。
方丈目光不错地看向云舒,见他晃神自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
“云舒君?”
云舒徐徐站起身来,看向门外的一行人,他的师弟,他的师妹,他的师兄,他的师侄,他们面露难色,方才无一不看到了云舒的反应。
云舒的师尊已经坐化,他已经看不到最关心自己的那一双眼睛。
“云舒说到做到。”说着,云舒伸出食指中指二指,轻轻在自己额头化了一道痕迹。
“自今日起,云舒便不再是佛门之人。”
话落,云舒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与众弟子擦肩而过。
“真相”大白后,此处再也无人劝阻他。
云舒走后,那探查魔气的弟子眼神晃了一下,没人看见那双漆黑的眸子在一瞬间闪过了只有魔修才有的红色瞳孔。
……
云舒离开佛宗后不久就遇上了一直在山下等他的魔尊。
“云舒!”
魔尊兴奋地走上前去,云舒面无表情。
下一秒,魔尊被云舒狠狠打了一巴掌。
“啪!”
“你做了什么?”
云舒生气,他不气自己因为魔尊离开了佛宗,他气魔尊行事不妥,难道他不知道他现在窃取密法的行为相当于自杀吗?
“怎、怎么了?”
魔尊捂住自己的脸不解看向云舒。
后者眼眶通红,看到这样的他魔尊甚至说不出一句生气的话,他心疼道:
“别难过,云舒你别难过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