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
陈师叔也认出了他。
“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
“这事……”云舒垂眸,眼神不住看向身后,“说来话长。”
谢颜不知道佛子经历了什么,可他记得,佛宗的佛子是必须剃发的……吧。
云舒似乎看出了谢颜的疑问,他朝二人点点头,开口道:
“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先离开。”
“好。”
谢颜跟在云舒后面,然后他亲眼目睹了佛子从不远处的石头后面抱出一个人,他好像是……魔尊?
谢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不敢确定他看到的事实。
少年只见过魔尊一面,但由于这位魔尊和上一世的那位差异太大,魔尊千落的形象也深深刻进了他的脑海中。
所以他确定那就是魔尊。
“这是?”
陈师叔走进看清那人后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他下意识看向薛府大门,“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吧。”
……
谢颜二人跟着云舒飞到一处山谷里,隐天蔽日,阳光无法在此处停留。
“这是哪里?”
“四大魔洞之一。”
“魔洞?”陈师叔大吃一惊,“竟然就在薛府的十里外。”
他快步上前,蹭到云舒身边,好奇问道:“没被人发现过?”
“未曾。”
云舒摇头,脚下动作加快。
半刻后,几人来到洞穴深处,深黑的洞府冒着刺骨的寒风,越往里走寒气愈烈。
“到了。”
云舒在十步后停下脚步,随即将怀里的千落放在身前半人高的玉石之上。
“玉骨台?”
“不错。”云舒坐在玉骨台一侧,纤细修长的手指抚上千落的胸膛。
由于魔尊身着玄色长袍,先前二人还未看出对方竟浑身上下都还在流血。
玉骨台很快被鲜血染红,不过转瞬间又将这份红色吸收殆尽。
“噗嗤!“
突然,云舒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云舒君!”
谢颜慌忙上前一步扶住他,后者借力靠在谢颜身上,他现在静脉俱断,就连金丹也不在体内,如今他这副模样,没必要拒绝别人的好意。
“云舒君,你怎么了?”
谢颜发觉云舒的气息很弱,如果他感觉没错的话,佛子他现在……只是肉、体凡胎。
“你的内丹呢?”
陈师叔蹩眉,他伸出一只手抚上云舒的额头,“谁剖你丹了?”
陈师叔将目光投向躺在玉骨台上的魔尊,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没有人,是我自己剖的。”
“你自己?!”
云舒抹去他唇角的血迹,朝谢颜勉强一笑了,“师侄,你可否帮我将云流君唤来。”
“师尊?”
“不错,我现在的身份已经无法与云流联系,而……”云舒委婉地看了一眼陈师叔,又很快将视线收回,“除了你的呼唤,云流君大概也不会立刻赶来。”
“喂!”陈师叔一脸不服气,但他仔细一想,好像真是他说的那么回事,毕竟先前就连自己走火入魔的时候云流都没怎么管他。
拜托好谢颜后,云舒面色苍白地看向陈师叔。
“陈宗师,你此次莫不是来参加薛府的盛宴?如今天色已晚,宴会恐怕要开始了。”
“你在赶我走?”
“不敢。”
谢颜默默移了位置,将虚弱的云舒挡在身前。
陈师叔被他的动作惹得哭笑不得,打趣道:“师侄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会真对他动手。”
谢颜见心思被看穿后莫名有些脸热,他不想让师叔误会于是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师叔叹了一口气,朝谢颜摆摆手,向有光的地方走去。
“罢了罢了,既然你们都不想让我留在这,那我就先行一步。”
“师叔……”
等陈宗师的背影彻底不见后,云舒再也强撑不住,任着自己晕了过去。
“云舒君!”
谢颜无措地抱住失去知觉的男人,眼见四周没有任何休息的空间,他只得将云舒抱起往玉骨台上推去,让他和昏迷过去的魔尊躺在一起。
谢颜将食指感受他的鼻息,虽然很微弱,但他确实还活着。
为了避免耽误时间,谢颜直接拿出蓝蝶联系陆流景。
蓝蝶离开洞府后不过半刻钟,魔洞外便传来了声响。
“颜儿?”
洞、穴、外,陆流景不住皱眉,这里是魔洞,他的徒儿这么会出现在这里?
“师尊!我在这!”
听见熟悉的声音后陆流景松开眉头,轻轻一挥衣袖便迈步往里走去。
“师尊!你快过来。”
“何事?”
陆流景跟着徒儿的脚步来到洞府深处,也就是安置着云舒和魔尊的地方。
“他们这是?”
陆流景送入一股真气探查那二人的身体,待看清情况后他忍不住皱眉。
“怎么回事?”
“师尊,他们到底怎么样了?方才徒儿听云舒君说他剖了自己的内丹!”
陆流景将真气收回,回应道:“确实如此。”他顿了顿,“不过云舒的内丹就在他体内。”
“他?”
谢颜顺着师尊的目光看向魔尊。
“怎么……可能?”
魔尊修魔,云舒修佛,二人自古以来便是相生相克,又如何能共同一枚内丹?
陆流景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谢颜总觉得师尊现在有些生气。
“先前云舒同为师说过他要脱离佛门,我本以为那是他玩笑之语,没想到他真这般做了。”
陆流景眯了眯眼,从口袋中取出一枚戒指大小的药丸。
“帮他服下。”
陆流景将药丸递给谢颜,随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半个时辰后再来找为师。”
谢颜迷茫接过药丸,看了一眼玉骨台上的两个人陷入了沉思。
两个人,到底喂给谁?
“师尊!”
他连忙转头看去,然而此刻陆流景早就离开,连影子都没留下。
“这……”
谢颜突然觉得自己手里这枚药丸是个烫手山芋,但他知道师尊可能是因为宗门里的事情提前回去,所以他不敢再叫他回来。
经历一阵思想斗争后,谢颜决定赌一赌。
他把药丸掰成两半,狠狠心一人一半塞进了二人嘴里。
药丸服下后十分钟什么事都没发生,这让谢颜莫名心虚。
不会两个都死了吧……
“云舒君。”
“魔尊?”
“佛子?”
“魔尊大人?”
谢颜尝试着叫了两声,没反应。
“魔尊魔尊!”
谢颜用力地推了一下魔尊,就在他以为依然无事发生时,一双猩红的眼睛印入谢颜眼中。
“啊!”
下一秒,谢颜的脖颈被人狠狠掐住。
“魔、魔尊?”
谢颜的双手拼命攥住魔尊的手臂,奋力往后挣扎。
“去死!”
“你、你……看清楚、我是、谁……”
砰!
一股强劲的冷风吹过,魔尊的手臂被人用剑气砍断。
“啊啊啊!”
他猛地后退一步,面色狰狞地捡起自己的手臂,等抬眼看清来者后不住后退一步。
魔尊声嘶力竭:“云流,你也要这么做吗!”
“咳、咳。”
谢颜摸向自己的脖子,无力地咳嗽几声。
陆流景把自己的徒弟往身后拉去,冰冷细腻的手掌抚上脖颈上的淤青,一道绿光闪过,淤青彻底消失不见。
确定徒弟无碍后,陆流景才看向躲在角落的魔尊。
“本尊要对你做什么?”
陆流景面色不愉。
“你倒是看看这是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