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汀白靠在窗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那依旧狂跳的心脏。他知道,云姑娘是指望不上了——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法掌控的威胁,她比那些连环杀人犯还要恐怖得多。
为今之计,只能找外援了,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否则,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师汀白开始盘算谁能帮他,脑子里像放电影似的闪过一个个名字:宋之沛人在海外,远水解不了近渴,林泡泡是个女孩,总不能让她冒险,野子老师又离不开夜校,这些一个都指望不上,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忽然瞥见通讯录里几个熟悉的名字,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谁说我在羊城没熟人?这不就有了吗!”他气里带着几分得意,果断地拨通了电话。
“嘟嘟嘟——”电话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响了好久,久到师汀白差点以为没人接听了。
终于,电话那头传来怯生生的对话:“喂?”
接电话的是张龙,他正和室友孟熊、甘煦打游戏打得热火朝天,突然接到师汀白的电话,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了。
孟熊在一旁不耐烦地嚷嚷:“大龙,你行不行啊?指着你上分呢!哪个小妞儿的电话让你激动成这奶奶样?”
张龙一脸生无可恋,心里默默吐槽: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想跟这位再扯上任何关系。他叹了口气,低声说:“闭嘴,是师汀白。”
“师汀白?”走廊里,正跟女朋友打电话闲扯淡的林秀水也探头进来,一脸八卦:“就是那个夜校的校长?他找你干啥?”
张龙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啊。”
孟熊咋咋呼呼地插嘴:“你怂啥?快点接,啥事儿接了不就知道了!”
旁边的甘煦和其他室友也纷纷暂停了游戏,凑到张龙电话边,一副“听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张龙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说:“喂……喂?”
电话那头,师汀白一上来就热情得莫名其妙:“是张龙兄弟吗?好久不见啊,哈哈哈!”
张龙、孟熊、林秀水齐刷刷黑脸:也没多久,才隔了一天而已。这师校长是失忆了还是故意装傻?
不过,老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张龙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尊师重道,师汀白好歹顶着个校长的头衔,他也不好驳人面子,只好干笑两声:“哦,师校长,您有什么事儿吗?”
师汀白心里暗喜:小子,算你有良心,三更半夜的没直接挂我电话。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更加热情:“哎呀,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突然想起你们几个,觉得咱们挺有缘分的。这不,我这边有点小麻烦,想请你们帮个忙……”
张龙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麻烦?他的麻烦能是小麻烦?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的室友们,发现大家的表情也都变得微妙起来。
孟熊挑了挑眉,用口型无声地说:“听听,听听他要干啥。”
师汀白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我一直想搞学校扩建,顺便搜集点有意思的课程资源。今晚正好去了咱们羊城西郊的一个度假酒店,本来一切挺好的,四周有山有水,窗外还能看见半山腰的云彩,简直美得像幅画。可住进来后,总觉得怪怪的。我毕竟是海外回来的,想着你们本地的土著知不知道关于酒店的更多内幕消息。”
“有山有水窗外还有云?还是在西郊?酒店!”林秀水一听,顿时像被电击了一样,哆嗦着开口,“师校长,您不会大半夜作死,去了停云酒店吧?”
果然,羊城的本地老户都知道这地方有问题,看来问对人了。
师汀白心里一乐,脸上却故作淡定:“你是林秀水同学吧,还是你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没错,我现在就住在停云酒店,就在703房间。”
“靠!”
“牛逼啊!”
宿舍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仿佛师汀白刚刚宣布自己单枪匹马闯进了鬼门关。
师汀白心里暗笑:这帮小家伙半夜不睡觉,聚在一起干什么呢?
张龙紧张得声音都变了调:“师校长,你是我大哥,我服了!你听我说,赶快从那里离开,哪怕赶夜路下山都比在那住着强!停云酒店的前身就是停云苑,就在积雷山下面,那地方不吉利,大凶!”
“积雷山?不是积云山吗?”师汀白故作疑惑,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这地方听起来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都是糊弄外人的叫法,羊城老户谁不知道,那片就是老积雷山!”张龙急得直跺脚,“积雷山常年引雷,后来本地的大户出钱请了高人坐镇,修了一座罗刹庙。寺庙虽然压住了积雷山的雷火,但是庙里的怪事一桩接着一桩,凡是进去烧香叩拜的都实现了愿望,邪门的很!”
师汀白一听,眼睛顿时亮了:“实现愿望的寺庙?那是有求必应的福地洞天啊!这地方在哪儿?改明个我也去上香。”
张龙差点没被气晕过去:“呸呸呸!我们本地人提起那庙都觉得晦气!虽是有求必应,但应下的东西都变了味儿!登门求子的虽然得了孩子,可偏是媳妇出轨和别人弄的种;求姻缘的虽然嫁了人,但丈夫第二天就一命呜呼;求财的爆富后蹲大狱;求健康的治了大病却死在小病上。总之就是帮你心愿达成,但是得付出更大的代价!”
张龙在电话那头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语气急促得像是在赶火车,可师汀白不但没被吓到,反而听得津津有味,眼睛亮得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捞偏门还不想付出代价,那全天下的寺庙岂不是都要被踏破门槛?”师汀白一边说着,一边感觉到云姑娘的素手不知何时又悄无声息地攀上了他的腰。她的长发像海藻般散开,轻轻缠绕着他的影子,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包裹进去。
“百姓都说寺庙供奉的是邪神,你也这么觉得?”云姑娘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丝戏谑,手指还不安分地在他耳垂上揉捏,搞得师汀白的耳朵红得像熟透的虾子。
“什么神不神的,求神拜佛有用的话,普通百姓怕是连寺庙的大门都进不去。”师汀白一边躲闪她的“魔爪”,一边无奈地笑道,“宝贝别闹,我再打电话呢。”
电话那头的张龙听得一头雾水:“师校长,你说什么…刚刚是在跟我说话呢吗?”
“啊,我在给女朋友发语音。”师汀白随口扯了个谎,脸不红心不跳地转移话题,“我对鬼神之事没什么兴趣,就是想知道罗刹寺后来为什么又改成酒店了?”
这时,一直插不上话的孟熊终于逮到机会,迫不及待地开口:“这个我知道!我姥爷说当年破四旧的时候,羊城的老百姓都对罗刹寺嫌弃得不行。那地方也不算是什么古建筑群,市里一点都没犹豫,直接给拆了。”
“原来是被拆了啊。”师汀白恍然大悟,心里暗想:想必多年过去又有人看中了这山清水秀的地界,就此改建成五星级酒店也不奇怪。
他接着问:“你们知不知道酒店的老板是谁?”
张龙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知道啊,咱普通老百姓哪知道有钱人的事儿。”
一旁的甘煦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插嘴,压低声音道:“我爸常年在市里跑工程,认识些人脉。我听说,那地方的背后大老板是云家。”
师汀白一愣:“哪个云家?”
甘煦翻了个白眼:“放眼整个云城,还能有哪个云家?你知道酒店出这么多事儿还被拆除的原因吗?就是因为背后站着云家。”
张龙和其他小伙伴听了,顿时唏嘘不已,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就连师汀白也有点犹豫了。他轻轻捂住手机话筒,转头看向墙面上的影子,低声问道:“云姑娘,这酒店真是你们家的产业?”
他心里盘算着,如果酒店背后真是云家,那这里面的腌臜事可就不能由他出面挑破了。毕竟,他云家女婿的身份还摆在那儿,骤然撕破脸显然不利于他现在的处境。
云姑娘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你~猜?”
师汀白:“……”
得,多余问她。云家产业遍布海内外,她一个亡故的千金小姐能知道什么?
好在对面还有一群探头探脑的大学生,师汀白登时就有了主意:“几位小兄弟,我能不能拜托你们个事儿?”
张龙本就是豪爽的性格,见到师汀白敢大晚上住凶店,当即佩服得五体投地,拍着胸脯道:“师校长您说,能帮的我一定帮!要不要现在就帮你报警?我们虽然是学生,但我们老师可是刑侦界的泰斗,羊城地界有任何违法犯罪势力,咱们都能平趟!”
师汀白心里一乐,这小伙子口气不小,不过正合他意。他故作严肃地说道:“酒店的事儿我还是想弄清楚,可这地方实在危险。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咱们时刻保持联系,然后你们察觉到我有危险后可以帮我报警?”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集体头脑风暴。
突然,主意最多的林妹妹灵光一闪,兴奋地说道:“你开直播!我让大龙给你注册个账号,开直播后你的一举一动我们这边都能看到。要是你突然遇见危险,或者失联,我们立马就报警!而且,酒店里要真是有犯罪分子,暴露在全市网友的火眼金睛下,绝对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师汀白一听,也非常感兴趣:“这倒是个好主意!行,就按你们说的办。”
挂断电话后,师汀白火速将个人信息传给张龙,二十分钟后张龙就发来了直播的账号密码,师汀白在手机上下载完插件后,立刻登录开启了午夜直播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