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的宗教问题。
三个大型宗教各有不同,唯独在这一点上异口同声。教旨和主教们宣称,单雌繁殖者不能与单雌繁殖者结为伴侣或是交往过密,她们都是“完人”,结合在一起会毒害世人;而与双雌繁殖者结为伴侣更是会伤害对方并被母神降罪。
无神论者对此嗤之以鼻。但对身处这些国家的人来说,她们认为这就是真理。
再来一些梳理不完的小小的繁复的社会问题加成,带来的影响就是单雌繁殖者无法与别人结为联盟。众所周知,人越多越强大,团结才是力量,但现在单雌繁殖者只能单打独斗。
当然也有很多单雌繁殖者偷偷和同类建立紧密关系,这里又要分情况。如果同一阶级的单雌繁殖者不打算跨越阶级只是合作谋生,真心实意的也有很多对。如果底层单雌繁殖者要跨越阶级,她们之间就会牵扯到私利,没有法律的约束又有利益的引诱,背叛是显而易见的。被背叛的单雌繁殖者只会痛恨自己的同类。
如果他们都不想跨越阶级,那对统治阶级来说更是一件好事。
在多方面因素的打压下,单雌繁殖者大部分都是底层人,而且难以跨越阶级。如何利用这些底层人赚更多的钱,这就是资本家需要考虑的问题。
倡伎。单雌繁殖者在两千年前被奉为行走的母神,这些历史在普通图书馆里都找不到,但维利奥国立大学的图书馆里有。那时候她们有非常高的地位,任何部落都以拥有单雌繁殖者成员为傲,她们是许许多多部落的首领——这很奇怪,伊万在阅读这些史料时疑惑于原始社会医疗并不发达,为什么不断生育无法停息的单雌繁殖者能领导族群。
从这些史料中伊万提炼出了一些关键信息。那时候的单雌繁殖者美丽强悍、性情暴虐,尤其是“天人合一”日,动辄杀人消磨内心的躁动。“天人合一”日就是她们子宫内游离卵子和普通卵子自然结合孕育胎儿的日子——双雌繁殖者则是通过磨镜自然分泌出游离卵子利用普尔兰大陆的地心引力完成任何一方的单向受孕。每个单雌繁殖者自然生育的具体日期不一定相同,但都在二十岁、二十二岁......一直到三十岁。因此伊万猜测,宗教诞生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为了反抗单雌繁殖者过去的统治。她周游世界、用钱取乐,早就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
总而言之,单雌繁殖者们曾经有极高的地位,同时有着天然的血脉优势,大多很漂亮,和其她人有生殖隔离。
而几十年前引领风俗产业的资本家有时候甚至只需要付出分离剂作为工资,对单雌繁殖者来说分离剂很贵,这样的酬劳已经足够。大部分单雌繁殖者只会憎恨自己不停生育的“诅咒”,而不会憎恨分离剂的价格和保险公司。就算她们发现这个问题,正如当时在维利奥金融街的工人游行,无济于事,带来经济爆发的金融街与银行家已经控制了这个国家。——当然,还要牵扯到长达一百年的愚民政策和巫师史里后时代开启后诞生在人间的巫师也越来越少以至于单雌繁殖者中的巫师也越来越少。
太穷了,吃不起饭,不停生孩子,要暴动吗?不,还有一条路呢。风俗是暴利,老板会给高工资,还有分离剂拿。而且人们都鼓励她们做风俗,风俗是合法的产业,是服务业,名字也很好听。做风俗的时候所有人都对她们笑,大家都喜欢她们。好吧,那就去做吧。
她们是自愿的。风俗俱乐部的老板们都这样说。头脑灵活的资本家们还创造出了更多消费美色的合法产业,这下连其她人也踊跃参与。人们喜欢单雌繁殖者身上的肌肉线条和她们无比美艳的五官轮廓。许多电影巨星和秀场超模都是单雌繁殖者。
——可惜的是,这一切都不保障单雌繁殖者的参选权和议员席位,她们无法进入这个国家的政治系统。她们在电影屏幕里走上顶峰,却在荧幕背后被用来寻欢作乐。
之前提到过美色是暴利犯罪的起点,在左翼运动席卷东北洲前普尔兰国家从不对此进行管控,现在也只是稍有收敛——受到运动冲击后资本主义国家内部也分出不同的左翼政党进行改良以防止竭泽而渔彻底被推翻,但每个国家的改良情况不同。用维利奥举例,竞选公职依然需要花很大一笔钱,越高越贵,有的甚至接近几亿维币,不是资产阶级的人当不了官员。政党崇拜自由经济,崇拜金钱,资本天生就要逐利,不要限制它。
所以受到“诡物”影响后的那砂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在她眼里,资本家们手上都沾着血,和帮派有什么区别?
这些人无视人权,用钱当子弹,和她用真子弹有什么区别?
资本家能用钱换权制定规则又在自己的规则里得到这么高的社会地位,她为什么不能?
除了后续几段话是那砂的想法,前面都是伊万的研究和整理分析——除了巫师部分。
她喜欢研究各种各样的东西。
她对单雌繁殖者的社会运动失去兴趣并退出这个社交圈是在倡导者们拿了财团的钱纷纷要求保护倡伎权利以及宣称将要在开国总统雕像旁边塑起一座单雌繁殖者倡伎雕像让大家饱含敬仰之情地闝倡时。
她知道自己是个傲慢的人,她瞧不起和自己不在同一频率的人,也瞧不起这些对钱如饥似渴、显得一点也不体面的人。这些人从上到下都不聪明也不勤奋,她已经厌倦。
此时傲慢的人正蜷缩在坚硬的床板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太硬太疼,她的皮肤太软太脆弱,经不起木板的磋磨。
直到睡意压倒身体的疼痛,她终于要坠入梦境,锁链和钥匙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