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世深虽然跑到半路时,被路边好心的司机送了过来,可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赶上...
“栀栀!栀栀!!”
他扶着栏杆撕心裂肺地叫喊,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精疲力竭的谭世深额间全是汗珠,漆黑的双眸空洞地睁着,泪水慢慢模糊了他的双眼。
紧握着栏杆的他嘴唇颤抖,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仿佛是绝望沉到了喉咙深处,堵住了他内心所有的呼喊。
他的手指攥紧在一起,指尖在手心上留下痕迹,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
张秀容在一旁有些不忍,想靠近劝解他。
谁知刚靠近,就感受到谭世深的身体摇摇欲坠,下一秒竟然双眼一闭直接晕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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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秋叶萧萧,蹲在地上刨土的阮栀额间全是汗珠,挂在脖子上的银戒指随着她的动作跳到了领口之外。
戒指折射出太阳的光线,一跳一跳地照在了一旁外国同学的脸上。
“Ruan,你的戒指真好看。”
身边传来的法语,让阮栀愣了一下,她低头看向掉出来的戒指,眼里闪过一抹伤感。
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外国同学不免有些奇怪:“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阮栀用法语回道“下午我去种子市场购买新的种子,我们再试多几次吧。”
外国同学点了点头:“好,我把种子市场的地址发给你。”
阮栀道谢后脱下手套,走到一旁的洗手池洗手。回到宿舍,阮栀脱下了戒指,拿在手上细细揣摩。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浮上了一抹苦笑。
“还真管用...把我套得死死的...”
“你说什么?”一女孩子拿着打好的饭回来,就听到阮栀在喃喃自语。
阮栀把戒指放进了抽屉里:“没事,今天饭堂有什么好吃的?”
“唉,还能有什么,不都是白人饭嘛...”庄云菲一阵郁闷,要不是得活下去,她压根吃不下半点饭堂的东西。
眼前的舍友跟阮栀一样,是从国内出来进修学习的,只是她是另外一所大学的学生。
阮栀笑了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是要去饭堂吃吗?”庄云菲放下饭盒,准备去洗手。
阮栀:“我不吃了,得去种子市场挑种子。”
庄云菲看着她那消瘦的身材,眼底一阵心疼:“那也得吃啊,你看你才出国多久就瘦了那么多,本来就已经够瘦了。”
“我...没什么胃口。”阮栀穿上了鞋子后,就推门走了出去。
走出校门后,阮栀来到了同学推荐的搭车点,种子市场没有公车能直达,光是转车就要转三次。
按同学的意思,反正都可以报销,倒不如打车去。
不过同学提醒这里也有可能有黑车,让她尽量小心一点。
有了提醒,阮栀小心翼翼地观察别人怎么打车,然后选了一辆看起来还算正规的车。
“到种子市场。”阮栀怕被坑,没有说太多,只说了这句法语。
司机点了点头,车就开始启动了。
阮栀打开了手机上的地图,一边看着地图一边看着窗外景色。
开到一半时,司机都是按照地图上的最近路线行走,可后面却越绕越远。
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色,阮栀心道不妙,她用生硬的法语说道:“这里不是去种子市场的路。”
司机没有任何回应,可视线却顺着镜子看向了后座的阮栀,眼底闪过一丝凶狠。
“放我下去!”阮栀慌乱大喊着摇动车门把手,却见司机拿起了座位底下的防毒面罩盖在了脸上。
车内在一瞬间扬起一股烟雾,烟雾散去时阮栀倒在了后车座上。
司机见得逞了,打开窗户散去迷烟,而后拿起电话通知对方货马上送到。
就在他洋洋得意之时,漆黑的道路后方居然出现了一辆车。
单行道路狭窄,一旁就是斜坡,一旦让路就会掉下去。司机只能加快速度,后方的车却越逼越近。
司机骂了一句脏话,打开了双闪慢慢停在了路边,他拿起座位下的尖刀慢步走下车。
后方的车开着大灯刺眼的灯光让司机睁不开眼,还没反应过来一道身影就窜到了他的面前。
男人一脚踢飞了司机手中的刀,拳头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落了下去。
“等等...”司机用法语求饶,却还是被打倒在了地上。
倒地的他抬眼看向那个男人,男人看着年龄不大,可身上却透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就在他以为那男人还要继续打他,却见他一转身走到了自己的车旁。
“栀栀!栀栀!”谭世深推动着阮栀,却不见她由任何回应,情急之下的他想不了太多,一把抱起了昏迷的她转身回到车上。
从阮栀出校门时,他就一直跟着她。可他害怕奶奶真的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靠近,谁知却见到她上了黑车还被迷晕了!
“栀栀,我们去医院。”谭世深把她放在了副驾驶,帮她系好安全带后,准备回去驾驶位。
一见到他是来抢人的,司机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摸索着从一旁捡起被踢掉的刀,在谭世深准备坐进驾驶位时一刀砍了过去!
手上传来的刺痛让谭世深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他一脚朝司机踢了过去,站不稳的司机连退好几步,竟直接翻下了草坪。
谭世深看了底下的人一眼,眼眸颜色愈发冰寒。
在车启动后,缓过来的司机朝离开的车发出了咒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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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过来,已经是深夜。
阮栀迷迷糊糊张开了眼睛,见到附近白茫茫一片,她惊叫地坐了起来。
护士听到声音,急忙赶了过来。
“你还好吗?”护士用法语开口询问。
阮栀点了点头,她想开口问发生了什么,却发现词汇量不够,只能拿出手机打开翻译软件。
护士听到翻译后,细心解释:“你被迷晕了,是好心人送你来医院的,只是那个人手腕被砍伤,尺神经受损正在接受治疗。”
看着屏幕上的翻译,阮栀急忙问道:“他(她)现在在哪?”
护士指了一个方向,阮栀道谢后快步走了过去。
掀开帘子,映入眼帘的是垃圾桶里一大堆血色纱布,阮栀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用手捂住了嘴巴。
见到里面没人,阮栀很担心救自己的人,连忙拉住了一位正准备进来的医生询问。
医生四处掀开帘子找不到人,也觉得奇怪:“怎么会不在?刚刚上好药,还没来得及包扎呢?”
正巧这时警察过来了,听说发生绑架外籍人员事件,他们也很重视这件事。
阮栀开口表示,希望能找到救她的人,她想报答对方。
见到警察答应了,她才松了口气,检查好身体没有大碍后,才起身跟警察去录笔录。
一直藏在后面房间的谭世深,见到阮栀走了,才敢慢慢走出来。
医生见他出现了,连忙把他抓了回去继续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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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宜兰听说孙子手受伤,急得不行!
赶着就过来了,还强行压着谭世深回国。
当初她答应谭世深出国,是因为他说了,只要说清楚就会好好参加比赛,以后都不会再忤逆她的话。
可现在手居然伤得那么重,她心里悔恨无极却也无济于事。
回国后,连宜兰找了很多专业医生,都说只能治好却不能彻底治愈。
医生们说像钢琴演奏这种高度依赖双手灵活性协调性的活动,他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再继续进行下去了。
听到这些话的连宜兰犹如晴天霹雳!
谭世深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他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
拉上遮光帘的房间,分不清黑夜白天,谭世深要么躺在床上,要么醉倒在地板上。
不知过了多少天,房门被重重地打开了,门外进来了很多人。
谭世深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后,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给我带出去。”连宜兰看着地上一滩烂泥的孙子,心里满是说不出的痛楚。
很快一行人就把谭世深拖到了花房里,花房四处都是玻璃透光,强烈的光线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他用手臂遮住了双眼:“我要回去...”
“你给我听好了!”连宜兰看着地上的人,怒意滔天“那个女人是收了钱的!她收下一百万答应了永远不再见你。”
“我不信!”谭世深移开了手臂,从地上坐了起来神情激动。
连宜兰冷着脸:“她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她是为了钱离开的,她收下钱的时候半点都没有犹豫...”
“那又怎样!”
这话一出,连宜兰愣住了,她不知道孙子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又怎样...”谭世深颤抖着声音道“哪怕是为了钱...哪怕她只图我的钱...只要她愿意留在我身边,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连宜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你疯了!”
“所以奶奶,你为什么要赶走她!为什么!!”
谭世深红着双眼,声声泣血!
面对他的质问,连宜兰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背过了身子。
她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也收下了钱,你就忘了她吧。”
话说完了,身后却没有任何回应。
觉得奇怪的连宜兰皱着眉转过头去,却见到了此生最让她崩溃的一幕---此刻的谭世深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沾满泥土的刀,正一刀刀地朝自己的手腕割去!
鲜血沿着他的手腕流下,一滴一滴落在了洁白的地瓷砖上...
“世深!来人!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