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争的呼吸越来急,顷刻间吐出一口血来,沈幸看着不久前才撒下止血药的伤口又血流不止起来,她意识到秦争是和秦彻一样中了毒。这毒会使伤口愈合不了,让人流血而亡,下毒的人手段精明,想来不是普通人。
秦争的体温越来越低,可是现下外面又起了雾,下山之路看不清,她无法带人出去,看着怀里的人气息开始变弱,沈幸提起一口气来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在阳山茅草屋那夜,她利用他的体温保命,这次该她还回去了。脱掉了秦争的衣服,她裸身覆了上去。突如其来的问温暖让怀里的人舒服的哼了一声,随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抱住了人,沈幸被他禁锢在怀里,胸前的柔软被挤的变了形,忽觉胸口处一片冰凉,她低头一瞧只见秦争竟将脸贴在绵软处,表情舒服好不惬意,这哪像一个中毒的人啊!
二人相拥着直到天亮,秦争睁开眼后发现沈幸将要醒来,为避免她尴尬便又装睡了过去,直到嘻嘻索索的穿戴声消失,他才装作刚睡醒一般,迷糊的睁开眼来。
沈幸看到他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正奇怪他怎么没有一点中毒该有的样子时,眼前人就痛苦的皱起了眉头,她转眼一看,果不其然伤口又流血了。沈幸来不及想其他的,直接将人扶起来往山下赶去。
一路上也不知撒了多少次的止血散,终于挨到了山下。沈幸让秦争留在原地别动,她去叫辆马车过来接他,直到看见沈幸的身影消失,秦争这才松开紧绷的后背,为了一晚上的逍遥快活,这可受大罪了。他身体特殊,一般毒对他根本没用,但是为了不让昨晚的事情败露,一路上他都暗暗使劲挣裂伤口。还好下山的路不远,不然没死在刀下,毒下,反而这条命折在自己的手里了。
回到郡守府后,沈幸喊来了大夫,照着秦彻的药方给秦争开了药。胡圆前来禀告,昨夜里他们不在,冯旦竟然请来了一个陌生的大夫说是可以治好冯维的毒,他拦不住,此刻人已经在为冯维诊治了。
看出了不对劲沈幸立马带着胡圆去了冯维的院子里,果然人都在这。看见她来,秦彻迎了上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看看冯大人。”
沈幸说着就要往里去,奈何被冯旦吩咐看守的下人拦了下来。
“冯公子,冯大人不是中毒,你莫要相信任何人。”
沈幸在门前喊起来,见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情急之下,沈幸拔出胡圆的刀逼着下人撤退,胡圆护着她踢开了房门。秦彻跟了进去,果然见里面不对劲,说是诊治可满屋子都是呛鼻的烟味。
沈幸挥开了烟雾,见床前有人影,正要上前去一只冷箭袭来被秦彻反应极快,将人半抱在怀中挡开了暗器。怕冯维有危险,沈幸拨开了还勒在腰间的手上前去查看。
冯旦已经躺在地下,而冯维正笔直的坐在床上,双眼瞪的很大。沈幸见窗口敞开,便猜到歹人从这里逃走,她眼神一瞥,胡圆便立马懂得意思,翻窗追寻过去。
秦争赶来时,只见秦彻站在沈幸身旁,嘴里还在询问着她有没有伤到什么地方,可沈幸却没空理他,在查看躺在地下冯旦的情况。还好人只是昏迷了过去,可是冯维的情况就糟糕了些,刚才的烟雾引发了他的病症,现在就想个被牵线的木头人一般,别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幸儿,你没事吧。”
秦争上前挤开秦彻问道。
“我没事。”
沈幸摇摇头,随后看向秦彻道:“多谢太子刚才的相救。”
“你我二人还需要这些提及感谢吗?”
秦彻的眼神有些殷切,沈幸看的有些反胃,直接忽略他来到了秦争身旁。
“你怎么了?”
“毒解了。”
秦争握起了沈幸的手,温润的笑着,秦彻只觉得这一幕刺眼,冷着脸离开了房间。没一会,冯旦醒来却一脸的惊恐,呼喊着找爹。沈幸将他带到了冯维面前,他见到人变得像木头一般,立马跪了下来泣不成声道:“爹,市儿子害了你。”
“这么说你是承认冯大人的毒是你下的了。”
沈幸借此机会询问,冯旦立马不做声,随后暗暗抽噎起来。
“你要是如实说出真相,我可以帮你就你爹。”
见他还有迟疑,沈幸便引诱着说道。冯旦听到冯维还有救,眼里立马闪现一丝欣喜,随后再次覆上狐疑。
“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警惕的问道。
“就凭我知道你爹中的不是毒,而是虫蛊。”
听到沈幸一口说出冯维中毒的真相,冯旦便再无抵抗之意,将事情全盘托出。
原来这毒是长公主让冯旦下的,冯维自从被贬到这里做郡守后,便一心励精图治想要这里治理好,奈何儿子眼高手低,不想一辈子困在图安这个小地方,他的心思被长公主察觉便找人接近他。长公主答应他,只要将从京都城来的人牵制住,她便向陛下上书将冯维调往京都。
本来按照长公主的计划将下毒的罪名安到秦争的身上,但是被沈幸坏了事情。眼见冯维痛苦不已,他只能找长公主要解药,长公主派人来解毒,可是在解毒过程中,他发觉不妥便要阻止,却被人打晕在地。
事情经过讲清楚了,冯维中毒的事情也清明了,冯旦却愧疚的哭嚎起来。忽然坐在床上的冯维哼了一声,随后起身甩了他一巴掌。看见冯维无恙吗,冯旦喜极而泣抱着他的腿又哭又笑起来。
“你从小就眼高手低,也怪我只处理公务却无暇掰正你的恶习,这才让你闯下祸事来。”
冯维一边教训冯旦,一边向秦争跪下道:“微臣多谢殿下和沈姑娘的救命之恩,还请殿下饶恕犬子的鲁莽和无知。”
“冯大人请起。”
秦争将人扶起,冯维眼圈通红,随后将冯旦撵了出去。见他有事情要说,沈幸正想找借口出去,谁知秦争将她拉在身边道:“大人有事直说,沈姑娘是我未婚妻,无妨。”
冯维听到这话后,仔细打量了一下沈幸,随后满意的点头道:“见到殿下有了相伴的人,想必先皇在天有灵也是宽慰了。”听到此话,秦争顿时变了脸色,他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冯维问道:“你为何要提及我父皇?”
知道秦争多疑的性格,沈幸悄悄捏了他的腰际提醒他注意情绪。吃了痛,秦争这才收了眼里的冷意缓缓问道:“自从我到了这里后,冯大人多次试探与我,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原来这一切冯维都知道,冯旦安排的事情他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不然这些东西也不会舞到秦争面前来,冯维不仅要试探秦争的品性,还要测他的才能。
“殿下恕罪,微臣是要确认这大庆的江山是否所托非人。”
“你这是何意?”
秦争表情惊愕的问出口后,冯维又满脸严肃的直愣愣跪拜了下去:“臣本布衣,得上天眷顾与乔装打扮的陛下相识于民间,陛下爱惜微臣的才能,授命为官,还将昭然太子交到微臣手中。奈何奸臣当道,陛下与皇后皆死于非命。微臣势力单薄,无法与他们相斗便主动犯错被贬至图安来,可是这些年来,微臣一直在寻觅昭然太子的下落,得知您回来后,我不知道有多开心。”
“你知道我父皇和母后是怎么过身的?”
秦争眼里的杀意迸发出来,沈幸安抚着他,让他冷静了下来。
“陛下的死和当时的李贵妃脱不了干系,而您的母妃是李氏一族拿您的性命逼死的。”
冯维说的悲痛不已,秦争颤抖的双手也透露出他此刻的痛苦。
“大人,你如今知道了殿下的品行,您是否有话要对殿下说。”
沈幸看二人的心情都很激动便主动问起来,冯维反应过来,颤颤巍巍的起身后走到了书桌边,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盒子然后递给了秦争。
“殿下,这是长公主劫持下来的粮草和军饷藏匿地点,您将来若是要拨乱反正,这些我帮您存下来的物资足够了。”
冯维的说的义愤填膺,眼神中都透出精光来。
“这些东西怎么在你这?”
秦争察觉出不对劲,神思不明的看着手中的盒子问道。冯维倒也没有隐瞒,而是将这些年在背地里的举动一一告知。
原来冯维这些年假意投靠长公主,主动帮她藏匿运往战区的物资,可他把物资藏匿起来,地点却不告诉她。长公主起了疑心但是又不敢与之翻脸,直到秦争回朝的消息传来后,她才察觉出冯维的心思,所以才会在冯旦身上做文章,骗他让之给冯维下蛊虫,想用此办法得到物资的下落来。 谁知这个计谋又被沈幸给破了,可是长公主没有得到物资的下落肯定不会罢休,想来接下来的路程会更加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