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身体落空之际,一只手抓住了她,用力将人拉了回来。沈幸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前的沈悦,只见她身体僵硬着,另一只手仍然举在半空中不动。等她爬起来后才发现原来沈悦手里正抓着一条全身发红的蛇。原来刚刚她的行为是为了救自己啊!
“你别动,这条蛇有毒。”
沈幸语气焦急的叮嘱着沈悦,随后拿起了头上的簪子刺中了缠绕在沈悦手臂上那条蛇的七寸。向来山间长有灵药的地方都有毒物看守,这也证明了她刚刚采摘的的却是株灵药。
见蛇松软了身体,沈悦才喘着粗气松开了手,随后转身看着沈幸道:“我不欠你人情了。”沈幸没有理睬她,将好不容易采到的草药包裹起来揣入怀中往山下走去。沈悦则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往山下走去。
山中的天气多变,刚刚还是阳光普照,现下忽然间下了下雨,雨停后就开始了起雾。越往下走,雾气越浓,忽然空气里传来一股血腥味,沈悦提醒沈幸,二人都警惕了起来。
血腥味越来越浓烈,终于他们在一处大树后寻到了血腥味的来源,竟是受伤的秦彻。见他一人,沈幸心生不安担忧起了秦争来。秦彻已经昏迷,沈悦心急不已向沈幸求救。想起秦争说过秦彻是他皇兄唯一的儿子,沈幸只得放下心中的芥蒂帮着沈悦将人架起,拖到了一处安全的山洞里。
秦彻的胳膊还在流血,沈幸便想出去寻些草药来帮他止血,而沈悦却以为她要走,心急之下竟拔下秦彻腰间的刀来抵在她的脖子上威胁道:“救他,不然我·····”
“不然你怎么样?杀了我。”
沈幸说出了她断下的话来,随后不屑的笑道:“我若想要丢下你们,刚才便不会帮你把他拖到这了。”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
“他的胳膊在流血,再不找些草药来止血他就要失血而亡了。”
沈幸指着秦彻流血的胳膊说道,忽然她感觉到了不对劲,竟径直拨开了沈悦架在她脖子上的刀锋向秦彻走去。沈幸蹲下身子查看了秦彻的伤口,发现流出来的血竟然开始发黑了。
“竟中毒了!”
沈幸心里起了疑惑,一般的山匪最多就是劫财而已,怎么会在武器上涂毒,非要置人于死地,除非那些人根本不是山匪,就是要索命来的,考虑至此,沈幸转头看着沈幸问道:“那些人是跟着你们上山的吗?”
见她眼神闪躲,沈幸吓唬道:“你不说实话,他就救不了了。”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们是沧州来的。”
沈悦明显隐瞒了一些事情,沈幸也没有再过逼问,她怕再耽误,秦彻就真的没命了。在大雾里摸索着,这里地势险峻复杂,一不小心就会跌落山下,幸好,大雾很快散去,沈幸找到了能止血的草药赶了回去。
秦彻已经醒了,沈悦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水正在喂他喝下,沈幸将草药按压出水,服在他的伤口上,随后便急不可耐的问道:“秦争呢,他怎么样了。”
“我和他走散了。”
“你们二人难道还打不过几个山匪?”
沈幸故意的询问着,秦彻表情一顿,随后心虚的垂下眼角来说道:“我不清楚。”
“你别逼他了,他还受着伤呢。”
见沈幸还想再问下去,沈悦开口阻止了她,随后说道:“大雾散了,我们赶紧下山吧。”
沈幸看着秦彻发黑的伤口,心中虽然万分担心秦争的安危但也只能先下山去,她心里自我安慰着,或许秦争早已经安全下山了,正等着自己回去呢。
寻到了上山时,秦争刻在树上的记号,沈幸带着二人下山,一整天都没意吃东西了,三个人都饿的筋疲力尽,更别说还要拖着一个男人。忽然一片鸟雀从枝头惊起,沈幸抬头看见了前方不远处有两颗长着果子的树。
“前面有吃的。”
“太好了。”
沈幸指了指前方,沈悦可能是饿很了,高兴的喊出声来。
二人搀扶着秦彻到了果树下坐着,沈悦顺手就拿起掉落在地下的果子送到了秦彻的嘴边,眼看秦彻就要张口,沈幸眼疾手快一把打落了沈悦手里的果子。
“你干什么?”
沈悦顿时呵斥着质问道,沈幸面色铁青的指着掉落在地下的果子没好气道:“你要想他早点去见阎王你就给他吃。”
听出了果子不对劲的语气,沈悦有些后怕的咽了咽喉咙。
“这两颗果树并排长在这里,可是你头顶上这些果子都是完整的,没有遭受鸟雀的啄食,而我头顶上的果子一大半都有被啄食过的痕迹。”
沈悦顺着沈幸的手指看去,的却如她所说,那些掉落在自己身侧的果子除了摔烂的,都是完好的。动物们作为警觉,这就说明话她刚刚拿给秦彻的的果子是有毒的。
看出了沈悦脸上露出惶恐之色,沈幸从一旁的树下捡起几个果子送到了她和秦彻身边,秦彻看着手里的果子,再看看一旁还在捡拾的背影,心里绷的弦终是无声的断了。
“吃完就走吧。”
休息了片刻,沈幸便催促着他们赶紧下山了。
秦彻知道她在担心秦争,他心里也清楚秦争根本就没有下山,因为不久前他亲眼看到了秦争被那些沧州来的杀手逼的跳下了湍急的瀑布里。那些人是长公主派来的和当初在客栈里一样都是杀手。可是为何当他曝出了身份,那些人仍然要置他于死地?这件事他要尽快禀告给母后知晓,这个所谓的姑姑可能生了其他的心思。
一路跌跌撞撞的下了山后,沈幸便丢下了他们独自一人朝着郡守府而去,当得知了秦争并没有回去后,她悬着的心顿时坠入谷底,心慌不已。随后没有再耽误半分转身朝着原路返回。正巧沈悦扶着秦彻到了门口,见她神情慌张的朝深山跑去,秦彻竟心生怒气一把将人抓住。
“你干什么?”
“你要去寻他?”
秦彻的话刚问出口,沈幸便一股劲甩开他来,语气冷彻骨的问道:“你知道他没回来?”
见他不言,沈幸的眼神更加深了厌恶之色,随后直接登上一旁下人牵来的马疾驰而去,秦彻看着消失在远处的背影,手掌陡然间收缩,伤口又裂开了流了血。一旁目睹此情的沈悦,心狠狠抽痛了一下,但是看到他的伤势加重,又不免担心起来,将人扶着送进府内。
秦争失踪的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不然就会乱了军心,胡圆又要保护冯维,所以她只能一个人上山寻人了。好在秦争留的标记还在,她一路走着喊着,很快到了他们分别的地点。
周围还有战斗过的痕迹,沈幸小心翼翼的区别着脚印,发现有一串脚印沿着前方而去,她顺着脚印向前寻找,很快找到了秦争留下的记号。沈幸高兴不已,开始喊着秦争的名字,可是喊了半天却没有人回应她。
心又乱了起来,她一路喊着终于到了一处悬崖边,而记号也在这戛然而止。沈幸趴在悬崖边,声音颤抖着呼喊着秦争的名字,奈何最终一丝希望被湮灭,没有人回应她。
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她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绝望一点点占据她的胸腔。突然间一阵风吹过,从山崖下飘起一缕红色的丝条。她定眼一看像是挂在秦争身上的那块沉鱼落雁玉佩的穗子。沈幸喜极而泣,连忙找路朝着崖底赶去。
天渐渐黑沉下来,沈幸打开了火折子,淌过难走的水路和绕脚的杂草后终于到了崖底,潺潺的水流离充斥着血腥味,沈幸呼喊着秦争的名字,终于在筋疲力竭之际,她听到了远处传来了微弱的回应声,沈幸惊喜的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跑过去,果不其然在一处大石块下她找到了身受重伤的秦争。
沈幸将人抱在怀里不断着呼喊着它的名字,此刻她的心情慌张到了极点,就像再次被抛弃一样,内心的恐惧侵占了整个胸腔。
“秦争,你醒醒,你要是死了就没有人爱我了。”
撕心裂肺的呼唤声回荡在山谷中,或许是她的悲切动容了山神,怀里寂静的人忽然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来。沈幸不可置信的看着睁开眼的秦争,抱着他喜极而泣。
秦争还活着,她心里又充满了希望。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沈幸将人背起来一步步走出了困境。寻到了一处可以遮蔽风雨的山洞,沈幸将来时带的药小心翼翼的洒在秦争的伤口上,随后又给他喂了些水和食物。怀里的人的呼吸渐渐重了起来,也有力气睁开了眼。
“十一娘!”
“我在!”
他用尽力气呼喊着沈幸,沈幸压抑着颤抖的声音回答着,随后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热气。
“我还活着。”
秦争笑着,沈幸却哭了。
“你当然要活着,你答应给我的聘礼我还没有拿到手呢。”
沈幸哭着回答他,秦争笑的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