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许琢被林霏弄得没了脾气，“好好的说什么对不起？”
林霏愧疚低下头，道：“我师父他……”
林霏将原末全部告诉许琢，抬起头看见许琢煞白的脸色，慰道：“许哥！你别着急！我一定阻止我师父的！”
“岑还川有危险……”许琢道，“岑还川有危险！”
电光石火之间，许琢奔向紧闭的房间，脑海中忽的闪现一个极恶的念头：如果林霏和木摇秋是一伙的怎么办？
许琢善以最大的恶意揣摩别人，刚才林霏讲木摇秋要杀了岑还川，这个他信。
可林霏作为受益者，没必要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和他师父决裂！
“林霏……”想明白了这点的许琢转头望向林霏。
林霏听见许琢叫自己，脸上慌张，“怎么了，许哥？”
许琢轻轻呼出一口气，岑还川危在旦夕，他不敢赌，可没有办法了。
“林霏，我能相信你吗？”
林霏听后，宛若晴天霹雳，脸色瞬间惨白如雪，声音都在颤抖：“许、许哥……”
对啊，里面是许琢的爱人，而他在许琢眼中是和木摇秋一起的，不相信他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气氛凝滞，连微风都不曾有，两人一高一低对望。
林霏吐出浊气，泪眼莹莹，“相信我，许哥。”
“……”许琢藏在袖中的手微微发抖，“好，我相信你。”
他在赌林霏的良心，赌注是岑还川。
林霏快步走向许琢，一点寒光从袖中露出，许琢看见了那束刀光，身后是门避无可避，林霏已经到了面前。
“许哥，给你。”林霏把从房间找出的匕首递到许琢手里，“用我来威胁我师父，放了小岑哥。”
许琢刚接过那把精致小巧的匕首，便听到远处传来朗朗笑声。
二人皆是一惊，林霏握着许琢的手，将刀剑对准自己脖颈，望向慢悠悠走来的那道熟悉身影。
“许哥，不要心软。”
许琢手心汗涔涔的，目光不善盯着伫立不动的木摇秋。
“林霏，你真是我教出来的好徒弟。”木摇秋笑吟吟道，笑意不达眼底。
他耳力非凡，早就听到了林霏与许琢的计划。
“师父，放了岑还川，我不要换命！”
木摇秋眼角抽搐，挤出一抹笑，面目因这笑容变得扭曲，看得人无端生出惧意。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用自己的命来威胁我？”
听到后面，若如“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林霏，你要是落在我手里，你就死定了。”
林霏从小便对这个师父又怕又爱。他很严格，尤其在学道方面，更是一丝不苟，每每犯错总免不了藤条的抽打，抽到皮肤裂开，抽到林霏哭着求饶。但林霏的身上没有一道疤，每次挨完打，木摇秋便会给他上药，换着法子哄他，很是纵容。
所以林霏怕拿着藤条的师父，又很爱那个打完之后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师父。
依稀往事忽在这个时候浮现脑海中，仿佛在警示林霏，过往种种烟消云散。
“师父，我不怕你了。”林霏脖颈紧贴匕首，忽觉一凉，有液体从内流出，像是漂亮的红丝线，泛着光泽。
“林霏！”许琢低声呼唤。
林霏轻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木摇秋一摆手，寂静的院子瞬间热闹起来，探险队的几人被缚住手脚，扔到地上，而戴明珰被挂在树上，难以动弹。
“你要是敢死，我就杀了这些人。”木摇秋话音落下，一道黑影凭空出现，站在木摇秋身后。
许琢与林霏呼吸一滞，看向黑瞳。
林霏看着温顺的黑瞳，紧紧闭上眼，压抑住内心的悲伤与暴虐，再次睁眼只剩下冰凉凉的失望，“云茵山也是你捣的鬼。”
木摇秋被林霏眼中的陌生刺痛，太阳穴突突跳动，咬牙平静道：“是。”
“林霏，我说过，从我见他第一眼就下定决心了。所以……死几个人对我来说不重要。”
不重要。
几个字就像是恶毒的诅咒盘绕在林霏脑海中，他再次对木摇秋丧失了信任，“师父……你还是我的师父吗？”
“我很乐意，但恐怕你不愿意了吧。”木摇秋笑笑，无所谓地开口，冷冷丢了个眼神，黑瞳立即领命，前去看守探险队几人。
“林霏，换完命任由你去留。”
“滚！我恶心！”林霏发疯大吼，“老子才不稀罕什么破命！不要就是不要！”
相比林霏的崩溃，木摇秋可所谓平静到了极点，“由不得你。”
三个女生蜷缩一起，剩有一个痴傻男早就昏了过去，黑瞳贪婪流着口水过去，散发着腐败腥臭味道。
其中一个女生被吓到失声尖叫：“啊——救救我救救我！”
她本来想睡个回笼觉，不知怎么就被绑住带到了这里，“我想回家！求求你们了让我回家吧！我家有很多钱！都可以给你们！”
刚才林霏与那个男人的对话她都听见了，她不想成为炮灰，一个劲儿地哭叫求饶。
木摇秋被吵得头疼，叹口气道：“聒噪。”
黑瞳像是得到同意，立马笑出来，嘴角咧到耳朵，露出森然牙齿，她故意靠近女生，欣赏女生害怕的表情，等玩够了，伸手攥住那女生的脖子，轻轻一扯，女生没了生息。
黑瞳突然暴起，头扩大好几倍，一张口将女生的头咬掉，慢慢品尝，接着便是上肢，黑瞳打了个嗝，剩了条腿不肯再吃，像是啃骨头似的咬着玩儿。
一条细腻白皙的腿很快被啃的千疮百孔，难以再见风采。
“谁在乱叫，后果自负。”木摇秋杀鸡儆猴，见院子里恢复安静，满意勾唇一笑，再次望向林霏。
双方脸面撕破，再怎么威胁也没用了，许琢松开手，将匕首归还，忧心望着门内。
“岑还川真的会死吗？”
［T21：他本来就不存在世上，没有死亡这一说。］
“可是他会被换命。”
［T21：不会影响任务的。］
“我不是说这个！”许琢忽然抬高音量，在这一刻他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只能眼睁睁看着岑还川离开，什么都做不了……
［T21：……］
［T21：顺其自然。］
“我没办法顺其自然！算了，跟你说也没用，你只是一个系统。”
［T21：我……不是……］
这句话说的声音太小，而许琢陷入自己情绪无法自拔，没有听见，依旧望着门出神。
岑还川……我该怎么救你？
“木摇秋！你疯了！”林霏快步走过去，站在木摇秋面前，与其对峙。
两人眼神对上的瞬间，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复杂的情绪。
忽然，木摇秋抬手，给了林霏一巴掌，声音响亮清脆，力道之大，打得林霏偏了脑袋。
“优柔寡断。”木摇秋冷冷道，像是山间清晨四五点钟的晨雾，冷湿朦胧。
林霏转正脑袋，依旧注视着木摇秋，没有开口说话。
木摇秋被这眼神看出了火气，抬手想要再打，看见那红印后却怎么也打不下去，终究放下手，无情道：“还剩三人一鬼，你可以尽情闹腾，他们会为你买单。”
“你会死的。”林霏道。
“我说了我不在乎，你活着就好。”
木摇秋退后两步，视线转到许琢身上，忽然道：“许琢，我们玩个游戏吧。”
许琢转身回望，锐利眼刀飞向木摇秋，木摇秋依旧绅士打扮，不像是道士，更像是商人。
“你和林霏既然都这么善良，我很好奇你的答案，你是选岑还川还是选他们呢？”木摇秋兴致盎然。
“有意义么。”许琢冷若冰霜，不客气道，“伪君子问这个问题，是想证明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自私吗？”
“伶牙俐齿。”木摇秋评判完，看向林霏，“你呢？”
林霏不说话。
木摇秋笑着，往几个人方向一瞥，那意思不言而喻，“还不说吗？”
“我说了你会放过他们吗？”
“不会，没了他们我怎么牵制你呢。”木摇秋伸手想要摸一摸林霏的脑袋，林霏退后几步，躲开那只脏手。
“别碰我，脏。”
一时间，陷入僵局。
大家见证了太阳东升西落，在这命悬一线时候，没有人说出任何请求，全都安安静静地在原地呆着。
今晚月色很好，明晃晃照明了大地，繁星点点，点缀着黑色夜幕。
如果换个场景，这一定是个极美妙的夜晚。
“时间快到了。”木摇秋抬手看表，微笑望向林霏，“准备迎接你的新生吧。”
林霏骂道：“丧尽天良！”
木摇秋轻轻笑，伸手打了个符将林霏定住，没在乎他的小脾气，依旧宠溺伸手摸了摸林霏的脑袋。
“可能有点疼，忍一下。”
木摇秋说完，从林霏口袋里拿出那柄匕首，在月光照耀下泛着月白色，“眼光不错。”说完，便迅速出手，在林霏手腕处划了一道，血液顺着指尖落到地上。
林霏无法冲破木摇秋的定身符，看着他身形诡谲绕着院子舞动，而流到地上的血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跟随着木摇秋的步伐流淌。
渐渐地，血液不再流动，渗进地缝里，留下干涸血迹。
木摇秋双手迅速变化，“开！”
语音落，光芒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