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壮汉听到，皆是恼怒，却也没把两个半大的臭小子放在眼里。
很快，陷入混战。
许琢肚子挨了一拳，疼得冷汗直流，下手更是狠厉，那人虎背熊腰却被揍得鼻青脸肿，偏偏许琢伶俐，他想跑也跑不了。
没一会儿就趴下了。
许琢本想耍帅，回头一看，四个人同样倒地，呜咽不止，最后一个也被宋时归撂倒，动作干脆利落。
许琢突然汗颜，瞬时觉得宋时归脾气也没有那么的不好，起码在他烦人的时候，没有和这几位兄台一样。
不远处，宋时归蹲下拽着一人头发往后扯，口中说些什么，许琢离得远没有听清，只见被拽头发的人脸上布满鲜血，连连点头。
“走吧。”宋时归往人上擦干血迹，淡定对许琢说道。
宋时归脸上不小心沾了血迹，点点斑驳，望向许琢时，眼中的凶狠还未褪散，冷漠嘲讽，仿佛这才是真正的宋时归。
有点帅。
许琢回神，捡起地下书包，语气嫌弃，“咦，早知道就不为耍帅往地下扔了，这也太脏了。”
两人远去。
宋时归身上太脏，许琢怕他回家不好交代，留人在家简单清洗一下。
宋时归擦着头发出来，身上带着潮湿水汽，坐到沙发上，手中转着书包上的那个挂件。
许琢跟着坐下，喝口水，疑惑看向宋时归，眼神示意，“那个是什么啊？”
宋时归许久不说话，正当许琢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却听宋时归没什么语气开口，“一个重要的东西。”
“哦。”许琢摸了摸脖颈。
“许琢。”宋时归声音低沉，眼神也暗沉几分，静静地望着许琢。
“怎么了？”
“你相信我吗？”
许琢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望向宋时归，心却跳动得厉害。
“T21，你说宋时归要是跟我表白，我答应吗？”
［T21：……请你的思维停止发散。］
“其实宋时归挺帅的，男生也无所谓，我
早有——”
“成绩。”
T21短促地轻笑一声。
许琢思维真的没有发散，干笑，“哈、哈哈，成绩啊。”
“原来是成绩啊。”
宋时归身上一凉，怎么感觉许琢说得咬牙切齿。
“嗯。”宋时归问，“你相信我的成绩吗？”
“肯定相信啊。”许琢对此表示奇怪，“你平时教我那题，没一个能听懂的！”
“没一个能听懂？”宋时归重复疑问。
确实有些冷，许琢把空调温度又调高一点。
顶着宋时归的死亡注视，连忙解释：“不不不，这是夸张手法。不对！重点又不是这个！”
“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许琢赞同点头，目光坚定不移。
“好。”
宋时归笑笑，手指灵活将书包上的挂件解下来，随手一抛，“送你了。”
许琢接住，细细打量，是一颗动物牙齿。
“我走了。”宋时归与许琢告别。
等宋时归离开后，许琢再次拿起那颗牙齿，有点像……
“大福！”许琢唤了声。
大福颠着小步子跑来，轻巧一跃，跳到许琢怀里，冲人撒娇。
许琢揉了两把毛，把猫嘴巴掰开，对比那颗牙齿，就是小猫牙齿！
……
宋时归输入密码进家，看也没看沙发坐的人，径直走向自己房间，推开门，身后传来动静。
宋时归没回头，被宋衡推进房间。
宋衡面目狰狞，压低声音嘶吼：“我以为你学乖了！”
宋时归把书包放凳子上，翻出卷子写题，没有理人。
“我又没有说过！你学乖一点，爸爸就好做一点！”
宋衡看着宋时归置若罔闻，更是气不打一处，几步走过去，看也没看，将宋时归的卷子抢过来，撕个粉碎，扔在他脸上。
宋时归无动于衷，又找出另一张卷子，还未动笔，那张卷子也被夺走撕掉。
“呵，”宋时归冷笑，将笔一丢，转向宋衡。虽然坐着，却以上位者的眼光看向暴怒的宋衡。
眼前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一只跳梁小丑。
“只会这样了，是吗？”宋时归语气嘲弄。
“你！你——怎么能这样和我说话？！”宋衡似是没想到宋时归会反抗，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是我的房间，出去。”宋时归站起身，比宋衡高出一截，压迫感十足。
“宋时归！你妈都是被你害死的！你现在还想气死你爹吗？！”宋衡怒骂，“混账东西！要不是今天苏延跟我说，我都不敢相信你居然这么爱出风头！”
“恶心。”宋时归咽下干涩，“我妈的死和我无关，你以为外婆没有和我说么，她是被你逼死的！”
“你背着她偷.情，生生把她逼到跳楼！”
“还要我说么，要不要让苏阿姨也进来听听？”宋时归说着就要朝门口走，被宋衡拉住。
“你真是疯了！”宋衡威胁道，“别以为你大了我就不敢打你，只要我是你爹，我就能打你一辈子！”
“那你可真厉害。”宋时归不愿再和宋衡纠缠，“出去，这是最后一次。”
宋衡气得胸口起伏，手扬起要揍人，即将落下时刻，被宋时归攥住手腕，竟然不能再进一步。
“我还得谢谢你小时候逼着我去练格斗。”
阴阳怪气不是他的风格，但见到宋衡被气红的脸，宋时归只觉畅快无比！
宋衡最后的手段也没用了，一刹那苍老起来，却难以让人心软。
把宋衡赶走，宋时归躺在床上，意识不断远走。
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
宋时归被唤回思绪，前去开门，见到是苏延，想也不想就要将门重新合上。
还没来得及，苏延像泥鳅似的看缝钻了进来，往椅子上一靠，打量着房间，嫌恶般紧蹙眉头，“啧，真破。”
即使是铁打的人，一晚上要经历三场争纷，也是心力交瘁。
宋时归看了眼时间才十点多，想去找许琢了，起码能睡个安稳觉。
“宋叔叔刚才来找你了？”
“这屋里只有咱俩。”宋时归倚靠柜子，低头回许琢的消息。
“宋衡居然没打你，呵，想来也是，草包一个。”
宋时归手指噼里啪啦地打字，就是不理人。
“宋时归，我真恶心你。”
宋时归有功夫抬头看了眼苏延，点头附和：“我也是。”
态度轻慢傲然，让人看见就想毁坏。
苏延咬牙，脸上却是笑盈盈的，“宋时归，你还真是没有小时候好玩了呢。”
“你想，小时候的你多听话啊，让干嘛就干嘛。”
苏延声音如鬼魅，不自觉将人代入。
……
“宋乌龟，呸呸呸，天天睡在垃圾堆！”
小孩子天真又残忍的顺口溜围转不停，宋时归被困在中央，身上佩戴沉重的镣铐，不得向前一步。
宋时归被噩梦惊醒。
他穿着睡衣，小心翼翼爬下床去找苏延，“哥哥，你开门好不好？”
苏延打开门让宋时归进来。
“哥哥，你、你不要其他小朋友说那句话了好不好？”宋时归脸上还沾着未擦干的泪珠，可怜兮兮望向苏延。
“不可以。”苏延脆生生拒绝。
“为什么？！他们很听你的话的！”宋时归有些着急。
这些天来，他只要碰到小朋友，就有人唱这首歌，他做梦被吓醒好多次了。
“因为……我不愿意呀！”苏延笑嘻嘻应答，下一秒变脸，“你快点走！我要睡觉了！”
宋时归不敢回去睡觉，他怕再次做噩梦，一时没有动弹。
而苏延看他不动，下床去推人，“你快走！我讨厌你！你太讨厌了！”
宋时归被苏延掐疼，一抬手，苏延被撞，脚下趔趄踩到玩具，滑倒在地，头磕到凳子棱上。
瞬时，苏延嚎啕大哭。
宋时归被吓住，想要去扶人，被苏延拿玩具砸中，金属砸到皮肤，疼得宋时归泪水打转。
苏延的哭声如愿唤来苏若君与宋衡。
宋衡将灯打开，就见苏延坐到地上，头上擦破一点皮，而宋时归站在一旁，同样眼泪汪汪。
“宋时归，告诉我怎么回事？”宋衡见宋时归完发无损，心中暴怒，却在妻子面前不好发作，只好询问。
没等宋时归说话，苏延先一步开口，哭得嗓子发哑，“宋叔叔，宋时归他推我！！”
“爸爸，我……”宋时归望向宋衡，祈求他能听自己解释。
“你这孩子大半夜不睡觉！跑别人房间还推人，你看把哥哥弄的！道歉！”
苏若君抱着苏延出去处理伤口。
宋时归在屋里对宋衡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你推他了吗？”
宋时归不说话。
宋衡抬高音量，掐着宋时归的脸，抬高音量逼问：“推没推他？！说话！”
“推了。”宋时归哭了，他的脸好疼。
“那就去给人道歉！别敢做不敢认！”宋衡扯着宋时归出去，站到苏延面前。
“……”宋时归不说话。
“啧，你这孩子！”宋衡说着说着就来气，要拧人耳朵，被苏若君拦下来。
夏天，都是穿的短袖睡衣，苏若君看见宋时归胳膊上一道红痕，神色一凝。
她望向怀中的苏延，“延延，不是谁哭得声音大，谁就有道理的。”
“刚才我和爸爸只听了你说的话，现在让我们来听时归是怎么说的。”
“这样才公平。”
苏延一听，又是痛哭，“你是坏妈妈！”
“妈妈，我——”宋时归怯生生开口。
苏延从苏若君怀里跳出来，推宋时归，“不许你叫我妈妈！”
“延延。”苏若君语气多了几分严厉。
宋衡推宋时归到苏延面前，低声道：“还不快道歉！”
“对不起。”宋时归说完话，泪水兜不住，无声哭起来。
孩童的委屈，是无端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