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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科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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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舒三公子的事甚至惊动了兄嫂。

舒希正在睡觉,连氏又怀上了一个新的孩儿,舒白便将两个妹妹带到院中,探讨起今日相亲之事。

白、颜兄妹二人入邺都不过大半年,自然不比连绢和舒橙了解地深。故而白、颜二人安心坐好,等姑嫂二人解说舒蓝的情况。

“阿弟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所以他自小便想娶一个真心实意待自己的,自己也一心一意待她的女子。可磋磨了好几年了,也没有找到。”舒橙不好说自己堂兄是非,便由长嫂连氏开口,“公爹开明宽和,没有说阿弟什么。但婆母忧心阿弟迟迟不成家之事,也几次催过阿弟。”

“谁知今日去相亲之时,阿弟和祝家娘子都很满意,还以为年内就能办喜事......结果帘子后面的钱夫人突然出现,一把就把祝娘子拉走,还说什么‘这等破落户儿,连个官身也无,也想要我的女儿’!”连绢脸都气红了,舒白忙摸摸妻子的背,又给妻子倒了茶水。

“祝娘子的情况也接近。钱家妻妾都没有生下女儿,但钱夫人又很想要个女儿,便把祝茉娘带在自己身边养。从5岁就接过来了,现下已经十一年了。从小千娇百宠养大的,13岁便放言‘定要嫁得一心之人,不然便是神仙来了也不嫁’。”舒橙补充道。

舒颜在心里缕清了前因后果:二哥想要一见钟情、一生一世的感情,不想要凑合的一生;刚好祝娘子也是这样的女子,二人一见如故;可祝娘子的养母将祝娘子视作“待价而沽”的商品,一心想将祝娘子嫁给高门大户,看不上舒家。

“虽说抬头嫁女,低头娶妇,我们家比不上钱家,可那钱夫人的嘴脸也太难看了。”

饶是连绢嫂子素来是个最好脾气的人,此时也忍不住为阿弟打抱不平:“我听星沉说了当时的情况,那钱夫人的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舒颜在思考,什么样的角度能把嘴巴翘到天上去,是向左抻一抻呢,还是向右努力扬呢,再不行,是直接抬头向上拱?

“也不能完全怪钱氏。”

舒白叹了口气,第二次恨铁不成钢地提及自己的弟弟:“好儿郎当先立业再成家。舒家没有从龙之功,阿弟自己既不投军以求军功,又不像叔父事产业;连考科举都要阿娘耳提面命;现如今连个举人都没考上,便要上门向邺都守备家的独女求亲。此事绝难。”

二月初九,天高万里,云起千丈,是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

大姜各地的学子,都聚集到了邺都,一时间,邺都旅舍、酒楼爆满。行走间尽是熙熙攘攘,一片热闹之象。

众人赶赴邺都只为了一件事:春闱。

这是天下读书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也是一场独属于天下读书人的盛会。若跃得龙门,便是天子门生,上金榜,得官俸;若一朝失败,便又是三年之期,继续回去日日寒窗苦读。

今岁科考分为经义、诗赋两科,主考官是二圣之下第一人丰相。科考一共六日,不得出贡院。兄妹二人考完出来后,舒母眼见自己的一双儿女都瘦了一圈,满眼心疼。

舒三公子考完便睡,回家睡了一日一夜,月上柳梢爬起来想去找点吃的,值夜的下人看见公子,本想做点什么,舒蓝让他们不用管自己,便去了厨房。

刚好碰见同样来觅食的小妹。

二人一副“原来你也饿了”的了然,便拿了灶上的软糯糕点,坐下啃了起来。

舒颜白日里倒是没睡,但是关在贡院里整日吃些凉水配干粮,噎得她脖子都快梗出二里地了;于是当她白天再吃上热食之时,她只想喝点薄粥。

只喝薄粥导致的结果便是,她晚间饿了——于是和二哥在这里相遇。

“今晚星星真不错。”舒蓝靠着院里的榕树半躺下来,就着自己刚热的牛乳,嚼了口桂花米糕。

舒颜给自己煮了碗清汤面,又卧了个荷包蛋,撒了一把小葱花,想着二哥也在,便给舒蓝也做了一碗一样的。

面很快熟了,女孩捞出两碗,分了二哥一碗,坐在榕树旁的石凳上,回复道:“嗯。不过邺都的星星,没有云中的亮,也没有云中的多。”

说罢,女孩开始默默吃面。

“阿颜,你为什么要考科举啊?”舒蓝吸溜了一口面,问道。

“因为......考上了举人,就能成为父亲那样的人。父亲潜心多年,调理水土,减少了很多流民。若是能外放,我想去云中,一辈子都陪在祖父祖母身边。”女孩咬了一口荷包蛋,答道。

“你不喜欢邺都啊。”

“不是,我只是,,”女孩哽咽起来,“我只是,,,,只是想祖父祖母了。”

小妹忽然伤心地哭了起来,舒蓝哪里见过这场面,手忙脚乱地哄,愈发觉得自己就和大哥舒白说的那样,是个笨蛋,天天到处惹事。

一月后,邺都进入桃李月,天气转暖,春意绵绵,不少行人换上薄衫,邺都贵人更是三两成对,呼朋唤友,争相踏青出行。

舒颜在家中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生辰,舒府众人都为她送上了16岁的生辰礼。值得一提的是,一封从云中老家寄来的信。

说是写信,不如说是画画——穿着水红色上襦、绛紫和浅紫间色裙的高个子夫人,我今日,几只脚丫,一间里面有几块布匹的大屋子;

阿狼(被划掉),改成歪歪扭扭的“阿娘”,说,一只短尺子和一只长尺子,最后是一个在笑的矮个子小小女孩。

落款是姑姑舒安岁的字迹:黎卿

舒蓝目瞪狗呆:“阿颜,这是什么??”

拿着碗含桃的舒慈从门外走来,舒蓝见幼弟来了,顺手将信递给舒慈,舒慈瞪大了眼睛,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表妹在写什么——

女孩见蓝慈二人云里雾里,不由笑道:“阿卿在说,‘阿姐,我今天和阿娘去了成衣铺子定制衣裳,掌柜的拿尺子给我比划,说我长高了,我很开心!’,盒子里还有姑姑、黎姑父送我的生辰礼。”

舒慈不满,嘟嘟嘴:“阿姐,阿卿怎么不给我写,我也是他兄长啊!”

舒蓝无情嘲笑:“因为你阿姐冰雪聪明,而你小子连黎卿写了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日后,邺都,舒府,南院,沈如玉处。

沈夫人正忙着捉自己的一对儿女去看榜,她一早就命马车在府外等候,今日春闱放榜,邺都人头攒动,若去地晚了,定然挤不进去。

舒蓝眼下正在睡觉,沈夫人气得险些要拆了他的床榻,舒蓝不情不愿地起了床,嘴里还咿呀着“该考上的总能考上不该考上了便是凌晨便去等也得落阿娘你也忒着急”

又被沈夫人一顿好骂。

舒颜睡在舒橙房里,两个小姐妹昨晚秉烛夜谈,时候晚了,舒橙便留了舒颜同床而卧。

听得婶娘要带妹妹去看杏榜,舒橙忙起床梳妆,要和小妹一起去。

舒白早知今日放榜,便也要陪着弟妹二人去,便拽着睡得半醒、迷迷糊糊的二弟上了马车。白蓝二人一辆,舒母、橙颜三人一辆,舒府众人便踏上了去往金榜处的路。

路上拥堵不堪,舒蓝大为后悔,认为应当回去补觉——被舒白狠狠瞪了回去。

舒橙看上去比考生舒颜还要紧张,舒颜不由得安慰道:“无事的阿姐,我才十六岁,三年后还能考。”

“阿颜浑说!看榜在即,怎可说如此不吉利的话?更何况,你衍之堂兄便是十六岁中的举!”沈夫人急忙道。

半个时辰后,众人终于抵达了金榜下方。

舒府的管事、护院和侍女已经各显神通,去找寻二位公子的名字。舒白心急,便也跳了下去。

不多时,雪霁匆匆赶来,语气十分激动:“女公子,你中了!在第九排第一个!”

舒颜愣住了。

沈夫人也怔在当场。

最早反应过来的是舒橙,她伸出一双柔软的手,将妹妹有些冰冷的手握在掌心:“阿颜,你中举了,要不要去看看?我陪你一起去。

舒橙牵着舒颜的手下了马车,舒颜走到那张流光溢彩的金榜下方,寻着雪霁指引的方向,看得四个字:

云中舒颜

今岁榜单是按照籍贯来排列的,进士素来只取人,而不排名;排名之事要待到殿试才能分出高下;

云中尚武,历来是名将故乡,读书人甚少,是以云中列只有舒颜一人上榜,而舒蓝,便应在邺都列。

“听阿兄说,今岁所有举人的中榜信息,都会由礼部抄录,送与各郡县报喜。从邺都到云中,快马只需五日。祖父祖母很快就能收到阿颜你中举的好消息了。”

舒橙说的阿兄,自然是身在户部的舒绿。这两日郭绯即将临盆,舒绿特地提前去户部告了假,回来陪伴妻子。

“好......想必祖父祖母会很开心的。”想到二位老人,女孩心里就充满了力量。

“阿颜,新朝第一批女进士,你可真了不起!”舒橙赞叹道。

小妹这边有多惠风和畅,二哥那边就有多黑云压城。

舒白阴沉着一张脸走过,怒气冲冲,本就肤色微黑的他,看上去又黑了三个度。

舒颜没注意到那是长兄,只觉得一团黑云飘过去了,疑惑地问堂姐:“阿姐,我怎么觉得阴森森的?是我今日衣裳穿少了吗?”

说罢,女孩便看向自己身上的浅绿色衣衫,和下方的杏色、白色、砖红色三色的间色裙。

舒橙同情地看向前方的马车,道:“不......是咱们家要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舒府的马车向回家的方向前行,一乘气氛轻快,另一乘则气氛沉沉。

一个时辰后,一辆华贵非常的豪华马车停在了杏榜前,车上缀满名贵珠玉,内里铺了有市无价、一匹难求的鲛珠纱,焚了一盒万金的降神真香,宽敞舒适,陈设极尽奢华。穿着重衣的年轻公子下了车。两侧的侍卫恭敬地向主子说道:“公子在第八排第四位。”

围观的人看见这般排场之人,料定不是达官显贵,便是世家高门,遂小心地为他让出一条道路。

年轻的公子看见了自己的名字,目的已达成,正想回府,余光却见到了自己名字一旁的另一个名字。

云中舒颜

“今年云中郡只录了一个人吗?”公子开口道。

“是,公子,云中僻远,民众嗜武好斗,当地并无太多读书人。”侍卫低头答道。

云中......那个猎户家的娘子,也是云中人。

想到那一抹手持彤弓的身影,公子的心情,也变好了。

“回府。”

“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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