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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江枫的笑,可令男人的心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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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内水系发达,街道随河流延变,形成纵横交错的水道陆路,如蛛错落。六分半堂的分舵就坐落在南部山地,此处是杭州中心地带,日夜人流络绎不绝,纵使住在后院,何愁也能听到商贩叫卖的声音,有道是:

“百官门外鱼担儿,坝子门外丝篮儿,正阳门外跑马儿,螺蛳门外盐担儿,草桥门外菜担儿,侯朝门外酒坛儿,涌金门外划船儿,清波门外柴担儿,钱塘门外香篮儿,太平门外粪担儿。”

夜晚尚且宁静些,白日何愁总能听到孩童嬉闹、客商走马、鸟蹄婉转的闹声,这些闹声挠啊挠,将她的心挠得发痒。

她很想爬墙出去看街边的杂耍,大概杭州这地方发达的缘故,杂耍的门槛也被卷得不是一般二般高,念着相声过刀门穿火圈的、唱着戏耍“七圣刀”的戏法的、玩儿罗圈献彩的,杂耍的卖力,观众也买账,喝彩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抵进住宅区,叫人听得恨不得翻出去与民同乐。

除了杂耍,她对杭州的各种特色吃食、游船乐唱亦很有兴趣,司空摘星被迫给她形容外头的光景时,她听得两眼放光,把他带回来的蓑衣饼吃个一干二净。

雷纯大小姐的生活实在是太枯燥了。虽然父亲是江湖势力六分半堂的主人,她却更像官家富人养出的小姐,衣食住行都是大家闺秀的标准。

何愁就这样过了一天早上六点起床梳妆打扮整理仪容,七点到九点磨磨唧唧地吃一道道端上来的早饭,吃完早饭读书写字琴棋书画两小时,中午吃完饭后又琴棋书画两小时,吃完晚饭后继续琴棋书画两小时的生活。

如果不是身边的人都被司空摘星换成自己人,偶尔能帮她打掩护,她甚至还要再多琴棋书画上两小时。

到了晚上,司空摘星跳进窗子时,看到的就是她那张阴沉的脸,赶紧把手里的东西上交,这才暂时逃过一劫。

“这是人过的日子吗?”她一边往嘴里塞饼子一边骂,“我真傻,我单以为雷大小姐这个身份挺威风,谁知道过这种生活还不如打王八拳。真的,我真傻。”

她经过了一天折磨的脸看上去比祥林嫂还要凄凉,还要惨痛,还要可怜,还要奄奄一息。

司空摘星白天跑出去一天,无法共情她,只能惴惴地坐下来,搓着手和她搭话:“哈哈,没想到你会弹琴,还挺厉害的哈。”

何愁道:“呵呵,哈哈,哼哼。我给你弹一首吧。”

司空摘星不敢反抗,只好坐到她旁边,听她弹了一首全不在调上的《渔樵问答》。人家原曲清新自然,与世无争,山水宁静,她弹得鬼吼鬼叫,幽深恐怖,寂静岭大逃杀之电锯狂人。

司空摘星听完一曲,戴上了痛苦面具:“我错了我错了,小祖宗,姑奶奶,你想我怎么补偿你?你说吧,我做就是了。”

“我说什么你都能做到?”

“这个不能,”他一听赶紧道,“我又不是天王老子,哪能什么都能做到。”

何愁不语,只是一味弹琴。好一曲《胡笳十八拍》,都道离子凄楚,文姬思乡,她两手一翻,弹得洋洋洒洒,浩浩汤汤,好一个“相思!相思!相思!”

司空摘星佯做口吐白沫:“我从了,我从了!”

“那明天我要出去。”

口吐白沫马上就好了,他翻身爬起来:“不行不行,祖宗,姑奶奶,大王!雷大小姐不会到处逛街哪。”

“你帮我易容不就行了?”

“易容…倒是可以,”他琢磨了下,“但如果你离开的时候正好有人来找雷大小姐怎么办?”

“没关系,这不是还有你吗。”

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谨慎道:“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何愁:“就是你想的那样。”

她认真地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明天我回来的时候,会像今天这样给你带饼子吃的。”

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后悔今天跳进这扇窗子来。

·

作为偷王之王,司空摘星当然能把自己易容成女人。

他幽怨地问:“你今晚什么时候回来?”

何愁答:“看我心情啰。”

她还记得昨天六小时琴棋书画的仇,哼了一声便走,留下司空摘星一个人对着古琴摇头晃脑,唉声叹气,半晌弹出一曲《湘妃怨》,曲调比何愁弹得上道得多。

何愁光明正大走出院子,在六分半堂的地盘上行走。六分半堂规矩森严,哪怕堂中弟子是江湖人士,在院中走动时仍然极有进退,不敢放肆。她一路穿过长廊,最后站到大门前,在门卫询问时把手牌递出去。

雷大小姐的手牌好用得不得了,门卫的态度一下都变恭敬了。何愁蹦出大门口,好像身后有古琴在追着她咬,其实身后倒没有古琴,有的是两个门卫看着她的背影纳罕:“怎么从没见过那小厮?”

“你管他呢,”他的同伴道,“手牌没做假不就成了,规矩上写着有手牌就能出入。”

门卫“啧”了一声,“规矩!规矩!”他骂了两声,远远看见那位前几日出师不利吃了舵主雷鸣川一通挂落的雷横往这边走过来,连忙收敛了神色,复又恢复了冷面僵脸。

·

何愁又在逛街。

不过是穿的男装。

她的临时身份是雷纯身边的采买小厮,穿得便也不大华丽,是一身方便行动的圆领灰色短打衣裤,头发用棕色头巾束起,垂下的发丝间脸庞不美不丑,只是寻常模样,一双眼睛却滴溜溜转着,叫人觉得活泼。

她迫不及待地买了梅饼和糖花生,抱着挤进看杂耍的人群中,踮脚望着人群中央的“七圣刀”戏法。爆竹噼里啪啦响起,烟尘四散,众人忽而惊呼,只见大汉持刀砍下同伴的脑袋哈哈大笑,笑过后手中扬起一张符纸,贴在那断颈上念念有词,不一会儿,那人头竟被接上了!重回生天的男子微笑起来,抱拳一通“发财!诸位发财!”,观众登时喝彩如潮,铜板也如潮地扔过去。

利用烟尘、巨响、光影等元素的魔法,放在现代不过尔尔,在落后的古代却极为新奇,挤在人群中,何愁也忍不住喊好,同时翘首以盼下一个节目。

“承蒙诸位厚爱,今日我兄弟二人便再来一出‘八仙过海’!”杂耍二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卖力呼喝,观众自然是大为捧场。

架势徐徐摆开,尚未开始,却突然听得街道尽头传来声声异响,木石被摧的轰隆巨响宛若雷霆。因近日六分半堂与金风细雨楼之争,杭州百姓提心吊胆,有人抬眼望去,只见街上出现数匹马儿,前头一匹上坐着个白脸公子哥儿,后面追逐的几匹马载着的则是蒙面持弩的大汉,都说皇规禁武不许杀人,杀人了要偿命,但真把你杀了再偿命那有屁用啊?眼见着大汉手中的弩箭还在不断飞出,全然不顾可能误伤他人,旁观“八仙过海”的观众个个大惊,慌不择路,有的撞进街边的店铺里,有的冲进小巷子里,有的四窜翻墙飞逃,真真是好一出“八仙过海”!

那演“八仙过海”的杂耍二人跑得更是快,哥哥背上大箱,弟弟捡起零散,还不忘把最后一个铜板捞起来,就这般飞也似地逃了,仅在余地留下一个何愁。

何愁其实也想跑,但巧的是,她怎么都慢了一步,想跑进店里的时候店里已经塞满了人,小巷里水泄不通,翻墙……她觉得翻墙这事克她。

她无头苍蝇一样绕了一圈,再回头的时候当先的小白脸已经近在眼前,马蹄对着她就要当面踏下,佩戴着【守心】,何愁并不怕,然而小白脸可不知道,只以为自己就要牵连无辜害人死于马下,当即大惊失色。

“小兄弟,失礼了!”

他飞快说了一声,极力偏转马头,接着俯身伸手,拽住了何愁的手臂,接着用尽通身力气,将脸涨得通红,好歹把人给提起来,扔到了马上。

何愁:“?”

她好像眼一花就上马了?

小白脸显然是富家公子,并不精通武艺,刚才那一下已经叫他筋疲力尽、手臂脱力,一时间也顾不上解释,只驱马快奔。座下的马儿倒是神骏,虽然多载了一人,速度却不见慢,反而咴咴一声,嘹亮清脆,踏着马蹄更加卖力,不一会儿拐入另一道路,竟将身后壮汉甩开了。

小白脸大呼一口气,终于想起马上还有个被自己连累的倒霉鬼。他连忙跳下马,腿脚发软,却第一时间抱拳道:“小兄弟,不好意思,刚才形势所逼,只能得罪了。”

何愁也跟他抱了抱拳,倒也不追究他把自己拉上马的事——人是好是歹她还是能看出来的——只好奇道:“你为什么被追?”

小白脸满脸苦笑:“我……恐怕是为了钱财而来罢。所幸青雎跑得快,否则我便要落入贼手了。”

青雎正是他座下马儿的名字,此时正仰着脑袋,一脸矜持地打了个响鼻,蹭了蹭他的手。

他又道:“我姓江名枫,不知小兄弟名姓?”

何愁先是漫不经心道:“我叫林木石……”

接着她猛然被暴击了似的,一下跳了起来:“哪个jiang哪个feng?”

“江枫渔火对愁眠的‘江枫’,”江枫先答,后不解道,“小兄弟你……?”

何愁倒吸一口凉气。

她生怕同名同姓,颤颤巍巍道:“‘世上绝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挡江枫的微微一笑’的‘江枫’,‘江枫的笑,可令男人的心粉碎’的‘江枫’?”

江枫嘴角的笑容微僵,什么叫做“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挡江枫的微微一笑”?又什么叫做“江枫的笑,可令男人的心粉碎”?男人的心有那么碎吗?他碎人家的心干什么?

他谨慎道:“从不曾听闻这些传言,小兄弟你莫不是认错了人?”

何愁绕着他走了三圈,嘀嘀咕咕,“不像啊”“不是性转世界吗”“脸确实挺帅……嘶,有点闪眼睛”,最后她抬头问:“你有钱吗?”

故事里的江枫不仅容貌卓绝,财力也十分雄厚,品行更是光泽万物,可谓是翩翩君子。

可是人家怜星邀月逗性转了啊!你小子不性转成大小姐这合理吗!

江枫不明所以:“家中薄有钱财,小兄弟若有难处,我亦愿倾囊相助……”

“停停停,”何愁伸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她蹲在地上琢磨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什么,严肃地问:“你认识燕南天吗?”

“燕大侠武功纵横天下,侠气豪迈万里,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不曾谋面,引为憾事,”江枫道。

何愁端详着他的脸,发现他实在很英俊,提起向往之人时,面上神采奕奕,风采无双,说是天下第一,确是说得过去的。然而太年轻了、他年轻得好似才十几岁,脸皮嫩得被她看久之后不自在地转开脸。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本来就混乱不堪,她根本不清楚这人到底是不是江枫,或者他不是,又或者他是,只不过还没有经历和燕南天结拜的那些事——

捋不清,根本捋不清。

她只能满怀绝望地问出最后的问题:“那个,这个,难不成你居然是,女扮男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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