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布,她为萨兰切尔拉好被子,然后,她也学着加尔文将被子披在了身上。奥尔加面朝火堆为加尔文解释道:“破除的巫术就是有着如此的效果。它能破坏眼前切事物,将其分崩离析,叫其消失殆尽。”
加尔文看了眼熟睡的萨兰切尔,想起了过去奥尔加说过的话,他不由得感慨道:“原来萨兰切尔真的有很高的巫术天赋啊……那么复杂的咒文和动作,她居然能那么流畅地做下来,没有一丝卡顿。”
“是啊。”奥尔加也看向了萨兰切尔,“我一直都很后悔。如果不是我,萨兰切尔也不会对巫术充满警觉,更不会抗拒施展巫术。”
仔细想来,确实如此。虽然加尔文加入二人的队伍已经很多年了,但这些年来,他看萨兰切尔施展巫术的次数用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加尔文对这件事已经好奇许久了,此时似乎是个适合知晓真相的时机。于是加尔文轻声问道:“是发生过什么吗。先前我就有听见萨兰切尔说什么,若你再一次受伤——过去发生了什么?”
“只是一个意外而已。”奥尔加微微抬起了脸,她似乎是在回忆,“如我之前所说,萨兰切尔有着其他人望尘莫及的、无可比拟的天赋,因此,继承破除的巫术这一任务就被交给了她——你也看到了,加尔文,那个巫术的施展实在需要太多材料,再加上它施展起来太过困难了,所以通常大人们只会在孩子中选择一个最有天赋的人继承这一巫术,为的只是保证其不会彻底断绝。但破除的巫术无比复杂,它的颂词毫无规律,舞步的姿态更是扭曲到百转千回,为了掌握这一复杂的巫术,即便是萨兰切尔也需要持之以恒地进行练习。”
说这里时,奥尔加停住了,再次开口时,她的声音叫加尔文听出了几分苦涩:“我和兰洽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拥有同一个卧室,睡在同一张床上,练习巫术的时候也是如此。在兰洽某次练习破除的巫术时,有虫落在了我身上。我惊叫出声,叫正在进行练习的让兰洽也受到了惊吓。破除的巫术因此开始蔓延,它无序地扩张,其中的一部分落在了我身上。”
后来,奥尔加的声音中便带上了哭腔,她的话断断续续地,以至于加尔文需要自行拼凑起过往的事实。根据加尔文的推测,事情的发展应该如下:不知为何,破除的巫术虽然打穿了奥尔加的皮肉却未曾破坏她的衣物,面对愧疚不安的萨兰切尔,奥尔加在明知自己受了伤的情况下隐瞒了自己所遭受的伤痛。奥尔加本以为伤口不多时就会结痂,可破除的巫术所创造的伤口一直在淌血,甚至,它还开始肿胀流脓,奥尔加因此彻底无法隐藏自己受的伤。此时,萨兰切尔才知晓自己一个不经意的失误究竟带来了怎样的后果,没能立刻受到治疗的奥尔加生了一场大病,她陷入长久的昏睡中,失去神志,高烧不退。各种草药轮番被涂抹在奥尔加身上,若非奥尔加意志坚定、未曾沉溺于死神的拥吻中,她理应在那次意外中死去。
奥尔加对此事无比愧疚,她说,自己既不该在萨兰切尔施展巫术时惊呼出声,更不该隐瞒自己的伤,以至于在萨兰切尔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自那天起,萨兰切尔便恐惧巫术的力量,她称巫术的力量根本无法被人所驾驭,她说巫术实际是个巨大的隐患。正因如此,破除的巫术后来由奥尔加学习并传承。在这场无妄之灾中,杜鲁门中最有天赋的巫师放弃了自己与生俱来的本领,而另一人则受了终其一生也无法痊愈的伤。这种阴差阳错根本不允许加尔文进行回应,听完了二人的经历后,加尔文只能不知所措地呆愣在原地。
面对茫然无措的加尔文,奥尔加以一种极其生硬的方式改变了话题:“加尔文,我现在还要给萨兰切尔再擦一次身子,能麻烦你去洗洗锅吗?”
加尔文温顺地点点头:“可以的,没问题……但看着天气,先前的洞可能又结冰了吧,我没有记住破除的巫术,这要怎么办呢。”
“我想,被破除的巫术打开的洞应该没那么容易重新凝结回去。”奥尔加说,“曾有杜鲁门在巨木上试验过,破除的巫术在巨木上开了一个洞,十年之后,巨木比过去更粗更高了,但身上的伤口依旧没有生长回去。虽然木头和冰不是同一种东西,但以我身上的伤口来看,冰面上的洞应该也没有那么容易复原。”
握着锅具的加尔文呆呆地看着奥尔加,而被注视的人则轻轻勾起了嘴角,然后伸手在自己右侧的肋骨处点了点:“是的,过去的伤口时至今日依旧跟着我。它未曾愈合过,无时无刻、随时随地都在隐隐作痛。这也是兰洽一直都在尽可能地照顾我的原因,我也确实离不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