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早上十点，哥谭综合医院，住院部某VIP病房外。
两个值班的小护士在交头接耳。
“我正好换班的时候看见的，蝙蝠侠亲自送过来的人，一个光溜溜的，裹着罗宾的披风，另一个浑身是血，根本看不出人形呢！”
“啊？可我看他们病历也没什么事啊？”
“谁知道什么情况，特需医疗部昨晚忙了一宿，什么都没查出来。听说走的还是那位的帐。”
“哎呀！我就知道韦恩和蝙蝠侠不明不白的。”年轻的小姑娘得了内幕消息，又品咂着自己私底下揣测的桃色关系，偷笑道。
另一个正欲再放出些劲爆内幕，话到嘴边，又突然止住了满腹的倾诉欲。
两个人同时站起来，尴尬地整整衣服理理头发——
“伦勃朗主任！”
来人一头大波浪红发，长相凌厉，像一把隽着红宝石的匕首，隔着厚玻璃镜片从上到下扫视着开小差的两个下属，紧紧皱着眉头。
呵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不务正业！病人记录呢？”
“我们有定期测量和按时记录的……”那个爱笑的失了颜色，边小声说着边递过去。
伦勃朗医生接过来一看，的确没发现有特别情况。这张过分正常的病例偏偏撬动了她的唇角，让她起了兴致。
“韦恩先生是我们的稀客，他——他的合伙人送来的病人，当然也应该被好好照顾。”
“你们两个在外面等着，我亲自去给他查房。”
两个小护士对视一眼，有些怯懦地点点头。
35
虎杖不全是被将近正午的太阳叫醒的。
自我介绍为珍妮.伦勃朗的主任医师可能抽了他一管子血——他也不知道，因为手背莫名其妙的疼，他就是被这么一点小伤疼醒的。又在他一脸懵的状态扒开他的眼皮瞅了瞅。
出乎医生意料的是，男孩格外顺从。如果他是哥谭人，他不会任由一个落点显示红点的枪状体温计抵住额头而不发作。
这反倒让作出这番操作的医生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正想好好解释一下，布鲁斯.韦恩却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
“——你好，虎杖君！我从蝙蝠侠那里听说了你……”
他的目光自虎杖身上划过，只在医生身上停留了几秒钟就又落回虎杖身上，但医生发誓，男人已经将自己的伪装和目的掀了个底掉。
虎杖关注的点却不在这里，因为这个黑发蓝眼、一身休闲运动装的英俊男人说的是日语。
但他显然不是日本人。
医生的威严仿佛一个吹胀了的气球，被不知打哪飞过来的蝙蝠镖扎了一下，迅速瘪下去。
“检查结果都已经出来了，这位虎杖先生，您的身体非常健康，堪比国家一级运动员。只是平时要多注意肠胃，按时吃饭。”
她的话突然变多起来，不再是刚刚严肃、不近人情的医生形象，很是贴心地叮嘱了一大堆注意事项，让虎杖好好休息。最后说着还有别的病人要去查房，就逃也似的遛走了。
留下虎杖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看看医生离去的方向又看看布鲁斯。
“你们认识吗？”
布鲁斯娴熟地露出一丝神秘微笑，似乎接下来的回答他已经跟很多人讲过——甚至是吹嘘过。
“在这里每一个人都认识我，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因为我是这家医院的股东。”
虎杖慢慢地石化在原地。
好、好大一个阔佬。
他好像很久没有经受有钱人的捶打了。
桥豆麻袋！！！
虎杖把脑袋转成拨浪鼓，快速扫视四周豪华的装修，宽敞而一尘不染的病房，空调电视VR眼镜新鲜瓜果鲜花等等一应俱全，说这是高级酒店也不为过。虎杖内心扭曲成梵高画里呐喊的鬼影——贫穷使人变形。
他想到了什么，一滴冷汗自他额角划过。
布鲁斯对此早有预料，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放心，我提前付过了。你安心休息就是。”
虎杖一个仰卧起坐之后又躺了回去。
“跟你一块的那位小姐也已经脱离危险，正在你隔壁的病房中休息。”
虎杖吐出一口气。
可接下来男人话锋一转，“但我实在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让一个已死之人再度获得新生的吗？”
那双蓝眼睛目光炯炯直视着虎杖，仿佛闪着冰冷的光，又像错觉一般，眨眨眼就陡然化开了去，只留下一片好奇。
半晌无言，空气中僵持着一种怪异的气氛。
布鲁斯长叹一声，没忍住开了口：“算了。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还有刀枪不入的，跟这些一比，治愈能力也没什么稀奇的。”
“不过，有这么一种能力，你过去……一定很辛苦吧。”
一个人要反复治疗过多少次伤口，才会毫无顾虑、毫不犹豫地切下自己的手臂。
虎杖好似没听见这话一般。
他避开了布鲁斯关切的双眼，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尝试顺转咒力。当然了，该卡住还是要卡住，他也清楚再挣断束缚绝对没有好事。只是心里暗自发笑，在他幻想的十几种职业规划里，没想过写上一次反转术师。
少年人最听不得暖心话，虎杖不愿意承认。他想着要不是自己身上腿上没有力气，早就跳窗逃跑了。
36
“所以，在你们对话过程中他完全表现的像个正常的青少年一样？”
“确实如此。”
“他有幻听、幻觉，初步解离症状，但他依然是个正常青少年？”
“……”
“呵。”提姆托腮，“精神分裂？”
“不，还不是。”
“应激性ADHD？”
“他频繁出现过注意力障碍。”
“Phobia？”恐惧症？
蝙蝠侠不赞成地看着提姆，“你开始瞎猜了？”
“老兄，行行好。我已经三十一个小时没合眼了，”提姆翻了个白眼，黑眼圈几乎掉到脸颊上，他继续在电脑上敲敲打打，“我现在一闭眼就是黑面具那张骷髅脸，你能不能放过我。”
布鲁斯傲娇地冷哼一声。
一种莫名的感觉在提姆的脑海中划过，他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脱口而出：“布鲁斯！你不会是想——”
布鲁斯眼疾手快地打断他：“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