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沈无惑互道晚安后，俞辜打开了那瓶恢复药剂。

他轻轻闻了一下，绿色的液体带着一股浅浅的苦味，后味有点涩，味道应该不会太好。

俞辜闻不出药剂是由什么制成的，他无视那股苦味，一口气将瓶中的液体喝了下去。

苦。

这是液体接触到舌尖时俞辜的第一反应。

清苦的味道点燃了口腔，后味带着淡淡的辣味和酸味。

“呃——？！”

紧随而来的是一股剧烈的痛感，俞辜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徒劳的颤抖着手指抚上自己的喉咙，在缠绕绷带的指尖接触皮肤的一刹那，他宛如被烫到一般，猛的将手甩开。

指尖的肌肤和骨骼似是在被重组，俞辜倒在地上，手臂无意识的抽搐，大量的鲜血从身上的伤口汩汩流出，染红了价格不菲的地毯，恍惚间，俞辜好像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肌肉生长的声音、骨骼复位的声音。

几秒后，俞辜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从这抽筋断骨的痛感中清醒过来，他有些费力的抬手，将绷带扯掉，连带着与绷带黏合的新生皮肉一起，丢在地上，接着有些好奇的看着在短短几秒内重新生长的皮肤。

“你还准备看多久？”俞辜没力气从地上站起来，索性保持这个姿势说了句话。

“我还以为你已经晕过去了。”沈无惑站在门口，饶有兴致的欣赏俞辜此刻的模样，听到对方还有力气讲话，差异的挑眉，他上前几步，一把将俞辜从地上捞起来，丝毫不在意他身上几乎被鲜血浸透。

“这是恢复药剂的副作用，不过说实话，我很少见过有人能撑过A级恢复药剂的痛感。”

有一点沈无惑没告诉俞辜，A级恢复药剂其实不会让人产生痛感，反而会让人感到舒适，这一瓶是他的改良版本，准备拿去低阶副本帮（坑）助（蒙）同（拐）学（骗），药剂修复更快，效果更好，但副作用是伴随剧烈痛感与灼烧感，俞辜是第一个试验品。

意识清醒，且还有气说话，看来火鞘和旧晶加的不够。

沈无惑准备把俞辜放在床上，但他想了想，还是单手抱着俞辜，另一只手从柜子里扯出一块厚厚的毛毯铺在床上，将俞辜整个放上去。

盯着俞辜苍白的脸颊，沈无惑用指尖抹去他额头的汗滴。

这蠢货还挺坚强的。

俞辜张了张嘴，无意识的呢喃。

“什么？”沈无惑没听清，俯下身凑近他。

“想……睡觉。”

“睡觉？”沈无惑哄小孩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等会就能睡觉了。”

“b……”

“不……”

这次的声音更小，沈无惑反复辨认，才听出对方说的是“不”。

“叽里咕噜说什么屁话。”沈无惑被他念叨的有点烦，拧眉骂了一句，转身去卫生间取下毛巾，用温水打湿后贴在俞辜脸颊上。

俞辜感受到脸颊的温热，有些迷糊的眨了眨眼，侧着脑袋，向毛巾的位置贴的更近。

沈无惑凝视着俞辜露出的小半张侧脸，用视线一寸一寸舔舐而过。

小巧莹润的耳垂、瓷白顺滑的皮肤、泛着水光的眼眸，还有黑色的花纹……

花纹？

沈无惑懵了，半晌把俞辜从毛巾里扒拉出来，拨开他被汗水沾湿的碎发，仔细地观察他的左脸。

繁杂晦涩的符文爬满了他的左半边脸，沈无惑仔细辨认那些符文，应该是苗族当地的咒语，沈无惑没见过，也分辨不出用的是何种文字。

俞辜被人翻了个身，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但也无力控诉打扰自己的罪魁祸首，只是那双漂亮的猫瞳中盈满了不快，旋即又被浪潮般的痛感吞没，苍白的唇瓣张张合合，嘴角溢出一丝殷红，轻微的喘/息平复痛感后，俞辜重新闭上了眼。

俞辜的喘息声比新生的猫叫还要小上几分，奈何沈无惑耳力过人，此刻他宁愿将自己这对耳朵摘了，也不愿承认因为听到几声不明不白的喘息就脸红心跳的事实。

他恨恨的伸出手，用了几分力道摩挲俞辜的眼尾，将那块皮肤搓的泛红方才罢休，等回过神来再看俞辜的模样，对方闭着眼睛，发丝凌乱，眼尾泛红，领口因刚才被痛感折磨的挣扎而大开，露出大片大片血痕叠着黑色符文的瓷白肌肤，遮挡左眼的眼罩在衣物的摩擦中滑落，但空洞的左眼并不丑陋，反而有种别样的破碎感。

就像一只有裂纹的精美瓷器，坚硬，但又破碎。

妈的，沈无惑将自己脑海中不干不净的思想统统扔出去，试个药罢了，怎么弄得好像他把人上了一样？！

沈无惑坐在床边天人交战，丝毫没注意俞辜此时的眼神已变得清明。

痛感褪去，留下满身狼藉与疲惫。

“……让一下。”

“操！”沈无惑正在纠结自己是就此收手暂时不折腾俞辜还是继续当畜生看到俞辜更多其他表情，此时被自己折磨的对象一出声，直接将他吓得跳起来，沈无惑怒视俞辜：“你吓我一跳！”

俞辜不明所以：“我要去洗澡，你挡着我了。”

“你！”沈无惑脸红脖子粗，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也许二者都有，他愤愤丢下一句随便你就摔门离去，徒留俞辜一个人摸不着头脑。

“000，我刚才做了什么？”

【……没有，您什么都没做。】是沈无惑这畜生自己心理变态，折磨俞辜的同时也把自己摆了一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对着如此可怜的学生都能有那种想法。

简直是下流，无耻，流氓，臭不要脸！

000难得的生气，决定把这一段课堂录像上交政教处，狠狠地扣一把沈无惑的德育量化分数，让他在D区下层多呆一段时间，搓搓他的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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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教廷，克伦德结束一天的孙子生活，浑身上下怨气重的能养活十个邪剑仙。

坐在简陋的床板上，他难得有心情打开多日不动的直播间，准备在骂几个观众解压的同时，看看俞辜在做什么。

谁曾想，刚一打开直播间，俞辜的画面就是一片马赛克，分屏上还有一行小字：

【画面涉及同学隐私，已做保密处理，绿色直播，从你我做起。】

面对直播间比政/治/立场还敏/感的审核，克伦德早已无力吐槽，他眼睛一扫弹幕，迅速被他们刷屏的一句话吸引了注意。

【大郎，喝药了！】

什么瘠薄玩意儿。

克伦德不明所以：“说点人话，别打哑谜。”

【亲爱的你终于上线啦！你的队友和野男人跑了，现在被他哄的团团转，你被毒死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啦，开不开心？】

……哈？

俞辜，和野男人跑了，还准备毒死自己？

克伦德挑眉，敲了敲摄像头。

“宝贝儿们，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