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不知道付清灼说的“害怕他”是什么意思,可这挑起了她的胜负欲。
他说她会害怕,她偏偏不要。
“为什么会害怕?”苏落问。
付清灼笑了笑,没有回答。
“你会家暴吗?”苏落问。
付清灼无奈:“不是这个。”
“你得绝症了?”
付清灼轻轻揉揉她的脸,说:“不是。别胡思乱想,我会告诉你的。”
苏落好奇死了。
付清灼却像看不见她的疑惑似的,问:“那么,你愿意跟我约会吗?”
苏落马上问:“以什么身份?”
“朋友。”
谁家朋友会约会啊!苏落觉得付清灼不真诚。
“我不跟朋友亲嘴儿。”
付清灼笑了,说:“我的意思是,你先了解我,再选择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如果你在意别人的看法,可以说我是你男朋友。”
苏落嘴巴被付清灼揉得微微嘟起,她皱眉哼唧:“那不就是不想负责吗?”
指腹下的触感实在柔软,付清灼喉结轻动,松开苏落。
付清灼说:“在中国,两个人见几面吃个饭就可以确定情侣关系了,可他们甚至可能都不了解彼此,很草率地就决定了,以至于后续产生很多问题。在法国,两人进入一段关系之前,一般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约会,一起出去旅行,一起深入对话,了解彼此后,才确定关系。”
苏落抓起他的右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蹭着,示意他继续说。
付清灼拇指轻动,摩挲着苏落鬓角的发丝,柔和地说:“所以我说,你要先了解我,才能知道我是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人。”
苏落不管:“那你喜欢我吗?”
这对付清灼来说似乎是一个不容易回答的问题,似乎回答“喜欢”就会把这份好感变得非常轻浮。
苏落不满:“为什么不回答这个问题?”
唇角又是熟悉带着淡淡苦味的笑,付清灼低头轻吻一下苏落的唇。
“很喜欢。”说完又像不够似的,低声重复,“很喜欢很喜欢……”
几秒后,苏落的脸腾一下子红了。
真搞不懂外国男人啊啊啊啊啊——
苏落猛地转身拉开门,把付清灼用力推了出去。
“我要休息了。”苏落快速说完,“砰”地关上了门。
付清灼不明所以地懵住,但他回想着最后的画面——微红滚热的脸颊,是害羞了吗?
付清灼微笑着,对着门说:“晚安。”
也不知道门隔音好不好,她能不能听到。
一阵风刮过,面前的门又打开了。
苏落直愣愣地看着他,付清灼问:“怎么——唔……”
苏落上前一步,搂住付清灼的脖颈,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渴望的,想要的,日夜思念的,生涩的,喜悦的,酸胀的,无数种情绪的味道融进这个突如其来又柔情满腹的吻里。
付清灼轻轻回抱住苏落,闭上眼睛,沉浸在这溺人的吻里。
所有的顾虑和犹豫,与其是说给苏落听的,不如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这是一个纯情的女孩子,她像鸟儿一样活泼,她像玫瑰一样美丽,她有一颗像天使一样的心,她把自己呈在他面前,有时候他自己都意识不到,他无意中利用她的天真,轻易玩弄她的感情。
他是一个慈悲的恶魔,而她是吻他的蝴蝶。
人对过于可爱的东西会有毁灭欲,他需要控制自己的天性。
她的唇是易上瘾的东西。
吻毕,苏落脸色涨红,气喘吁吁,付清灼摸摸她的脸颊,又摸摸她的额头,说:“你好烫,像个小火球。”
苏落想打他,正打闹间,拐角有个人似乎停住了。
苏落和付清灼看过去。
短发,黑框眼镜,程序员味儿很重,她的mentor杨雨。
苏落尴尬极了,忙跟付清灼分开一段距离,杨雨似乎对她和付清灼的行为感到疑惑,拐角又出来一个人——杨小开,杨小开一点不意外的样子,以一种完美客服的笑着对苏落和付清灼道:“我们路过的。”
说完看起来若无其事地拽着杨雨走了。
就这么水灵灵地公开了,苏落看向付清灼,说:“明天公司会不会开始传老板的绯闻?”
付清灼笑了笑,说:“公司内部禁止办公室恋情。”
“那你辞职吧。”苏落硬气地说。
付清灼点点头,绕有所思:“我考虑一下。”
苏落笑偷笑,付清灼说:“我倒是真的想过,但这是家族企业,不允许我离开。”
付清灼好像从没说过他的家庭,苏落问:“你们家族是做什么的?只做酒店吗?”
“不止。”付清灼又摸摸苏落的额头,“你的脸还是有点红。”
付清灼握住苏落的手进到房间,打开暖风空调。
“家族做的业务很多,涉及建筑、时尚、艺术品、食品、旅游等。”
苏落不是很懂,但感觉听起来他的家族似乎很富有。
一般来说,这种家族的老祖宗们会给后代留下足够多的资本,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能享受很好的人生。投胎的哲学
苏落好奇问:“你们家有城堡吗?”
付清灼笑了:“是的,有城堡,但是比较旧,住起来很不方便,我小时候是在巴黎的第六区住的,你可以理解为主城区,那边比较现代化。”
“第六区?”苏落想了想国内,上海是闵行区徐汇区,北京是海淀区朝阳区,数字分区有点新奇但总感觉有点潦草了。
付清灼终于找到了吹风机,把苏落拉到洗手台前,给她吹没有干透的发尾。
“你好奇的话,等你放假了,我带你看看我出生长大的地方。”
苏落抱着付清灼,拿腔拿调地说:“这就想把我骗回家?付先生占有欲不要太强。”
付清灼笑起来:“如果可以的话,想把你放进口袋,可以随时拿出来看看。”
苏落脑子一动,意味深长地问:“只是看看吗?”
付清灼听出了苏落的弦外之音,他放好吹风机,回抱住她,鼻尖蹭着她的额头:“你的脑袋每天都在想什么?嗯?”
苏落不假思索地回答:“你。”
付清灼无计可施。
苏落下巴抵着他的胸口,笑嘻嘻地问:“那你想过我吗?”
“……想过。”
“想过几次?”
付清灼摸着她的头发,坦诚道:“很多次。”
苏落开心了,抱着付清灼轻轻摇晃起来,她感觉自己好像长在付清灼身上了,像树袋熊一样,想抱着他不撒手。
付清灼说:“之前没发现你这么粘人的。”
“不喜欢不粘了。”苏落说。
“没说不喜欢。”
付清灼双手捧着苏落的脸,大拇指轻轻描摹着她的眉、眼,鼻。
黑色的飞柳眉,睫毛长长的黑眼睛,弧度恰好的鼻,如蜜的唇。
这样一张带着厌世感的脸,却会在看到喜欢的事物忽然生动,要么冷漠,要么明媚,没有中间态。
怎么会有人在性感的时候,又纯真的可爱呢?
“你好漂亮。”付清灼说。
你的外表,你的灵魂。
苏落愣了一下,旋即覆上他的手背,眉眼弯弯地说:“呐,我又漂亮又有才华,人还有趣,你要好好珍惜我。”
付清灼的胸腔因为笑震动起来,他说:“好。”
窗外的丽江古城亮起了无数盏灯,配着古早的建筑,如同古代的繁华街市,如梦似幻。
苏落和付清灼转移到了阳台上,十一点,丽江古城那边隐隐还有歌声传来。
“古城真好看。”苏落说。
付清灼说:“丽江古城这些年变化很大。”
苏落问:“你以前来过吗?还是下午的时候?”
付清灼笑了:“不是,是十几年前,我在上海读初中的时候。那会儿我很喜欢旅行,放假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到处跑,西北、西南、东北……我去了很多很多地方。丽江来过两次,那会儿这里还住着很多本地人,氛围很好,当时除了丽江就是大理,有非常多流浪旅行的人,大家都很真诚,跟他们聊天很愉快,收获很多。”
苏落问:“初中十三四岁,你那么小,你父母放心你一个人到处跑吗?”
“如果你说人身安全的话,我十三岁的时候就181cm了,看起来像成年人,而且中国治安很好,他们不担心。”付清灼停了一下,补充,“当然担心的事也不会跟他们说。”
没想到付清灼还有这样叛逆的一面,苏落好奇,笑着问:“那是什么?”
“初二暑假那年,我和两个朋友一起去西藏旅行,在路上我们看到翼装滑行的广告,就是穿着很少的装备,从很高很陡峭的山顶跳下去,滑行的人看起来特别酷,于是我们三个一商量,直接报了名,签了生死状,去基地里学了半个月的翼装滑行。”
“滑行那么危险,你们未成年不需要监护人同意吗?”
付清灼说:“是很危险,但那会儿管得不严,不过我们确实是基地里最小的。”
苏落问:“学会了吗?”
“学会了,不过只飞了一次。我们学了半个月,然后去实地飞行。那个山很高,很陡,我们穿好装备,教练先跳,然后是我们,飞行很刺激也很惊险,那天起了风,好在我们都平安降落。”
“好玩吗?”
“好玩的,至少当时觉得很好玩。”付清灼想到什么,笑了,“不过这个也是有后遗症的,后来其中一个朋友就恐高了,你见过的,当时在夜店坐在我们中间说话的那个,他叫王硕,下去之后王硕脸都白了,他说风差点把他吹到山崖上,如果他被石头挂住,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世界将痛失一枚帅哥。”
付清灼说:“当时年纪小胆子大,现在要跳的话,肯定没有当时那么勇敢。从西藏回去后我们谁都没有告诉家里,至今他们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是去了布达拉宫。”
苏落说:“感谢上帝,让你完整地出现在我面前。”
付清灼心里某处被触动了一下,遇到她是西藏回去一年后的事,如果当时有意外,那么他们的命运也就改变了。
他将苏落的头发顺到耳后,笑说:“感谢上帝。”
气氛稍微有点沉重,付清灼说:“当时还遇到一些姐姐,问我要联系方式。”
成功把苏落的注意力拐走了:“哈,你给了吗?”
付清灼存了逗她的心思,说:“你猜。”
苏落翻了个小小的白眼:“不猜。”
付清灼笑着说:“我告诉她们我的年龄,她们很惊讶,然后也不要了,叮嘱我一个人注意安全,是一些很善良的姐姐。”
“十几岁就有色|诱的本事了啊。”苏落说。
付清灼捏她的脸颊:“我哪有色|诱?”
“反正色|诱到我了,27岁的付先生,魅力不减当年啊。”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向来是苏落拿手的,付清灼佯装在意道:“所以你只是被我的外表吸引?”
“那没有。”苏落抱住付清灼,“艺术系帅哥遍地走,我抵抗力很强的,当然是被你的内在吸引。”
付清灼道:“哦,是吗?”
苏落笑嘻嘻地说:“当然外表也有一部分啦~”
两人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外面的歌声让苏落有点心痒,于是问:“要不要去古城走走?”
付清灼看了看手表,十一点多了:“现在?”
“啊。”
轻轻拍拍苏落的后脑勺:“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改天再去。”
苏落不要:“才十一点,还早。”
听到这话,付清灼想起什么,问:“你一般几点睡?”
偶尔刷到她凌晨四五点发的朋友圈,不像是早起。
苏落想了想,说:“不一定,一般三点多,有时候放假就通宵,打游戏玩手机什么的。”
“几点起?”
“看第二天的安排,有课或者有安排就早点起,没有安排就睡到中午。”
付清灼终于知道为什么苏落有时候看起来有点病恹恹的了,睡眠不够,长期熬夜导致的身体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