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你冷静点,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说。”她不干这份工作,我是去哪里找个皇后来干她的活?总不能真的去娶个男人回来吧?这画面太美,我简直想都不敢想。
再说,我才上位没多久,就罢了一个妃子,现下加上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容不下大哥的老婆呢。
“吾知晓你为难,可吾心意已决,求烜王成全。”说着,她曲身想跪下来。
“大嫂!大嫂你作什么!”我急急忙忙从桌子后面绕出来,一把扶住她,焦头烂额:“有话好好说,别吓我,我答应你还不成吗?快起来。”
怎么一个两个动不动就跪下,我是什么混世大魔王?
好烦,真的好烦,所以说我根本不想当中阴界的王,一堆麻烦。
缯翬翟扶住我的手,抬头看我与宙王毫不相似的容颜,神色柔软了些。
——还是个年轻的孩子,虽毛毛躁躁,眼神中的光却如此清澈透亮,仿佛过去经历的痛苦,都不曾在她心上留下阴影与伤痕。
她伸手抚了抚我的脸,小心将我落下的散发挽到耳后,“你是个好孩子,吾相信,中阴界在你的带领下,必与宙王当权时不同。”
缯翬翟一靠近,属于她身上好闻的香气便扑面而来,我哪经历过这些,顿时红了脸,“大嫂太看得起我了,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有缎君衡在你身边辅佐,吾很放心。”缯翬翟看了一眼缎君衡,继续对我开口:“宫廷斗争,吾已体会太深,本以为此生无望脱离此处,未想会有你出现,换来一室明光。”
我想说什么,缯翬翟抬手止住我的声音。
“吾知晓,吾此番请求,着实为难于你,但吾仍要说,请你让灵儿与吾一同回转缯家,从此天高海阔,不返此地。”
我:!!
什么,大嫂你要走就算了,你还要把灵儿也带走?
天啊,这是什么晴天霹雳。
说好等灵儿长大我就能退休呢。
我不干这破中阴界王了!我也要撂担子!
“此事非同儿戏,恕王不能轻允。”一旁看戏许久的缎君衡终于开口,他一改方才的玩笑态度,慎重非常:“灵儿本是下一任王储,身份贵重,若流落在外,岂不是旁生枝节。况且烜王方登大位,连罢二妃不说,若再让灵儿离开,恐会让人有机可乘。”
他语气沉沉,意有所指道:“王位之侧,尚有猛虎盘桓。”
我一口气喘了过来,这才接话道:“缎三千……啊不是,是缎君衡说得没错,兹事体大,未可轻议!大嫂你很久没去看灵儿了吧,他很想母亲,要不你去陪陪他,这事以后再说。”
缯翬翟看看急的满头大汗的我,又看看在我身后轻微摇头的缎君衡,终是没说什么,点点头,说两句缓和气氛的话,便转身离开了。
我几乎跳到喉咙口的心到底落回胸腔。
——好险,差一点就要在这个王位干到死了。
我摸索着坐回位置上,往后一躺,吐槽道:“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啊……”
缎君衡嘴唇紧抿,抿成三瓣嘴的模样,要笑不笑的,撩起袖摆给我扇扇风:“紧张什么,不是还有臣吗?”
我斜了他一眼,心想方才在一边看戏看得就差拿瓜子在磕的人是谁啊?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刚才让你阻止你怎么不去?”
缎君衡听闻,立马摆出一个怨夫脸,欲言又止地看我,幽幽道:“明明就是王说话不算话……”
“你够了。”
我伸脚踹了他一下,缎三千什么的,他还真想当啊?这么想不开。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下后位空悬,掌阴的职责一时无人接任也不行,我记得大哥还剩一个妃子缯鸣夏,不如……
正当我打算拖她出来上班,就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跑步声,一个小兵扑了进来:“王,鹃妃求见。”
熟悉的开头,熟悉的紧张,我从位置上一跃而起,头大如斗道:“又来?”
有完没完,大哥到底是什么垃圾人设,人一死老婆全要离婚?
放过我吧,我的心受不起这连番刺激。
眼前顿时一黑。
“嗯?王?糟了,王昏倒了!”缎君衡一把接住我往后倒的身体,语气带几分幸灾乐祸道:“快传太医。”
这中阴界的王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我要辞职。
3.
事实证明,人品不行,老婆娶再多都没用,一日之内就会跑光光。
大哥注定光棍到底。
我眼上盖着热毛巾,不知第几次叹气。
缯鸣夏的来意和她姐姐一模一样,都是来离婚的。
大臣们当然颇有微言,可在我赤红着眼睛,一副再说下去我也不干的气场下,硬生生把抱怨吞了回去。
没办法,现在中阴界就剩下我一个有双极功体的人,我要真跑了,中阴界离完蛋也不远了。
不过这么看来,大哥的喜好很明显啊,都是身材曲线相当出众的大美人。
——有什么用,还不是都没了!
所以说为什么要娶那么多个?
缎君衡矜矜业业地给我换热毛巾,笑眯眯道:“王感觉好点了吗?”
“离断气还有一线之隔。”我掀开眼睛上的毛巾,接过他手上的,继续王眼睛上一搭:“这个点你该下值了,还在宫中作什么?”
“当然是放心不下你呀。”缎君衡没大没小地坐在我榻旁的位置上,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白羽毛扫我的脸,说:“方便你难过的时候,有一副宽阔的胸怀可以依靠。”
我嗤笑一声:“确实很宽阔,有空减减肥吧,今日开始午饭不准给你加鸡腿。”
缎君衡不以为意,“没关系,吾可以吃你那份。”
“自重。”我在毛巾下翻了个白眼。
天天让厨房给他加鸡腿,来皇城数日眼看脸都圆润了几分,还惦记我那份,我明日开始就吃全素餐。
头上传来轻柔的抚摸,似在安慰我烦躁的心。
我闭上眼,叹了一口气:“私底下还是唤我行简吧。”
整日王啊王的挂嘴边,也没见他多尊敬我,反而把我当做小孩子一样的哄。那还不如直接叫我名字,就当我一样有下班时间。
“好哦。”缎君衡笑眯眯地说。
我掀开脸旁的毛巾,抬眼瞄他,“这么好说话?”
“偶尔让你从重担里脱出身来放松不好吗?”
夜色如水,和风微煦,宫殿中烛火在他背后流下暖和的橙光,端雅俊秀的容颜逆着光,眼底神色却十分温柔。
依旧如当初那般,足以惊艳时光的雅妙无伦。
“这重担是谁给的啊。”我从回忆中醒神,把毛巾盖回去,嘟嘟囔囔地抱怨。
“是是,是吾。”他拉过一旁的被子,好脾气地应声,顺势在我手背上轻拍几下:“不用担心,无论如何,吾都会陪在你身旁,不会离开你。”
“啧,那是当然,凭什么我吃苦你要享福,想都别想。”要死一起死,谁都别想逃。
“哎呀,真是可怕的威胁。”他浑不在意,声音含着笑:“好好休息吧,吾的好行简。”
吾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