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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21章: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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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一个普通又不普通的夜晚,凉府唯一一位小姐的出阁宴正在举办着。

厅堂中摆着几桌酒席,女眷一侧放了两张屏风。

凉釉和凉壁夹着张译坐一起,正你一言我一语地灌着酒。

纵使是早早就知道凉娅要嫁到张家去了,此刻吃着她的出阁宴,心里还是不是滋味,只能让这个带她离家的人多喝两杯解解气了。

凉壁一向是温文尔雅的样子,面上带着笑,两句话就让人一杯酒喝下肚还没反应过来。

张译来之前就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也不挣扎,对小舅子笑着,让喝就喝。

“张译哥酒量真好,今日喜庆,再敬你一杯。”凉釉看他和大哥喝完,立刻端着酒杯朝他看。

张译无奈一笑,“喝,等我先吃口东西。”

凉釉也喝了不少,等待期间就单手托腮盯着菜发愣。

忽然一声熟悉的声音唤他。

转头一看,凉娅正在屏风旁招手。

“姐……”凉釉脚步微乱走过去。

下一刻人就清醒了。

“痛!姐、姐!”凉釉捂着耳朵,五官皱成一团。

凉娅松开拧他的手,轻瞪他,“你们悠着点,不要灌他了!明天还得喝一天呢。”

凉釉立刻嬉皮笑脸地说:“哟,这就心疼他了,我们不也在喝,你就不心疼我们……”

凉娅拍他,“行了,你也不许喝了。”

被凉娅警告一番,凉釉老老实实和大哥说了。

凉壁笑着没说话,不过今日也灌够了,明日还有一场呢。

待大伙吃饱聊够,凉釉随家人送完客往回走。

看着依偎着凉母的凉娅,凉釉忍不住上前揪她头发。

明日起就不能这样干了。

又惹得凉娅跳脚骂他,凉釉笑着往自己院子溜。

凉母看着两人闹,笑容有几分复杂。

凉娅见凉釉跑了,转身回凉母旁边,挽着她的手,两人去了凉娅的房中。

听着凉母叮嘱已经重复了几遍的事项,凉娅难得没顶嘴,只点头应是。

见凉母还是一脸不放心,她笑着安慰:“娘,您放心,都在南海城中,我隔三差五就回来看您。有你们看着张译,我硬气着呢。”

这一夜过得很快。

凉釉还没反应,就被小六叫起来了。

随着凉娅到张家,凉釉看着四处大红的装饰,半是喜悦半是落寞。

忽然有谁靠近,凉釉转头看。

“你也来了。”

他说完就笑了下,是了,都是在南海城的,张家肯定会邀请关执了。

说来凉釉也好些日子没见关执了。

那次从闲雅庄一道回南海城,关执就开始忙碌了,后来又是凉釉时不时为他姐忙碌,倒是两人见面的机会少了些许。

周围都是观礼的人,凉壁也站在凉釉旁边,关执和凉壁简单打着招呼,盯着凉釉的脸看了两眼,笑着拍拍他。

“祝福令姐夫妻恩爱,家庭幸福。”

凉釉笑着嗔他一眼,还说话一套一套的,虽然这是正常的对话。

“我忙完了,凉公子可有空去玩?”关执盯着他眼睛看。

凉釉撞了他一下,“晚点看看吧。”

观礼的凉壁耳里留意着两人的对话,有些许奇怪,虽然早听凉母说凉釉总去闲雅庄玩,但却没想到两人关系这么好。

凉府和关执有些许生意往来,凉壁和关执打交道的感受倒是也不错。

至少不像其他人对关执的评价:像个在空中环视大家的老鹰,随时找准机会叼上一口。

甚至,凉壁觉得他在合作中毫不费力地获得了很好的利益。

凉壁余光看了两人一眼,说说笑笑,很和谐。

一日忙忙碌碌,凉釉也不知自己在干嘛,又灌了张译一场。

他搭着小六的手臂摇摇晃晃走出张府。

一眼就见关执站在偏僻处。

挥开小六的手,凉釉跌跌撞撞走过去,脚步凌乱,一下扑到了他怀里。

也不起身,他仰头看着关执笑,“你怎么又没走。”

关执扶稳他,两人还是贴着站一起。

“料想你会喝醉酒,想看一眼。”

凉釉傻笑,下一秒瘪着嘴,“我姐以后就住这儿了,她不回家了。”

关执哄这个醉鬼,“过两日就回了。”

“对!两边都住,一旬在家,一旬在这儿……”凉釉嘟囔,眉头紧皱。

他家人口简单,凉釉三人从小一起玩着,感情很好,此刻便有些难受了。

关执点头哄他。

这人是关执见过最不厌恶的醉鬼。

关执哄着,手在他脸上揩了揩眼尾的一点水,看着他一会儿瘪嘴瞪人,一会儿笑咧着,只觉得手痒、心痒。

有种,既想欺负他,又怕他被欺负的感觉。

“凉釉!回家了。”

不远处,凉壁在呼喊。

凉壁也喝了不少,此刻在夜色中眼睛有些朦胧,看着那两个靠得极近的人,脑子有点迷糊。

凉釉摔了?

回程,凉壁和凉釉坐一辆马车上。

“你怎么和关执这么熟?”

凉釉睁大眼看他,“我当然和他熟了!”

“你们怎么认识的?”

“嘿嘿,关执人可好了,而且他比你还好看。”

凉壁勉强维持的理智被凉釉打乱,索性闭眼不说话了。

这两人交好也没什么坏处。

这两天喝酒多了,凉釉在家足足窝了三天。

连凉娅回门都只是浅酌两杯了。

这日邓随约他见面。

凉釉带着仆人溜达着走去酒楼。

秋末,天气凉爽,凉釉也不赶着去,慢悠悠地走。

街道上人不少,摆摊卖东西的、闲逛的。

凉釉时不时停下来看看有什么新奇的东西。

邓随之前忙得好长时间都空和他玩了,今天晾他一会儿。

凉釉感觉这就是一个寻常而开心的一天,事情发生的一刻都还没回过神,愣愣地看着被卓铭摔到地上按住的老人。

头发苍白,脸上狰狞疯狂,眼睛直盯着凉釉,带着赤luo裸的恨意。

小六声音尖锐,在一旁喊着他。

卓铭着急地抬头看着他,手上按着老人的力道大得老人满脸通红歪在地上。

凉釉很是后知后觉地低头看自己。

右胸膛上有鲜血缓缓流下,小六手上拿着帕子,想按上去又不敢,使劲颤抖着。

其余护卫围着凉釉站了一圈。

“快!送医馆。”

凉釉有点晕乎,被抬着往医馆送时渐渐昏睡过去,徒留耳边小六和护卫的大呼小叫声。

凉父今日难得休息,正和凉母在院子散步。

见仆人惊慌失措地跑过来,眉头一皱,“怎么了?慌成这样。”

“老、老爷,小少爷被人伤了!”

凉母的笑容一下消失,捂着胸,跌跌撞撞地往后倒,“这、这……”

凉父扶着凉母,目光如炬地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下人,缓缓神,他知道问太多这下人也不知。

“在哪儿?备车!”

等凉父到医馆,就见几名郎中围着圈在交谈。

凉母已经扑到了凉釉身边,见他闭着眼,咽下嘴里的哭声,看向郎中。

小六、小七跪在旁边低头不敢说话。

仁康堂的老郎中看着凉父,忙道:“凉老爷子,令郎无生命大碍。”

最要紧的问题先解决,两人心里稍稍放心。

凉父和几位郎中说着具体问题。

凉母转头看凉釉,总觉得这一会儿她儿就脸上憔悴、瘦了。

她也不敢摸他伤口处,盯着那看,声音哽咽,叨叨着:“怎么又是让幼悠遭罪了……我儿太苦了。”

看了一会儿,转头盯着跪那的两人,厉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就被人伤了?”

明明凉釉说要去找邓随玩,怎么就走在大街上出事了?

小六声音颤抖,到现在,他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少爷正在看摊上的陶人,旁边摊上的老人家忽然就冲上来,捅了……”

凉母眼神恨恨,“人呢?”

此刻的她,脑中已经想着该如何让那人付出代价了。

“被卓铭抓着,应该是官府人带走了。”卓铭现在还没过来。

小七在一旁跪着没说话,听着两人的对话,眼神木木的。

为什么那么巧?

偏偏就撞见了他。

一切都完了,来不及了。

但是也不错,带着凉釉一起毁灭。

就是下手太轻。

没等众人多说什么,官府的人就进来了。

“凉老爷,敢问凉小少爷可有小厮名小七?”

众人目光猛然看过去。

小七忽然笑了出声,抬头看着官差,站起来,声音坦然:“我就是。”

“跟我们走吧。”

凉父紧紧盯着小七,在商场浸淫多年的眼睛在小七脸上扫着。

“凉老爷一道去吧。”

“好,麻烦官爷了。”

凉母看着他们出门,身体软靠在那,喃喃:“知人知面不知心,又是个白眼狼啊……”

小六浑身颤抖,不可置信地看着小七的背影。

怎么会和小七有关呢?

是了,今日的小七就很反常,看少爷被伤,也没有上前帮忙,他还以为小七是被吓坏了。

但是为什么呢?

小七是被家人卖进凉府的。

小六记得,小七被卖进府也就六七岁,是凉夫人看他可怜买回来的,在院里跟着其他人洒扫,干些简单的事。

小七很会看人脸色,和大家都相处得很好,渐渐地就在小少爷面前露脸了,然后到了小少爷的书房伺候,成了贴身小厮。

这样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小六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和今日的事牵扯上的。

凉母轻轻按着眼角,扶着丫鬟的手起身,又是凉母的端庄威严。

“和郎中说说,看能不能把幼悠抬回家,回家好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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