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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卖身葬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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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出宫的日子,一切都出奇的顺利,接连几天都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无需他们操心,婉娘娘已经安排好所有事宜,由于不知道这次要去上几天,雀儿先给和尚准备了三天的食物,至于之后的,总不会少两顿吃就能把他饿死。

和尚才知道他们要出去,一股被蒙在鼓里的怒意油然而生,嚷嚷了几天,坚持要求把他带上,有时候夜半三更都来扒窗户,被谢归南逮着威胁一次后就老实了,毕竟他日日要吃的药还得仰仗他,和尚不敢翻脸,退而求其次许了个小要求。

“此去......我藏的那些银钱......”他想央求人家帮忙,身上又没什么能给的,只能忍痛从牙缝里扣出点肉来:“我观崔姑娘和蔼可亲,能否恳请姑娘帮我将银钱送往庙里,和尚许久未归,实在担心寺中上下百来口人,和尚这几年存下的钱不多,不过也能分出些许供两人在外生活,就是......”

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揽下这个麻烦了。

接应的人催的急,没给雀儿留考虑的时间,见他们要走,和尚急的放低要求:“崔姑娘有时间记得挂念一下和尚的事啊!”

时不等人,趁现在人少,正是出去的时候,谢归南整理好帽子,转头说了声好。

看他坚定的眼神,和尚泪如泉涌。

早知道当初就不下手打那么狠了。

棕红的大门再次关上,隔绝和尚的望眼欲穿,软泥上的脚印被清扫平整,看上去跟往常一样。

平日跟雀儿和谢归南待在一起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只剩他孤苦伶仃一个人,这才恍然感觉四周的冷清凄苦,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要真一个人在这儿呆几年,恐怕连说话的能力都要丧失。

和尚心中发闷,干脆跑到偏殿抱着酒喝,喝醉了倒头就睡,日子还能过的快些。

偏殿地小,一眼能览全,桌上吃的放的不多,酒倒是摆了满地,顺着罐子一摞摞往上堆。

这酒是他央求雀儿多带的,品相最次,要放在之前和尚他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但现在不比从前,只能对付对付打打牙祭。

他像几十年没碰过酒的酒鬼一样没命地喝,也不管这酒是好是坏,喝的面色酡红,七歪八斜地倒在床上,瞳孔涣散,看不到几分神志。

想到谢归南走时说的那个好字,他全然放下心来,猜测这事儿□□是成了。

继续喝了一口,他伸出手,看着苍老干枯的皮肤,掌纹在正中间裂了条沟壑,深的几乎把整个手面对半斩断。

象征生命的那条线断了又续续了又断,他沿着掌纹哆嗦着查探,虽然看不透自己的命数,但冥冥之中自有感应,和尚放下手,躺在床上猛咳几声,消瘦的身体不受控制弓起。

感觉快要把五脏六腑给咳出来了。

和尚念了几十年经,不信神不信佛只信自己这条贱命,相信只要活着一切就有转机。

能够苟且活到现在,他觉得自己命不该绝,必须做些什么才好,哪怕好不了自己,留点东西给雀儿他们都行。

说到雀儿他们,也不知道两人现在到哪了,现在想起谢归南临走时那个眼神,和尚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颤。

都说看人先看眼,和尚他常常用这套辨别好坏,遇到好心的人就蹬鼻子上脸,遇到戾气重的就夹着尾巴做事。

异瞳虽说大多被视为不祥之兆,但他的目光却没有一丝攻击力,温和的宛如刚化冻的细流,涓涓流长,一眼能看进人的心湖,也不知道国师府的人怎么算的天,给好人当成畜生看,莫非也有几个半吊子在其中充数?

他观雀儿外表温和,但对外人无情,观谢归南倒是纯真的表里如一,知道两人都是好相处的,相处几天越发放得开。

既然他教了谢归南这么多天,和尚觉得自己也能算的上是他半个师傅。

他丝毫不提之前做的事,想着这想法确实有点不要脸,但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都倾囊相授了,怎么也得找谢归南给他养老。

回来就跟他商量这事儿。

而被繁华乱了眼的人儿丝毫想不到自己已经被讹上了,悄悄脱离大部队后,就在刚到的这条街逛起来。

这貌似是个早市,街上比别处热闹,小摊上的包子刚出锅,一开盖冒出热气腾腾的烟,老板擒着笑容吆喝顾客,漂亮的纸灯挂在小车上,在小贩的一双巧手上变换出漂亮的光,形形色色的人从他身边走过,有些驻足酒馆,有些拿着花儿在河边赏景。

这般风景谢归南从未见过,他左看右看,好奇地不敢眨眼,恨不得再多长几只眼睛好一次看个尽兴。

“姐姐!”

他先一步跑到前面,转头又想到雀儿,又快步回到她身边,环顾一圈,指着一处卖小玩意儿的地方悄悄比较:“我也能做的那样漂亮。”

早市急的不行,许多人都是趁着新鲜来买菜的,街上小贩也格外多,每走两步就能遇到一个,挤的连位置都没了。

他观这些小贩都是各占一方,跟雀儿说:“姐姐,我们去别处找地儿摆吧。”

雀儿点头,把走时带的一些小玩意儿同他的装在一起,两人带的都不多,但合算起来还是能卖上不少钱的。

时间越往后人越多,沿路走了半天也没寻到一个好位置。

他们靠街边走,不少卖花女提着篮子过来,见两人面色都是好相与的人,于是凑上去询问。

“这位小公子要不要给姐姐买朵花?我们家里种的,都是今早霜还未干的时候就摘下来了,还新鲜呢,到晚上也漂亮,给这位天仙姐姐买一朵嘛,五文一朵,可以拿一整天呢。”

她从花篮抽出一枝花要塞到谢归南手上,谢归南后退一步,无措地摆手。

“来一朵嘛,都新鲜呢!”卖花女见他虽然拒绝,但表情温和也没什么推拒的动作,还想再试试,于是凑近花篮,好让他看清里面。

篮子底部铺着湿润的帕巾,里面放的都是一个品种的花儿,这花外表奇特,通身只有三片花瓣交缠,片片红润娇艳,花蕊处还留有化了的露水,确实好看。

卖花女期盼地看着他。

可他身上实在没钱,也不好意思直说,毕竟谁出门五文钱都不带,恐怕说了又要被误会,运气好还能附赠白眼一枚。

雀儿在旁边看了半天,见谢归南小脸憋的发红,这才出面解围:“不好意思,我们此行有别的事,就不买花了。”

卖花女一看这位漂亮姐姐都发话了,知道花在他们这儿卖出不去,失望地点头,接着去物色下一个买家。

见她蹦蹦跳跳走远,雀儿问他:“刚刚为什么不直接拒绝?”

她这么一问,谢归南脸更红了,手背贴着滚烫的脸皮,低头解释:“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拒绝,耳尖比火烧云还红。

“你害怕吗?”雀儿问。

谢归南缓缓摇头,“我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刮了下他的脸:“不想要的话直接拒绝就好,不说话反而浪费两个人的时间。”

“不过,有时候也要学着委婉说话,听着不伤和气。”

“知道了。”他深吸口气,抱住她。

“下次记得就好。”

雀儿牵着他继续找位置,两头卖东西的人少,空余的位置多,两人随便挑开个地儿,铺开桌布,挨个把带着东西摆出来。

谢归南学着小贩的样子吆喝了几声,没吸引到什么人。

半晌,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儿人也多,却没什么人在这边卖东西,我们是不是占了别家的位置?”

他这么一说,雀儿也察觉到了,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了些,发现只有他们所在的这块地方没人摆,别的地儿都是挤着站的。

“兴许是吧,但别处都没有位置了,不如换条街?”

“好。”

收拾间,一个穿着单薄的小姑娘拉着推车来了,见这儿居然有别的人在,眼神有些古怪。

不过随即她就换上一副悲痛的表情,熟稔地把草席上的人拖下车,立了牌坊后,两腿一跪就开始哭。

她头顶白布,衣衫也是破破烂烂,脸上虽然脏,但没什么伤痕,长得不瘦,看着是爹疼娘爱的。

地上躺的人被草席盖全了,只留了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和半张发紫的额头,足以让人想象到下面是一张多骇人的脸,木牌上写的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卖身葬父。

雀儿和谢归南看愣了会儿,还是决定要换个地方。

见他们都在收拾东西,一边低头抹泪的人儿也不哭了,操着一口中气十足的声音问:“你们走什么呀,这地儿多好,正在树下边,雨打不着太阳晒不到的。”

说完,见有人往这边走来,她又弱弱低头,身体一颤一颤地抽泣。

走进时,他打量了一番女孩的容貌,失望摇头,金口一开给出评价:“难看。”

我难看你八辈子祖宗!

她这暴脾气!衣衫下肌肉迸发,当场就要跟这眼睛长在天上的人来场正义的较量,还是草席下一双干枯的手紧紧拉住她,这才没让她得逞。

男人对女孩反应一般,但对一旁的雀儿很感兴趣,借着买东西的名头多看了几眼。

“东西怎么卖?”他打开扇子,浑身气度不凡,孔雀开屏一样眨着黄豆小眼,扇面对着雀儿,写着风流倜傥几个大字。

谢归南瞧他光是那条腰带都绣着金线,想来定然是个不缺钱的主儿,于是木着脸说:“二十文一个。”

雀儿笑的尴尬,正常价格是没这么贵的,谢归南替他挑了个最烂的,价格喊高了三倍。

见人开价,肯定也是和尚教他的。

有钱的公子哥可不在乎这些,脑子里净想着跟雀儿谈天说地,手上给钱的动作也毫不犹豫,净想着博美人一笑,谢归南给一个他收一个,等反应过来时,钱袋已经空了一半了。

而这么久,他连雀儿的姓名都没问清楚。

“哼!”意识到被遛了的男人气上心头,一把摔碎了手中所有的东西,当着他们的面儿狠狠踩了几脚。

“小娘子等着吧。”他收起手中扇子,不复刚才翩翩公子的模样,面容因怒气变得有些扭曲。

这么漂亮的小娘子他肯定是要得到的!

谢归南盯着他走远的背影,良久,才把地上摔的七零八碎的东西捡起来。

“有些都断了,算了吧。”这些都是他亲手做的,雀儿知道他心疼,安慰道:“回去之后看看能不能补救一下。”

本想能让他们得到善待,送人做装饰品都比摔碎了好,不过好在得了不少钱,也不算太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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