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换一个人——”弗雷德仰天长叹。
“换了别的教授也不知道反咒。”韦斯莱先生指出这一点。
“但能少一点精神折磨。”乔治小声说。
【但斯内普没有理睬。
「我显然低估了你,波特,」他平静地说,「谁想得到你会这种黑魔法呢?那个魔咒是谁教你的?」
「我——我看来的。」
「在哪儿?」
「是——图书馆的一本书里,」哈利临时乱编道,「我想不起书名——」
「撒谎。」斯内普说。哈利喉咙发干,他知道斯内普要做什么,而自己从来不能阻止……
盥洗室在他眼前晃动起来,他努力摒除所有的思想,但不管怎么努力,混血王子的《高级魔药制作》还是模糊地浮到了眼前…】
的确是折磨,哈利感觉自己好像也置身在了那间盥洗室里,在满地的狼藉中徒劳地反抗着斯内普的摄神取念。
“要跟那本魔药书说再见喽。”弗雷德想要活跃气氛,但没成功。
“一年过去了,波特先生的大脑依旧简单得像白纸。”斯内普似乎很享受这种操控哈利“恐慌感”的过程。
“怎么,难不成你有给他好好上课?”哈利不想开口,倒是小天狼星最先耐不住。
“你不如问问你的好教子有没有真的想学。”
“这不是你放手不管的借口!”
“这个问题等会再谈!”邓布利多突然提高声音说道,“现在,我更想听听后面的内容。”
校长的声音让哈利更加难受,教授会不会觉得我莽撞?他将脸埋在手掌里胡思乱想,我或许一开始就不该拿到那本书。
【然后他又看见了斯内普,在这一片狼藉的浸水的盥洗室中央。他望着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眼睛,侥幸地希望斯内普没有看到,然而—— 「把你的书包拿给我,」斯内普轻声说,「还有你所有的课本。所有的。拿到这儿来。快!」
争辩已经没用,哈利马上转身踩着水跑出盥洗室。一到走廊里,他便拔腿朝格兰芬多塔楼跑去。大部分人都在朝相反的方向走,见到他一身血水都很惊诧,但他只顾往前跑,没有回答向他投来的一个个问题。
他感到惊愕不解,好像一个可爱的宠物突然变得凶残起来。王子把这样一个魔咒抄到书上时是怎么想的呢?斯内普看到了又会怎样?他会不会告诉斯拉格霍恩(哈利的胃里翻腾起来)——哈利这一学年魔药课的好成绩是怎么来的?他会不会把那本教了哈利这么多知识的书没收或撕毁……那本已经变得像导师和朋友的书?哈利不能让这种事发生……他不能…… 】
“可爱的宠物”这个形容词让斯内普牙根酸软,当初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把书留在储物柜里。
“你要留下这本书?”赫敏又惊叫起来,“这是不可能的,斯内普教授知道——”
“可我以为他不知道,”哈利打断她,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跟书里的自己产生如此大的分歧,斯内普会一眼识破的,这可能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你去哪儿了——怎么湿淋淋的——那是血吗?」
罗恩站在楼梯顶上,困惑地望着哈利。
「我需要你的书,」哈利气喘吁吁地说,「你的魔药课本。快……快拿给我……」
「可是混血王子——?」
「以后再解释!」 】
这情节让人更痛苦了,哈利要动用全部自制力才能让自己不夺路而逃,他先是在本人面前用他的咒语,而后又试图用别人的课本蒙混过关,还有比这章更让人绝望的吗?
“波特先生的紧急避险能力真让人惊叹。”斯内普在这一章说了比前面所有加一起都要多的话,也带来了相当数目的嘲讽和痛苦。
“我不是有意要撒谎骗你,只是觉得那本书很有用,教授。”哈利抿了抿唇,那种口干舌燥的感觉又来了。
“你不如说是舍不下它让你得到的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斯内普并不买账。
“我没有!我并不在乎那些东西!我只是——”
“哈利把你那本书当成了可以教给他东西的良师益友,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下子浇灭了哈利的怒火。
“人都是有私心的,所以他并不想把它交给你,尽管你拥有这本书的归属权。”
斯内普这次转向了邓布利多,“你永远能用各种方式护住你的好学生,但愿他能承受得住你布置下的打击。”他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
【罗恩从包里抽出《高级魔药制作》递给了他。哈利冲进公共休息室,抓起书包,不顾几个已经吃完晚饭的人惊讶的目光,钻出肖像洞口,沿八楼走廊疾奔。
他在巨怪跳舞的挂毯前突然刹住了脚步,闭上眼睛开始来回踱步。
我需要一个地方让我藏书……我需要一个地方让我藏书……我需要一个地方让我藏书……
他在那段空墙前来回走了三次,当他睁开眼睛时,终于看到了有求必应屋的门。哈利拽开它冲了进去,把门撞上了。 】
“有求必应屋!”罗恩叫了出来,“我居然没想到,这可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就算把学校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出来!”
弗雷德咳嗽了一声提醒他别太得意忘形,斯内普的表情可不容乐观。
“我根本没有拿到书的必要,”斯内普冷笑着,“波特划在德拉科身上的伤口已经是铁证。”
“您想给哈利什么惩罚呢?”乔治突然问道,“关禁闭?收拾魔药?还是别的什么?”
“这取决于我想给波特留下多深刻的教训,小韦斯莱先生。”
哈利觉得自己仿佛被判了缓刑,有一把斧头随时悬在头上等着落下。
【他倒吸了一口气。尽管着急、恐惧,害怕盥洗室里等着他的事情,他还是不禁对眼前的景象感到惊叹。他站在一间大教堂那么大的屋子里,高窗投下的光柱照出的像是一座高墙林立的城市,哈利看出那都是由历代霍格沃茨人藏进来的物品堆砌而成的。那一条条街巷边是堆得摇摇欲坠的破家具,可能是为了掩藏误施魔法的证据而被塞到了这里,或是由那些维护城堡体面的家养小精灵藏起来的。这里有成千上万本书籍,无疑是禁书、被乱涂过的书或偷来的书;有带翼弹弓和狼牙飞碟,其中有几个仍然有气无力地在堆积如山的禁物上盘旋;一些破瓶子里盛着已经凝固的魔药;还有帽子,珠宝,斗篷,像是火龙蛋壳的东西;几个塞住口的瓶子里还在闪着邪恶的光;还有几柄生锈的剑和一把血迹斑斑的大斧。 】
“我的天!”双胞胎跟着惊叹起来,“几百年的积累啊!”
“这里面肯定有不少好东西。”弗雷德两眼放光。
“什么时候能回去发掘发掘就好了,”乔治也面露遗憾,“原来我们根本就没把城堡的秘密了解到极致。”
韦斯莱夫人闻言目光一凛,“如果你们胆敢在里面搞那些魔药禁书什么的,小心我——”
“知道了,妈妈!”双胞胎一起说道。
“保证遵纪守法!”
“合理应用!”
这几句话跟空头支票差不多,不过还是把韦斯莱夫人安抚了下来。
“快读快读,我们想知道里面还有什么东西!”乔治开始催促。
【哈利匆匆走进宝藏堆中的一条小巷,向右一拐,经过一个巨怪标本,又跑了一小段,在破裂的消失柜(就是去年蒙太在里面消失的那个)旁又向左一拐,最后停在一个表面起泡、像被泼过强酸的大柜子前。】
“等一下,”乔治突然出言打断,“这个消失柜,它应该在这里吗?”
“我也想问呢,我们把蒙太塞进去的时候,它不是在二楼吗?”弗雷德发出同样的疑惑。
“可能是这柜子上的魔法?”罗恩思索着,“消失柜嘛,可以在一个地方消失又在另一个地方出现?”
“消失柜的功能是实现物品或者人跨越空间的传送,”金斯莱出面解释,“但是柜子本身是不会随便移动的。”
“一般是一对,放在不同的位置,分别代表着出口和入口。”卢平补充道。
“可是霍格沃茨的那个坏了,”乔治说,“所以我们才能把蒙太塞进去,让他卡在中间不上不下。”
“所以是哪个老师把柜子转移了位置?在救出蒙太之后?”唐克斯从他们话中听出了事情始末,于是推测道。
“霍格沃茨还有哪个老师知道有求必应屋吗?”赫敏看看麦格教授又看看邓布利多,“除了邓布利多教授。”
“我不知道,格兰杰小姐,”麦格教授给出了她的答案,“至少在来到这里前,我对这间神奇的屋子一无所知。”
她将目光投向了斯内普,“我记得这场事故是西弗勒斯去处理的?”
“我同样也不知情。”斯内普若有若无地扫了眼德拉科。
“唔,那这就难办了,我们的谜题又增加啦。”唐克斯做了个鬼脸,“总不可能是柜子长腿跑过去的。”
“可我觉得,如果是老师的话,没必要把柜子放在这里,”赫敏斟酌着说道,“他可以把柜子放在办公室,保证不会有人碰到。”
“不一定,想想乌姆里奇。”罗恩忍不住插嘴。
“那老癞蛤蟆是个例外,除了他我们不会强闯任何老师的办公室搞破坏的。”弗雷德信誓旦旦地说。
“就算不放办公室,”赫敏换了个角度解释,“老师们也不会给屋子下‘藏东西’的命令,他可能会要求一间‘永远不会被学生发现的屋子’,这样可以完全保险。‘藏东西’这个形容太笼统了,无法防住学生。”
“好像是有点道理。”罗恩思索着,“也就是说把柜子放这里的可能是学生了?”
“我怎么觉得——”乔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关键信息。
“马尔福!”哈利终于从沉默中脱离,也可能是这件事冲走了他心口的石块,“马尔福一直在有求必应屋!我一直没能进去!”他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
“蒙太那次他也在场,是他去叫的斯内普,”他越说越激动,所有的线索好像都串了起来,“他知道消失柜的事,所以他把柜子搬到了有求必应屋,他想——”他又顿住了,思路在这里卡了壳。
“消失柜的作用是传送,”卢平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但是霍格沃茨的柜子是坏的,把一个坏了的柜子折腾到一间隐蔽的屋子,最有可能的是想修复它。”
“修复?可是传送谁?”罗恩被这一连串信息冲击得发蒙,“另一个柜子又在哪里?”
“食死徒。”穆迪嘶哑的声音把德拉科吓得一颤,他那恐怖的魔眼嗖嗖地转向德拉科那边,“这就是你的计划,你想把食死徒放进校园,去引起混乱或者帮助你杀死邓布利多,我说的没错吧,嗯?”
德拉科死命摇着头,但他甚至说不出反驳的话。
“我们还真是低估了你,”金斯莱也露出嫌恶的表情,“如果你真的把那帮疯子放进来在学校里杀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可是邓布利多教授应该不会让这事发生的,连神秘人都不敢来霍格沃茨。”纳威赶紧说道。
“前提是你们的好校长一直活着。”斯内普冷哼一声。
穆迪眉头一皱刚要发问,哈利打断了他,“教授当然会一直活着,难不成您觉得几个上不了台面的老鼠会伤到他吗?”
“我从未这么说,波特先生,我甚至比你更关心他的安危。几只蝼蚁当然无足轻重,可决定生死的从不仅仅是你的对手。”
“你什么意思?”穆迪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我早就想问了,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权利,想知道的话,问你的老朋友吧。”斯内普靠在凳子上,又恢复了那副缄默静止的姿势。
穆迪的眼神写着不想善罢甘休,但意识到现在不是追问的好时机,于是挥手让小布莱克接着念。
【他打开吱吱嘎嘎的柜门,那里面已经藏了个笼子,笼子里的东西早就死了,从骨骼上看有五条腿。他把混血王子的书塞到笼子后面,用力关上门。他停了一会儿,心脏剧烈地跳着,环顾着杂物堆……在这么多破烂中间,他能找得到这个地方吗?他从旁边的板条箱顶上抓下一个丑陋的老男巫的破半身像,搁在藏有那本书的柜子上面,为了更显眼,又在老男巫的头上盖了一顶灰扑扑的旧发套和一顶锈暗的冠冕。然后他飞快地冲过藏满杂物的街巷,一直跑到走廊上,砰地带上门。它立刻又变成了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