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时珩、秦道童和仇刚刚久违的三人又聚在了一起。
仇刚刚带了电脑,正在敲打着键盘。
秦道童趴在桌上,要死不活地说:“以后周末不能跟你们出来玩了,我妈给我找了个家教。”
“为什么?”仇刚刚头也没抬地问。
“还能为什么?觉得我期中考成绩不好呗。”秦道童叹气,看着桌上的饮料,眼神很是哀怨。
仇刚刚推了推眼镜,说:“你期中考成绩确实不理想。”
秦道童:………
“我也没法子啊,哪能跟你们比,一个竞赛生,高一就稳保送了,一个搞发明创新,拿个奖就有加分。”秦道童感觉自己在他们两个人中格格不入了。
时珩没吭声,他听着秦道童的抱怨,思绪却全都不在这上面。他满脑子都是陈依安,以及他那份越发明晃晃的心思。
他感觉自己不太正常了,陈依安是他的姑奶奶,即使关系有点远,那也是有血缘关系。是因为他们从小到大都不认识才导致的吗?
不,陈依安刚来的时候,他就很明确的知道陈依安是姑奶奶了。
所以,还是自己变态了。
“时珩,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话,装高冷啊?”秦道童伸出手在时珩面前晃了晃。
时珩瞥了眼秦道童,秦道童立马讪笑着说:“你在想什么啊?”
“想一个变态。”时珩说。
“变态?谁啊?我们学校的?”秦道童一听到“变态”,立马来劲了。
时珩看着秦道童,勾起嘴角笑着说:“想你啊。”
秦道童立马扁了嘴,“你才变态。”
仇刚刚没参与他们,他还忙着敲着电脑,噼里啪啦的。最近项目在弄AI,需要大量的数据输入。
“不跟你闹了,我得回家先,家教老师来了。”秦道童从刚刚起,手机一直在震动。这个家教老师还真是锲而不舍,自己不在家就一直打电话过来。
真不知道他爸妈怎么找这么一个女魔头过来。
秦道童将电话挂了,手机快速地在屏幕上打字,发送后和他们说一声就火急火燎地走了。
店里只剩下时珩和仇刚刚两人。
“他是该找个家教好好补补了。”仇刚刚摇了摇头,开口说。这高一第一个学期,秦道童显然没什么心思在学习上。
时珩看着窗外川流不尽的车辆,突然开口说:“你有没有姑奶奶?”
“啊?”仇刚刚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思考了一下,说:“有,十年前的时候就去世了,享年89岁。”
时珩抽了抽嘴角,问他:“你就没有长辈跟你差不多大的么?”
仇刚刚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着时珩思考了会,说:“没有,但是我有一个跟我一样大的侄子。”
“算了。”时珩摇摇头,不能指望别人理解自己的痛苦。他也说不出口,总不能对仇刚刚说:我变态了,我喜欢上我的姑奶奶了。
“怎么?你有个跟你一样大的姑奶奶?”仇刚刚通过刚刚的话,猜测到是这么个意思,打趣说:“那你太爷爷还挺老当益壮。”
“不是我。”时珩反驳,“是…我一个朋友。”
他太爷爷可没有,问题是他二太爷爷。说来也奇怪,他之前也从来都不知道还有个二太爷爷。
这上上上一辈的关系,他本来也不清楚。
仇刚刚没开口,等着时珩的下一句话。
时珩在说了“朋友”二字后,意识到这个“朋友”借口有多么的愚蠢,仇刚刚又不是秦道童那个头脑简单的。
他真是昏了头了!
“没事了。”时珩摆摆手,“就是突然多了个亲戚,有些好奇。”
“多就多呗,又不是要谈恋爱。”仇刚刚说。
时珩嘴唇抿的很紧,仇刚刚这句话怎么意味那么明显?
“同姓不婚,姑奶奶怎么着都是一个姓。如果是大姓也就算了,问题是我姓仇,你姓时,都是小姓,这往上数几代,都是亲戚。”仇刚刚一边说一边摇头。
时珩看着仇刚刚,怎么感觉他这话这么的刺耳?搞得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一样!
等下,陈依安也不姓时啊。
时珩之前从来没想过问题,如果是姑奶奶,按道理应该跟他一个姓氏。难道陈依安是跟母姓?
“话题扯远了。”仇刚刚说着说着,发现自己说远了。他思维比较散发,有时候一件事说着说着就能扯远了。
时珩看了眼仇刚刚,将刚刚心中的异样压了下去。比起这个,他今天还有事要拜托仇刚刚。
“你帮我找一个人吧。”时珩说。
“什么人?”仇刚刚抬起头,这话题变得有些快了吧?
“一个叫林莫的女生,具体哪两个字我也不太清楚,隔壁清河职高的。”
这个叫林莫的女生和陈依安之间肯定有事,但陈依安不想提这个。时珩想了下,还是得去了解一下发生什么事情了。
必要的时候,得阻止一下对方的行为。
“行吧,我找人问问。不过我不保证能找到啊,找人也不是我的强项,应该让秦道童去,他谁都认识。”仇刚刚边说边站起身来收东西,他看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去了。
“他话太多了。”时珩都能想到,让秦道童找人,他肯定得小嘴叭叭个半天。
时珩和仇刚刚分开后,就去找竞赛老师。他拿到了全国前50名,已经稳保送京北大学了,要去和老师说一声。
周一,陈依安走在路上,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寒风凛冽。她裹紧了外套,寒风刮在脸上,刺的脸生疼。
这几天天气也特别干燥,她也是体会到了郑阿姨嘴里说的A市天气干燥是怎么个干燥法。
她在心里吐槽着A市的寒风和干燥,来到了班级。
班级开了暖气,一进去就暖和舒适多了。
“又到冬天了。”姜英捧着一壶热水,说。
陈依安将书包放下,现在还不到12月,就只有几度。以前在南省,12月份也才刚刚穿上一件薄外套。
时珩这几天又没来上学。
“马上要分班了,时珩肯定是去竞赛班了。”姜英趴在桌上,唉声叹气,“大家都要分开了,我们宿舍选物理的人比较多。”
“依安,你决定选哪些了吗?”姜英问。
陈依安顿了一下,说:“物理。”
“那我们也要分开了。”姜英叹了口气。
陈依安没说话。现在班上大部分人都决定好了选哪些科目,导致班上的氛围很懒散,大家只听自己选的那几门课的内容,其他课就完全不听了,直接趴着睡觉,老师也不管。
时珩来班级的次数也不多,一周可能来个一两次。
陈依安感觉自己也有点莫名其妙的,她不自觉地就记着时珩多久没来学校、什么时候来了。
同时,自校运会结束后,她每天上学放学都鬼鬼祟祟的。因为林莫放了狠话,她也不想被林莫逮到,每次走在路上都小心翼翼的。
但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什么也没发生。
一直到了期末考,林莫也没出现。
陈依安感觉后面这段时间过得太快了,期末考前就开始敲定了选科,再到评讲完试卷后,寒假到来了。
弄完这些事,宣告着他们为自己将来做出了第一个选择。
陈依安有些疲惫的回到家,一进来就看到时珩待在客厅处打游戏。她大概有小半个月的时间没见到时珩了。
“你回来了。”陈依安率先开口说。
“嗯。”时珩撇了一眼陈依安,半个月没见,她看着还是和之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化,也没多点肉。
陈依安原本感到很疲惫,但看到时珩的时候,心情莫名的变好了一些。她想可能是因为之前每次回来,家里都只有自己一个人,今天时珩也在家,让她感觉家里也没那么空荡荡了。
她和时珩打了声招呼就踏着欢快的步子上楼去了。
时珩在陈依安上楼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在桌上把最后一颗紫色的糖果拆开糖纸,塞进嘴里,甜味就从口腔里蔓延。
一盒糖吃完了。
陈依安换了身衣服下来的时候,时叔和郑阿姨还没回来,客厅里只有时珩玩游戏时发出的按键声。
“我进全国前50名了。”
时珩突然开口说。
陈依安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说:“恭喜。”
她没想到时珩会跟自己说这个,之前初赛复赛决赛都没见他提过。但她内心深处是开心的,又有些吃惊。同时,心中又难抑地升起一丝羡慕,多种情感混杂在一起。
她知道时珩很优秀,而她没法免俗,很难不去羡慕。
现在才高一,她就觉得有些疲惫了,每天都是写不完的试卷,做不完的题。上课老师讲的要学会,还要学会课外的拔高题。
日复一日,让人感到枯燥和乏味,而又不得不坚持下去。
时珩很早就想和陈依安说了,但还是克制到了今天,因为糖果刚好吃完了。他没有察觉到陈依安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而是开口问她:
“你就没有礼物送我?”
陈依安眨眨眼,礼物?他这是跟自己要礼物?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跟自己直接要礼物的。可礼物这种东西不应该都是别人主动送的吗?
哪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开口要礼物。
陈依安看着时珩,拒绝的话还是咽了下去,进入全国前五十名,确实值得送一个礼物。她想了一下,说:“晚点可以吗?”
她好歹是时珩的长辈,是该送礼物恭喜一下。
“嗯。”时珩得到回应才扭过头去接着打游戏,嘴角却不自觉地往上。
陈依安看了下时间,有些无聊地坐在时珩左手边的沙发处,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冬天到了,原本花园里郁郁葱葱的花草此刻都显得暗淡极了。
“你是跟母姓吗?”时珩突然问。
他原本想问自己妈妈的,但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的,好几次都没问出口来。
在父母面前,总有一种什么都掩饰不了的感觉。时珩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是做贼心虚,还是欲盖弥彰。
是啊,欲盖弥彰。他心虚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