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依安心情突然变得很好,今天特地换了一条路走,这条路商店比较多,她驻足在一家商店门口。
糖果。
陈依安被这盒玻璃罐装的糖果吸引住了视线,糖纸的颜色和时珩桌面上的糖很像,就连罐子也是一样的。
陈依安回到家,没看到时珩在客厅,她抬头看向二楼处,时珩会在上面吗?她直接走上去到二楼的小客厅处,就看到时珩穿了件短袖坐在那里,头发还有些湿润,他手上拿着一个平板,低着头。
“你不冷吗?不要冻感冒了。”陈依安第一反应就是冷不冷,也直接开口说了。
时抬起头来,她看到自己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吗?这语气是真把自己当成长辈了?跟他妈一样关心他冷不冷……
他现在心情很复杂,陈依安随意的一句话他就会联想到一些有的没的。
陈依安见他不说话,走上前说:“对不起,上次我不该这么说你。”她头垂很低,但内心很舒坦,她一直想找个机会和时珩道歉,以及说清楚那天的事。
“一句对不起就行了?”
时珩的语气陈依安听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不悦?还是觉得自己不够真诚?她抬起头,看着时珩,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但时珩迟迟没开口,只是一昧地看着自己。
“我…”陈依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接着说:“那天,就是……”
“一不小心说出了真实想法。”时珩双手环抱,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接了陈依安的话茬。
“不是。”陈依安反驳的很快,反驳完又心虚了,确实是有那么几分真实想法,可是她真的没有恶意。
“就是,和郑阿姨聊天聊的比较…嗨?”陈依安解释的自己都不信,下意识观察着时珩的表情变化。
她真的是只是和郑阿姨聊天聊的一开心,就口不择言了。
“我错了。”陈依安垂下头,再次说。
时珩看着陈依安柔和的眉眼,上唇轻咬着下唇,看着很慌张的模样,但她脸上比刚来的时候看着要有肉了点,看着让人想捏一把。
这个想法一产生,时珩就很无奈,他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他移开视线,看向平板,冷淡地说:“行了,原谅你了。”
“真的?”陈依安不确定地问。
“真的,一点小事有什么值得我生半个月的气?”时珩确实不气,只不过当时听陈依安这么说,还和他妈一起,他难免一股气血冲上头。
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什么可气了。
“对了,这个给你。”陈依安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一罐糖果,放到桌上,看着时珩说:“赔礼道歉。”
她想着时珩应该会喜欢这个。
时珩看着这罐糖果,是他平时吃的那一种。
“谢了。”时珩弯腰拿过糖果罐,看了看,她还算用心。
陈依安见时珩收了,脸上露出笑容,开心的对他说:“谢谢你今天让给我的车轮饼。”她今天是真的特别想吃车轮饼。
一提到车轮饼,时珩的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好提不提的提车轮饼,她这是在提示自己吗?
陈依安见时珩没什么表情,原本开心的心情沉了一点下来。她其实还是很希望能和时珩相处得很好。
“你别听秦道童瞎说,我没那么喜欢车轮饼。”
就在陈依安准备离开的时候,时珩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陈依安眨眨眼,呆愣愣地点了下头,“哦”了一声后才慢慢的下楼。她下楼的时候还在想,时珩这个样子是不是心口不一的表现?他的表情明明可纠结了。
“可爱。”陈依安笑了一下,她对时珩的印象又改变了一些。
时珩在陈依安走后,莫名的松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还说出一些欲盖弥彰的话。
他拿着糖果罐对着夕阳,糖纸被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
运动会为期两天,第二天都是决赛,还有一个趣味体育的项目。
陈依安对运动会实在没什么兴趣,她拿本书坐在台阶上,这里刚好后面有棵大树遮阴,看书什么的最合适了。
她偶尔抬头看向跑道处,每次都能精准的看到时珩,他参加了很多项目,有不少都进入决赛了。
陈依安收回视线,低下头看书。她刚看两行字,眼前突然一黑,头顶上感受到轻薄的重量。
布?
她愣了一秒,才伸手掀开盖在自己脸上的校服,脑袋里一闪而过“是谁”?
“好久不见。”
林莫。
陈依安仰头看向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林莫,她将金黄色的头发染黑了,换上了燕临的校服,看起来倒是好模好样的。
“为了进来,我可是废了不少心思啊。”林莫捋了一缕头发对陈依安说。为了进燕临,她找人借了校服,甚至还把自己刚染没多久的金发给染黑了。
“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陈依安皱眉,站起身把校服丢给林莫,没好气地说。这些日子林莫都没来找她,还以为能过几天安分日子,没想到校运会的时候找来了。
林莫伸出手按在陈依安的肩膀上,说:“聊会儿呗。”她说着屁股往台阶上一坐,接着说:“你怎么到了A市?”
“你不是很清楚么?我爸妈去世了,我总要有个地方待。那我来A市不行么?”陈依安冷漠地回答,只是没想到林莫也在。
“呵。”林莫冷笑一声,“当然行,只是,我家那笔钱没少给你帮助吧?”
陈依安没搭理林莫的话,她就知道,林莫执着于那笔钱的事,每次找自己,张口闭口就是钱。
“你既然这么想要钱,就去法院起诉,而不是来找我。”陈依安盯着林莫说,“至于其他部分的钱,不是我拿的。”
陈依安说的底气很足,她没有做过亏心事,拿的那一笔钱也是自己父母的生命牺牲而换来的。
林莫猛地站起身来,拉着陈依安胸口上的领子,一字一句地说:“那不也是你们家的人做的?一次比一次要的更多,如果不是你们…”
林莫越说越激动,目光凌厉。
“吸血?你是一点都不觉得你爸有错吗?”陈依安抓住林莫的手,试图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奈何林莫抓的太死。
她低头一看,林莫手上都暴起青筋了,可见她有多气。
“有错吗?即使最开始错了,那后面呢?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可你们家是怎么做的?”林莫变得面目狰狞,说到激动处,她抬起一只手,朝着陈依安扇去。
陈依安下意识闭上了眼,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她半睁开眼,看到时珩接住了林莫的手。
“你们在干嘛?”时珩甩开林莫的手,将陈依安拉了过来。
林莫捂着刚刚被时珩抓着的手臂位置,看着他们两个,一双美目圆瞪,恶狠狠地说:“关你什么事?没人教你不要多管闲事吗?”
上次也是他。林莫对他们的关系不感兴趣,她只在乎陈依安拿了她家多少钱。当初为了给爸爸减刑,花了多少钱给陈家,可最后根本没用,人心不足蛇吞象。
林莫从上到下地打量着时珩。
时珩皱了一下眉,好好一个小姑娘,说话这么难听,眼神还这么凶。他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是…
“清河职高的?”
林莫没搭理时珩,而是看向陈依安,接着放狠话:“我会再来的。”
说完,林莫就趾高气昂地离开。
时珩想叫住她,但被陈依安拉住了。
“林莫?你们怎么认识的?”时珩看着陈依安,问她。陈依安才来燕临多久,怎么会惹到清河的人?
陈依安抿着唇,仰起头对时珩说:“别问了,和你没关系。”
“没关系?”时珩反问,“你不是我高贵的姑奶奶么?这关系还不够硬?”
陈依安听到“姑奶奶”这三个字,哑口无言。这些事,她不想让时家知道,也和时家没有关系,她可以自己解决。
她知道,林莫只是对当年的结果不满意,而且林莫也很现实,林莫只是想拿回当初给出来的那笔钱。
“行了。”时珩看她这一言不发的样子,就有些头疼,“去看比赛吧,别一天到晚就看书,多运动运动。”
陈依安听了这话,有些无语。她是真的不喜欢运动,但时珩总归是好意,她也就没说什么,跟着时珩走到跑道处。
姜英正在拉线处给参赛同学加油,她见陈依安和时珩一起走过来,时珩走过来就准备去比赛了,而陈依安看着丧丧的。
“哟呵,我亲爱的同桌,你怎么了?”姜英冲上来,给陈依安背后一巴掌。
“啊。”陈依安捂住后背,回头看向姜英,有些无奈。这一掌有些疼啊。
姜英不好意思笑笑,说:“我力气没这么大吧?疼么?”
“不疼,只是被吓到了。”陈依安淡淡地说。
“被吓到?你还会被吓到啊?”姜英满脸不信,就跟发现新大陆一样。
陈依安眨眨眼,问她:“我为什么不会被吓到?”
“因为你平时看着就很淡定啊,身上有种淡淡的死感。”姜英一边说还一边模仿陈依安的表情,“你看,你每天就这样。”
陈依安看着姜英学着自己眼角耸拉、眼神冷淡、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哭笑不得,她平时哪有这个样子?
虽然她不是个很热情的人,但也没那么冷漠。而且按照姜英这个表演,那自己岂不是比时珩还装?
陈依安一想到这个,猛地晃了晃头,对姜英说:“哪有!?”
“有啊,你平时就这样。”
姜英又学了一遍,把陈依安给弄无语了。
两人闹了下,就开始看比赛。期间秦道童扛着水,满头大汗的走过来,把水放在草坪上,整个人就跟垮了一样。
他当个班长也太难了,校运会是要累死他啊!
陈依安看到秦道童这么努力干活,全程没有偷懒,倒是有些改观了。她之前以为秦道童很反感当班长,可从当班长起,他就做的很尽职。
有些出乎意料。
也许,时珩和仇刚刚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运动会拉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