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腰的云雾被乾元真火烧出缺口,敖烈贴着悬崖裂缝喘息,尾鳍上的焦痕还在滋滋冒青烟。他盯着谷底那团翻涌的红鳞火焰 —— 哪吒正踩着风火轮,将七名阐教弟子逼入绝路,混天绫卷起的火舌足有十丈高,每片火焰都映着少年额间跳动的朱砂印记。
“哪吒!你敢违抗师叔伯的命令?” 碧云童子举着被烧穿的云纹幡,声音里带着哭腔,“广成子师伯说你堕入魔道,与龙族余孽为伍 ——”
“放你娘的狗屁!” 哪吒的乾坤圈化作万点金芒,将对方的话砸进岩壁,“我灵珠子转世本就该归陈塘关百姓,你们阐教偷我本源、毁我肉身,如今还想拿‘魔道’罪名锁我?” 混天绫突然暴涨,如血色长河倒卷,将七人同时扫进火圈,“今日便让你们看看,我哪吒的火,到底是乾元真火,还是 ——” 他指尖在眉心一掐,火焰中竟浮现出半龙半人的虚影,“逆鳞之焰!”
敖烈瞳孔骤缩。定海神眸告诉他,这团火焰里夹杂着三缕极为精纯的 “灵珠残火”,正是当年太乙真人从他母族偷来的烛龙氏本源之火。更关键的是,碧云童子等人的精元正在火焰中崩解,化作细小的光茧飘向夜空 —— 那是最适合吞海诀吸收的 “游离精元”。
他悄悄蜕下一片尾鳞,用神识附着在火茧上。当第一缕精元触碰到鳞尖时,识海深处的《烛龙真解》突然泛起波纹,残卷上的 “火焰篇” 竟自动补全,敖烈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千年前烛龙氏以逆鳞引动四海之火,在不周山巅与元始天尊的 “天道神火” 对轰……
“啊!我的精元!” 碧云童子突然惨叫,他发现自己的金丹正被无形力量抽离,转身时恰好看见悬崖裂缝里的银鳞少年,“是你!逆鳞种!” 他拼尽全力甩出玉符,却被哪吒的火尖枪劈成两半。
“原来你躲在这儿。” 哪吒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敖烈浑身紧绷,却见少年踩着风火轮悬在裂缝上方,混天绫垂落的火舌距他鼻尖不过三寸,“我早该想到,汜水关战场的精元失窃案,是你这小泥鳅搞的鬼。”
四目相对的瞬间,敖烈的定海神眸突然刺痛。他 “看” 见哪吒的识海里,竟封存着与自己相同的逆鳞纹 —— 那是灵珠子转世时,与烛龙氏本源产生的共鸣。而在更深层的记忆里,太乙真人正拿着刻满 “锁龙咒” 的玉碟,准备将哪吒的魂魄永远困在封神榜中。
“你…… 你也是逆鳞种?” 敖烈脱口而出,尾鳍无意识地卷起防御姿态。哪吒却突然笑了,火尖枪在掌心旋转出火星:“逆鳞种?不,我是被阐教拔掉逆鳞的傀儡。” 他指了指眉心的朱砂,“但你不同,你还带着龙族的逆鳞,带着他们最害怕的 ——” 话未说完,谷底突然传来爆炸声,碧云童子的金丹在火圈中炸开,精元如暴雨般倾泻。
敖烈本能地张开双臂,逆鳞纹在额间亮如白昼。吞海诀化作无形漩涡,将所有精元纳入识海,其中夹杂的灵珠残火更是直接冲进丹田,将翻浪境气海点燃,原本半透明的 “烛龙尾” 竟凝出实体,龙鳞边缘泛着与哪吒火焰相同的赤金纹路。
“呵,倒是不客气。” 哪吒看着少年周身缠绕的残火,眼中闪过复杂神色,“当年我娘怀胎三年零六月,本是烛龙氏与人类的混血,却被阐教偷换灵珠,变成他们的棋子。” 他突然甩出混天绫,将敖烈卷出裂缝,“快走,广成子的番天印马上到了,你现在的鳞,还挡不住那玩意儿。”
远处天际传来闷雷般的震动,一朵磨盘大的金色云团正压向太行山。敖烈这才惊觉,自己吸收精元时竟触发了 “精元共鸣”,将位置暴露给所有高阶修士。他望向哪吒,发现对方的风火轮已出现裂痕,显然为了这场火拼耗尽了灵气。
“为什么帮我?” 敖烈抓住混天绫边缘,逆鳞纹与灵珠残火产生共振,竟让他短暂看清哪吒的未来 —— 在封神大战中被斩仙飞刀碎魂,魂魄却拒绝进入封神榜,最终以残魂形态融入龙族逆鳞。
“因为你能让龙族的逆鳞重新生长。” 哪吒的声音突然低沉,“而我的逆鳞,早在被剜去灵珠子的那天,就埋在了陈塘关的废墟里。” 他猛地推敖烈一把,“去朝歌找纣王,就说灵珠子的残火,等着看龙族如何 ——” 话未说完,番天印的金光已笼罩山巅,哪吒的身影在火光中化作无数红鳞,其中一片精准地嵌入敖烈胸口的逆鳞。
“哪吒!” 敖烈的呼唤被气浪压回喉咙。他蜷缩在混天绫形成的火茧里,感觉胸口的逆鳞正在吸收哪吒的残火,识海深处的《烛龙真解》突然浮现出完整的 “灵珠共鸣篇”,而在残卷的角落,母亲的血字再次显现:“当灵珠残火融入逆鳞,便是人龙混血的天命之钥。”
番天印的余波扫过悬崖,敖烈趁机化作银蛇钻进地缝。他能听见广成子的咒骂声,能听见阐教弟子谈论 “逆鳞种与哪吒勾结” 的惊惶,却更清晰地感受到,胸口那片哪吒的残鳞正在发烫,与姐姐的逆鳞、母亲的残卷产生共鸣,形成一股连番天印都无法碾碎的力量。
“灵珠子的残火,人龙混血的天命之钥……” 敖烈在黑暗中默念,尾鳍扫过地面,竟留下一串带着赤金纹路的鳞印。他突然明白,为何阐教要同时追杀他和哪吒 —— 他们一个带着龙族逆鳞,一个带着烛龙氏与人类的混血精元,两者相加,正是解开 “人龙盟约” 最终封印的钥匙。
当敖烈从太行山另一侧钻出时,朝歌城的轮廓已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他摸着胸口的逆鳞,那里此刻正同时流转着银、金、赤三种光芒,如同海天交界处的晨曦。而在更深处,识海残卷上的 “朝歌篇” 正在展开,图中标记的龙德殿位置,正与他掌心的黑鳞卫令牌产生共振。
“哪吒,等着我。” 敖烈望向被番天印炸成废墟的山腰,轻声说,“等龙族的逆鳞重新布满海天,等人类的王重新握紧人皇剑,我们的逆鳞,终将成为刺破阐教天命的 —— 双剑。”
夜风带来朝歌城的钟声,敖烈的身影消失在月色里。他不知道,此刻在朝歌城的龙德殿,商纣王帝辛正凝视着案上突然完整的 “人龙盟约”,盟约上的龙形纹路,正因为某个少年胸口的灵珠残火,而绽放出千年来从未有过的、属于自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