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嘉枫猛猛吃牛排，光瑾中午不知道干嘛去了失约了，下午和导师开完会，晚上说要补偿他吃顿好的。
吃饭也不好好吃，心不在焉的，“你赶紧吃啊。”纪嘉枫指了下他面前的海鲜饭，“这家海鲜饭真的绝绝子。”
再说，两个人面对面，只有他一个人和猪一样狂吃，感觉很尴尬的好不好。
水晶吊灯在餐碟上投下细碎光斑，纪嘉枫叉起煎的恰到好处的牛排，肉汁在齿间爆开，邻桌情侣传来碰杯的脆响，混着轻柔的爵士乐。
失策了，知道这家店好吃，没想到多是情侣过来，灯光昏暗，很有氛围感，适合男女朋友男男朋友女女朋友约会，等他脱了单他也要和女朋友过来吃饭。
“好”光瑾嘴上应着，随意尝了口海鲜饭，就低着头回信息。
【。】：好些了吗？
【yeal】：嗯，退烧啦。
【。】：那就好。
【yeal】：冰箱里的吃的非常感谢！还有粥（可爱可爱）
【。】没事，好好吃饭。
光瑾喝了口水，脑海中回响上午，江嫀躺在沙发上，额头发烫，他把人抱进卧室，换了几次毛巾，差不多退烧了才走。
江嫀中间醒过来一次，他也不知道算不算醒。
“小爱？小爱？”
光瑾看了眼猫，回她，“她睡了。”
“你谁啊？在我家干嘛？”江嫀揉了揉眼睛，含糊道。
“光瑾。”他一边拧干毛巾一边道。
江嫀脸红红的，状态很像醉酒后，脸皱成一团，想了半天才道，“光瑾是谁？”
“你男朋友。”
“啊？我没男朋友啊？”她翻了个身，毛巾从额头上掉下来，“不过，我倒是有个……”
“江嫀？江嫀？”光瑾把毛巾从被子上拿起来。
江嫀咂了咂嘴，呼吸均匀，人又睡过去了。
有个什么？
他不知道江嫀说的是梦话还是什么。
光瑾抱臂，坐在桌前，有些疑惑，“你说怎么样才算是两个人在一起了？”
“啥？”纪嘉枫吃了口鹅肝塔塔，“鹅肝太好吃了，你快尝尝。”
“在一起啊，就是互相喜欢，表白，就在一起了呗。”他叹口气，“知道你谈恋爱了，不要每次见面都提醒我。”
光瑾蹙眉。
“你别说......你和你女朋友在一起没表过白？”纪嘉枫随口调侃。
光瑾没谈过恋爱，更没关注过别人是怎么谈恋爱的，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对江嫀好。
“怎样算是表白呢？”
“你问我？”纪嘉枫指了指自己，有些无语，他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单身狗。
倒也是能提出一些建议的，他擦擦手，“就互相说喜欢呗，没看过那些偶像剧吗，男生给女生表白，然后亲个嘴，就在一起了。”
“哦。”光瑾点头，那他们比亲吻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江嫀也说过喜欢他，这样应该算是在一起了。
“怎滴？和你的女朋友闹矛盾了？”纪嘉枫想想，光瑾谈恋爱是什么样的。
那张冷冷淡淡的脸，说宝宝……
咦——
他想象不出来。
“没有，快吃，我突然想到老师说的那个设计该怎么弄了。”光瑾把杯子里的水喝干净。
纪嘉枫看着面前才下去一半的烟熏三文鱼、奶油意面、焦糖布丁、肉卷、牛油果火腿塔塔，以及重磅海鲜饭，“你跟你女朋友吃饭也这样吗？吃了半天，一桌饭菜只受轻微伤？”
“她不太喜欢吃西餐，我也不太喜欢。”比起冷食，他更喜欢热腾腾的饭菜，火锅、烤肉、炒菜，但江嫀还挺喜欢吃披萨的。
“那你完了，下半年你出国，中餐可是不多，而且贼贵。”
光瑾没应他，其实他很早之前就在考虑，究竟要不要出国。
纪嘉枫也想到这茬，“哎，那你和女朋友就是异国恋了。”他道，“你跟她提过吗？”
“还没有。”异国，跨越那么远的距离，光瑾不想出国。
“别想那么远了，先过好现在，反正还有好几个月呢，不过你得提前跟你女朋友说清楚。”纪嘉枫道。
光瑾点头。
但他没办法不想长远，涉及江嫀的事情，都想慎重，再慎重，周全，再周全才好。
-
江嫀单臂环胸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擦着下巴，对着一冰箱的食物，发呆。
新鲜蔬果整齐码放，盒装牛奶还买了两种不同品牌，连她露营之前随口说的速食火锅都仔细地囤了好几盒。
没人给她买过这些东西。
朋友们知道她不做饭，所以基本上都是一起出去吃，她也基本不会叫别人来家里，所以大多时间，房间是空旷的，冰箱是空旷的。
心，是空旷的。
给冰箱塞满食物这件事情，这么生活化的事情，她站在原地，给光瑾发完消息。
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说呢。
他们不是这种可以侵入对方生活的关系。
“你心动了？”张暖宓啧啧两声，带着调侃总结道。
江嫀一边摆弄着刚到货的猫用品，一边将手机夹在耳边，“还好，其实还好，也不算吧。”
江嫀买了一堆小爱用的东西，猫粮、毛条、猫爬架，同城送，速度很快。只是猫爬架需要组装，她一边组装一边给张暖宓打电话，她先是骂了白棋宴五分钟，然后才讲到光瑾。
“那你觉得他对你太好了你不知道怎么还？”
“差不多这意思，就是我觉得我们这关系，最好就是平时不要见面……”江嫀有点乱，怎么听起来有点像渣女呢。
“怎么，怕自己陷进去？怕喜欢上他，最后无法自拔？”张暖宓一针见血地问道。
“啊~我不知道。”江嫀叹气，指尖被金属零件硌得生疼，却浑然不觉。
因为外貌她从小到大受到的关照与骚扰一样多，大多数善意她都能接受并回馈，到他这反而不自在起来。
万一人家就是这么贴心的人呢，就是那种外冷内热的人，看她发烧了出于绅士风度照顾一下？
她盯着冰箱里整齐排列的速食火锅包装盒，突然泄了气，“算了，等找机会挑个礼物给他吧。”
“honey，马上，嗯……”背景音里突然传来模糊的男声，带着几分亲昵的催促。
江嫀猛地把手机举远，挑眉道，“呦，身边有情况？”
“明知故问。”张暖宓那边传来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声响，“姐姐我的夜生活才拉开序幕。”
“打扰打扰，您继续您的。” 江嫀轻笑一声，指尖划过猫爬架上未安装的毛绒球，“等你明天酒醒，记得给我分享八卦。”
挂断电话前，还听见那头传来调笑的尾音“管好你自己的桃花吧！”
江嫀走到厨房，咖啡机发出嗡鸣，蒸汽氤氲着漫过她低垂的眉眼。
她倒了杯咖啡，瓷杯边缘凝起细密水珠，倒映出电脑屏幕上尚未完成的实验报告，本来今天计划是上午做一部分，中午休息会儿，下午写剩下的，晚上可以刷刷剧然后睡美容觉的。
还能怎么办，她坐在沙发和茶几之间，把电脑放在茶几上，扎了个丸子头，做好通宵的准备。
晨光不知何时漫过窗台，将电脑的文字镀成暖金色，江嫀咬着吸管，机械地点着鼠标，检查了一遍，没错别字了，提交。
【yeal】：老师，这是实验报告，请您审阅。
【蒋川航老师】：好的，下周咱们去成府，林河拉了个群，材料什么都在里面，可以先了解了解。
【yeal】：好的。
过了大概半小时，
【蒋川航老师】：报告我大概看了，还不错，具体细节我们找时间再讨论。
【yeal】：好的，谢谢老师~
Yeal!
江嫀本来还瘫在沙发上，立刻弹起来，从冰箱拿出自热火锅，欢欢喜喜地加了两个蛋，吃完饭之后睡了个昏天黑地。
雨声淅淅沥沥，成了绝佳的催眠曲。
-
周末，艳阳天。
江嫀和同门出去逛街，逛衣服店试衣服，逛包店试包，买了乱七八糟一大堆东西。
“嫀嫀你真的太适合浅色了，白色、米色、浅粉、浅蓝，你好白好白。”魏梦晴羡慕地摸着她的胳膊，两人肤色一对比，简直是奥利奥。
“你身材还超棒呢！”江嫀目光从她超长腿上移开。
魏梦晴长了一张超模脸，一米七的身高，身材比例超好，胸也超大。
“不管，下辈子我还是要当温柔甜妹。”魏梦晴目光移到旁边的橱窗，“啊对了！!我得给我男朋友买条领带，差点儿忘了，他下周生日。”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魏梦晴给江嫀拿了两条看，“对比这个，这两条，哪个好看？”
一条蓝色夹着紫，一条紫色夹着蓝。
“感觉都差不多？”江嫀一般会买香水或者电子产品，没买过领带。
“你知道我有次问我男朋友要什么礼物，我本来计划是给他买个车载香薰的，你知道他怎么说吗？”魏梦晴想想就无语，“他说花那个钱干嘛，不如去树林里捡一根又长又直的树枝，他能玩儿一整天。”
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嫀小时候也喜欢玩儿棍，和邻居家的伙伴一块，假装师徒四人取经，她喜欢演孙悟空，有段时间电视里播巴啦啦小魔仙，她就要当魔仙女王。
魏梦晴最后没决定好买哪个，她男朋友是京市人，硕士毕业就直接进了国企，偶尔开会要穿正装，原来都是某宝买的，价格不高，看着没什么档次。
她大手一挥，“都要了。”
江嫀还在思考给光瑾什么样的回礼，香水好像也没见他喷，他倒是喜欢摄影可相机太贵了，相机包的话他什么型号也没太注意，电子产品的话.......价格超过一千她就不考虑了。
江嫀抠抠索索地想着，究竟买个啥，又不显得暧昧，又非常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