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记忆吸收“苏岐使用手册”后，两人之间的沟通障碍彻底消失了。

有苏岐在，尘倦不必慎之又慎地摸清规则再行动，他能将更多的经历放在寻找线索上，而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

尘倦先找到了赤风，和他道别。

临行前转过去了一半的信用币，自己的余额只剩169点信用币。

“真都给我了？”赤风看到手里从未有过的三位数，食指指着“个十百、个十百”反复数。

“有任何‘缸中之脑’的消息都请告诉我，这笔钱算是预付款了。”

赤风连连点头，殷切地笑道：“肯定给你打听！”

“另外，如果出现了通关者，也请告诉我。”

赤风点头，随后两人又说到下一步的计划，尘倦直言接下来要去永生实验室。

赤风：“去那？现在应该不是好时候。”

玩偶工厂、永生实验室、数字农场三个主题乐园中，只有永生实验室是阶段性开放的。

赤风：“每隔一段时间实验室会招募实验员，大门外就会出现招聘通知，其余时间实验室不对外开放。昨天新一批实验员刚进去了，估计这几天是不会对外招募了。”

“那你怎么打算的？”

赤风展开他的地图，地图上冒险屋的位置出现了一面鲜艳的红旗标志。

尘倦立刻展开自己的地图，奇怪的是他的地图里没有这个标记。

除此之外，赤风的地图上出现了五个金色的圆圈分别圈住了另外5个项目，“可能是你没收到过邀请函吧，我们都是带着邀请函进游戏的，地图自带任务路线，要求我们通关所有项目。”

“没关系，你说你的。”尘倦收起了自己的地图，看向赤风手里的那幅。

“第一关冒险屋已经过了，我的第二、第三关都在玩偶工厂，接下来我会往那走。”

说话间赤风频频望向立在尘倦身后，笼罩在立领风衣里，影子一般沉默的苏岐，贴近尘倦耳边，小声道，“这个跟着你的，就是星穹酒店通缉的镰刀暴徒？”

看来他们还是出名了，尘倦无奈点头。

赤风却格外兴奋，激动地勾住了尘倦的胳膊，“那我们一起去玩偶工厂吧，带上他好吗？遇到危险咔嚓就是两刀，帅死了！”

赤风少有地露出了孩子气的一面，打量苏岐的眼神和小男孩玩变形金刚的眼神没两样。

新奇又崇拜。

“好。”尘倦答应了他，食指抵住额头将他推远了一些。

小孩刚刚抱住的那条胳膊正好是挨打时抗伤害最多的地方，一扯就是酥酥麻麻的疼。

好在早就上过药了，还能忍受。

三人一行朝着玩偶工厂去了，一路上赤风对苏岐格外好奇，绕着他不停问问题。

“你的镰刀都藏哪了，那天是怎么凭空变出来的？能变个我看看吗？”

“听说星穹酒店大厅里的人事后全中毒了，毒也是你放的吗？”

“你这一身本事哪学的啊，能教教我吗？”

问题苏岐一个没答，全程将赤风视作空气，将自己视作尘倦的影子，一丝不苟地跟着，为他排除任何可能的障碍……比如说其他进入副本的志愿者。

来打交道的、找麻烦的、献殷勤的、甚至见色起意的……都在认出苏岐后吓退了。

——就算不认得苏岐的人也听过【寡王】的名号，要知道【寡王】在系统通知里可是“红名”，旁人望之莫及的存在。

赤风也看出了苏岐的淡漠，开动脑筋想了一个他可能会回答的问题，“你和尘倦哥哥是什么关系？”

赤风对尘倦直呼其名还叫得这么亲昵，苏岐皱眉，心下不快，但尘倦没说什么苏岐也不敢质疑，一种接近炫耀的情绪从他心中萌发，他突然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是……”

尘倦当即抢答：“是我请的护卫。”

尘倦这么说了，苏岐只能点头。

对于尘倦来说也是实话，星汉皇后这个身份是借来的，他不是苏岐的主人更不是母后，只是一个借用禀赋利用他的人。怕他说“主人”“母后”之类情理之中又十分离谱的称呼，尘倦只能抢答。

这个答案赤风欣然接受了。

“请你当护卫要花多少钱啊？”赤风又问。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谎言去圆，开头是尘倦编的，苏岐理所当然看向了他。

尘倦摸摸鼻子，伸出五指，“这个数！”

“500？”“5000？”“难道是50000？”

尘倦都摇头，正要编一个天文数字堵赤风的嘴，让他别打其他算盘。

最后苏岐却岔来一句话，他指着尘倦，明明白白解释道：“为他，什么都不要；但为你，不可能。”

赤风的脸色由晴转阴，迅速垮了脸，看向尘倦和苏岐的眼神也逐渐诡异了起来。

末了，他扬手，理解并接受了二人的关系，“我懂了。”

尘倦：累了。他只想推任务，不想拥有复杂的人物关系。最好大家都是单纯的同事，萍水相逢，因利而聚，事过人散。

没想到有一天他这个i人中的i人也会拥有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我的同伴曾经是我的儿子现在成为了我的护卫。

*** ***

现在是第二天清晨早上7点，晨雾弥漫笼罩住前路，按照地图指示三人离玩偶工厂已经很近了，但目前视野全被遮挡，看不到变化。

突然，金色的阳光从云层中倾泻而出，云破雾散，一个破旧、氧化褪色的巨大“锅炉”出现在三人眼前。

“我们到了。”

这个工厂占地面积有操场那么大，有七八层楼高，建筑外墙的彩色油漆因为常年的雨水冲刷而褪色，顶部是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各种玩偶脑袋，人的、动物的、还有动物特征的人和有人特征的动物……

比如说人鱼和鱼人……

辣眼睛不说，太密集了，这一切完全说不上美观，给人一种慌张紧迫，时不我待的感觉。

工厂的外形就像个大油锅，这些怪物争先恐后地从锅的顶部挤出，迟一些就要被烹熟了。

偏偏每个玩偶的表情都是微笑、惬意的，和肢体语言完全对立。

这样矛盾的场景让玩偶工厂显得更加荒诞、危险。

“滴滴滴！滴滴滴！”

突然想起的铃声吓得赤风一抖。

是高绮罗打来了通讯，尘倦立刻接通。

她那边小小地气喘，话筒口有匆忙地风声，她似乎在赶路：“喂，我们找到了‘以太’和‘缸中之脑’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