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死，小菩萨是什么劳模吗，咬紧任务不放松。】

【相比之下寡王真的像个不务正业的恋爱脑】

【啊？谁说的，他安静待着给小菩萨打打下手，从系统工程的角度已经是在推任务了】

【系统工程：追求整体最优而不是局部最优，我十年高工秒答】

留言区激烈讨论走向时，尘倦满心满眼只有任务。

好消息：老白听说过缸中之脑计划。

坏消息：也只是听长辈提过一嘴，他们讳莫如深，他也不会自讨没趣，就只是混了个耳熟。

无论如何这足够和赤风的消息交叉证明缸中之脑计划的存在。

现在高绮罗那边还没消息，从地图上“玩偶工厂”“永生实验室”和“数字农场”三个主题公园来看，和缸中之脑计划关联最紧密的应该是永生实验室。

“接下来我要去永生实验室……”

“一起。”

尘倦抬头，看着他没做声。自始至终武力值都是他的弱点，带上这位能打的同伴显然是更好的。

但是……

对视中，尘倦直视着他平静阴冷的面容，偶尔会生出淡淡的恐惧。

倒不是他的样貌和举止引发的，而是一种说不上来地、毛骨悚然的感觉。

良久，尘倦开口问他，“为什么要跟着我？”

“不回答这个问题，不行吗？”

“行。那回答我另一个问题，告诉我你的来历。不允许来历不明的人跟在身边很好理解吧？”

“你，不记得我了？”苏岐的话里有遮掩不住的困惑，他伸指抹过尘倦唇边的血渍，嗅了嗅，又舔了一口，更加困惑。

“为什么要受伤？这场表演也是你谋划的一环吗？”

“是我不记得你了，还是你认错了人？”尘倦。

“我不会认错，虽然您变弱了、性格也变了，但气味没变。您换成这样孱弱的身体是因为那场狙击吗？”

又有人开始说他听不懂的话了。

尘倦突然觉得苏岐和青曜九的状态有些重合了，面对他时他们有一样的热诚和迫切。

在他们面前尘倦总会被注视、锁定，有种无处可藏、的感觉。仿佛他们能在任何场景里一眼发现他。

第一个副本之后身份之谜一直埋在他心里，只是他认为当下的第一要务是解决身体的病痛，所以没花功夫去了解。

在“缸中之脑”副本里，同样的情况再次出现了。

只要一个问题对你的人生足够重要，它就会反复出现在你的前方拷问你。

而此时最好的策略是立刻解决它。

*** ***

曙光app后台控制室的大屏全是尘倦和苏岐谈话的场景。

卫一崩溃地拍桌子，“可恶，怎么忘了他们虫子是靠信息素认人的，难道要让臭毒虫捷足先登了？”

很快，无数个卫一出现在控制室的桌椅前，大家集思广益开始想办法：

【大人的身体和意识目前都很弱，接不住什么力量，在副本里有守卫跟着更放心，不如就让苏守卫跟着大人好了。】

【你懂什么，大人现在的心肠软得不行，这个时候为什么要让臭虫子捡了便宜，要上也该是我们。】

【我们上不了啊，我们得守家！】

【我们上不了也不能让毒虫捡便宜，不如帮大人恢复一部分记忆，让他尝尝大人的铁拳。】

【计划是这个副本结束后为大人回复记忆。到时候将大人请到系统空间里，恢复记忆和一部分力量，召集所有守卫面见大人都是顺其自然的事，现在恢复大人的记忆，万一出了什么纰漏我们又不在大人身边可怎么办？】

【那到底干还是不干？】

所有分身望向了卫一。

卫一已经写好指令，一键发送了。

【叮！】

【幸运签筒即将重置，摇一摇，今天你想成为谁？】

尘倦收到这个提示时人是蒙的。

从摇出【小菩萨】的身份到现在24小时都未到，怎么就要重置了？

更奇怪的是，尘倦还没启动幸运签筒，签筒就自己动了，跳出了一支签子

——【星汉皇后】

是个完全陌生的角色。

他的禀赋还是太抽象了。

下一刻，尘倦脑内灌输进庞杂的信息量，在千万个画面里频繁出现两个人，一个人有一张和他一样的脸，另外一个人就是苏岐。

这是一个人类依靠生物改造技术不断和虫族抗争的世界，很长一段时间人类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陛下亲征捣毁虫母老巢，亲自抓回了虫族刚诞生的王。

尘倦获得的记忆不连续，只知道陛下凯旋后星汉皇后很快怀孕了，在小皇子生下来之前陛下就因战场旧伤离世了。

等等……这个人物关系有点玄幻……苏岐该不会是星汉皇后亲生的吧？

尘倦有些难以接受，毕竟星汉皇后和他长了一张一样的脸，他很难不代入自己。

很快，尘倦接收的记忆里出现了让他更震惊的事。

星汉皇后提取了小皇子的脊髓干细胞将其和虫王的细胞进行嵌合培养，三年后皇室出现了一位阴冷孤僻、为世俗所不齿的私生子——苏岐。

也就是说星汉皇后用自己的血脉和虫族的血脉制造了一个怪物，这个怪物还被他带离世界留为己用。

难怪呢，他总能从苏岐身上感应到一些阴冷的非人感，原来不是错觉，他真的不完全是人。

背后默许这一切甚至许以便利的曙光慈善会到底是什么？

我，又是什么？

尘倦原本只当幸运签筒里的角色都是故事里的虚构人物，这样他会好接受一些。

但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苏岐正站在他眼前，他掩耳盗铃也哄不住自己啊。

过量的信息持续冲击尘倦的大脑，他努力捡起重要的人物事件理清关系，信息传输停止后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然后一头栽倒下去。

“主人！”

在尘倦的刻意搜索下，他脑海中放映着苏岐从小大的主要经历，三岁以前苏岐的活动范围只有实验室，星汉皇后区来看他的时间少之又少，就算来也主要为了检查实验数据、测试他的战斗潜力；在苏岐被虫族基因大面积侵蚀身体、哭着求救时，星汉皇后也只是告诉他“坚持下去。”

没哄他，甚至没有给他一个拥抱。

但幸好，苏岐的表现很好，比起青曜九，他算是幸运的，没有被抛弃。

记忆的最后一幕是一片烽火连天的焦土，星汉皇后位于高处俯视荒芜的土地，他的身体应该极度虚弱，视野充满了重影和黑斑。

他痛苦地喘息着，在苏岐出现之后掏出了自己的心脏，交给了他。

记忆灌输结束，脑神经的兴奋性也随之降低，只是过去了短短十秒尘倦已经满头大汗了。

尘倦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心脏。

这段记忆太刺激了，每次在他惊叹“还可以这样”的时候，下一个刺激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他对别人苛刻冷血，对自己更是残忍。

不然，谁能不吭一声地掏出自己的心脏呢？

这个人绝不是我，姑且称为“祂”吧。

只是因为【幸运签筒】抽到了祂曾经的身份，他才勉为其难扮演祂。

他绝不会成为祂，尘倦心想。

即便如此尘倦还是多关心了一下“祂”的遭遇。

苏岐说的“狙击”应该和记忆里最后一幕“祂”的残血状态有关。

因为“狙击”祂受了重伤，祂摘出心脏是否意味着舍弃身体，断尾求生？

尘倦不愿再想下去，他怕一直以来建立的价值体系和自我认知都会随之崩塌。

出于自我保护，大脑自动斩断了思索开始放空。

直到他被掐住人中。

尘倦回神坐起身，扶住昏沉的脑袋，深呼吸调理状态。

见尘倦清醒，苏岐收手，如同卫兵一样退守在尘倦身后，垂着头，余光却关注着尘倦的每个举动。

就像记忆里他对待星汉皇后那样，崇敬、仰慕又顺从。

他像一把沉默无言、潜在影子里，随时准备出鞘的刀。

了解这段记忆后，苏岐身上所有的特点都得到了解释。

恢复些许力气后，尘倦挂着笑容向苏岐招手，每次苏岐的表现超出预期，星汉皇后总会这么奖励他。

苏岐乖乖贴近，他的身量和骨架都比寻常人要大一圈，尘倦抬起手才能摸到他的发顶，头发微卷，有些扎手，是那种偏硬的发质。

苏岐满脸享受，舒服得眯起了双眼，和小时候的习惯一模一样，尘倦的亲近让他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

尘倦突然觉得有些心酸，他想到了进游乐园的那晚，苏岐被他赶走时该是什么样的心情。

“剩下的路一起走吧。”

闻言，苏岐主动将脸送进了尘倦的手心，轻轻蹭动。

他真的好开心。

一时间尘倦竟然有些嫉妒。

为什么祂这样冷血薄情的人，却有这样赤胆忠心的拥趸，还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