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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琵琶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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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

“君子一言。”

成煦的呼吸仿若瞬间停滞,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泽,薄唇却是惨白的。

好似他整个人所有的生机与渴望都如飞蛾般扑向对面的女子,只要她点头,或者一个眼神,即便眼前是深渊,他都跳地义无反顾。

这样的热切像团火,高大的身躯充满着压迫感,她忍不住倒退一步,手指尖扒着窗台,用力地指尖都泛着白。

原谅什么呢。

原本就是云泥殊途,犹如参商二星,各有轨道命数。

两人不过因一场政治阴谋,强行捆绑到一处,猜忌、防备、利用、真心、依恋、占有,关系错综复杂,也越来越让人疲惫。

这并不是她期待的。

曾经以为只要不出太初殿,不与旁人往来,她就可以从波谲云诡的争斗中解脱出来,一生一世一双人,未尝没有希望。

现在想来,真是无知又可恨。

她虚假的天上人间,是师父真实的无间炼狱。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冷冷的秋风拂过,白皙的面颊一片冰凉。

“真可惜,”阮阮看着他道,“你既不是君子,我也没有第二个师父可以被谋害。”

阮阮用力地拧动手腕,用尽全身的力量去远离眼前人,眼底翻涌的决绝与厌恶更像一把尖刀刺进他的瞳孔与脏腑。

成煦却好似被执念裹挟,五指如铁钳死不松手。

即使两人拉锯间胸腹的伤口又重新渗血,鲜血漫过纱布,染上月白长衫,血迹从星星点点逐渐汇聚成鲜艳的血色花朵,他也无丝毫要放手的态度。

钱公公原本出去给王妃收拾物件儿,回来时远远地瞧见这般情形,腿就先软了。

这怎么又吵起来了。

殿下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的脑袋连带着金银财宝可都要打水漂了。

他软着两条腿进来打岔,“王妃,您要的物件儿…”

“出去!”

“别叫我王妃!”

两人同时转头,一样的怒目而视。

钱公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手伏地,脑门也贴着,带着哭腔。

“求王妃垂怜!殿下重伤未愈,又连日为国事操劳,太医嘱咐若不能好好修养,恐日后寿数有碍。”

阮阮手上松了劲儿,面上仍旧冷冷的,方才光顾着生气,未察此人剑眉成川,面色灰白。

“殿下若想要这只手,我送予你如何。”

成煦立刻松了手,垂眸看去,细白的手腕上印出一圈青紫的指痕,心中暗暗后悔。

想要伸手去安慰,但看到她的脸色,稍稍抬起的手又落了下去。

阮阮揉着手腕,不愿搭理身边人。

拿起钱公公找来的那串珠串,是当年她初入宫时朝当时的玄明大师要的。

“不要乱来。”

成煦知道这东西的来历,沉声道。

阮阮把珠串收入袖中,又看了眼他胸口处的血痕。

“殿下多心了,只是想到还有这件脏东西,要还回去而已。”

她要问的话,要拿的东西都已落定,拿起脚就走。

成煦下意识地跟着她行了几步,被她转身一个眼神定住。

“成王殿下还是多修养吧,若因我而有损寿数,你家祖宗恐怕要在下边欺负我师父。”

一句话刻薄地成煦说不出话,只能留在原地,看着她掀了毡帘离开。

“殿下!”

钱公公一声惊呼。

成煦强撑着的脊背脱力般倒了下去,胸口的月白长衫鲜红一片,隐约遏制不住。

阮阮回到清波院时,李徽容正在院子里浇花。

快入冬了,院子里不知何时移种了几株黄色腊梅,眼下虽尚未开花,红墙下枝干横斜也自有风趣。

李徽容放下水瓢,道:“太后娘娘千秋节将至,江大人递了折子贺寿,陛下已经准了他进京,不出十日就该到了。”

久违的好消息。

郁结数月的愁肠,总算多了一点点的寄托。

“看来今晚能睡个长觉了,”眉眼略略舒展,嘴角带了几分笑。

“你受伤了?”李徽容瞧见她衣袖上的一点血迹。

阮阮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衣袖上沾了几缕血痕,大概是方才挣扎间沾到的。

略略开怀的情绪随着眼皮耷拉了下去,“不是我的,是他的。”

思及方才钱公公的话,“李姑娘,再麻烦你一次,殿下又受伤…”

阮阮还未说完,李徽容就把话接了过去,“我本就是行医问道之人,何况殿下身上还担着江南百万民众的生计,无谓麻烦之言。”

这话蹊跷,如今陛下亲政,除了西北军务外,一应奏本都是直送平章台,成煦和江南又有什么干系?

待要再问,李徽容已提了药箱,出门去了。阮阮也并未放在心上,拿起木桶里的水瓢,安安静静地给园中花草浇水。

这边安静祥和,坤宁宫寝殿里,却是山雨欲来之态。

近日帝后关系有所缓和,听闻一向勤勉的陛下今日竟有闲情去听戏,她一番盛装后打算意外相遇,没成想,陛下竟是为了那个女人。

明明她才是从正门乾清门抬进来的皇后国母,论才情、样貌、家世,哪一样比不过她,何以陛下如此厚此薄彼。

脑海中不断浮现长廊上两人携手相视的模样,她甚至在怀疑,那些情热难耐之时,陛下唤着的到底是“鸾鸾”,还是“阮阮”。

一旦疑心起,平地起波澜。

恰逢此时,陛下一道禁足的圣旨送到了坤宁宫,并将那个通风报信的小太监在众目睽睽之下活生生杖毙。

皇后娘娘花容失色,起身接旨时竟从宝座上直愣愣摔了下来。

皇帝体恤皇后身体欠安,将一应后宫事物都交给了两位贵妃。

昔日热闹的坤宁宫变成了如冷宫般的存在,风光无限的皇后娘娘终日只能坐在轮椅之上,心绪犹比深秋更为凄凉、幽怨。

冷清的坤宁宫外往东行去的寿康宫,却是日日欢声笑语、歌舞彻夜未停。

太后娘娘的今年的千秋节,是陛下亲政后第一次为母后筹办,自然比往年更为隆重。

阮阮早前收了太后娘娘的厚礼,既然人还在宫中,自然要备一份礼。

另外,哥哥已经入京。

一个出不去,一个进不来,至今未曾见面。

听闻太后千秋节,重臣勋贵都能入寿康宫贺寿,她正好借这个机会见一见哥哥。

只是如今身份尴尬,她要以什么名义去贺寿?

“殿下的仪仗到了,”李徽容正从东暖阁看诊回来,“殿下伤重去不了,请你替他给太后贺个寿。”

“这么多日,他没见好吗?”

阮阮思及他当日面色青灰,胸口的鲜血,心里有些不舒服。

李徽容未有言语,神色一如既往地淡,放下医箱,便收拣她在晒的甘草、黄芪去了。

成王殿下重病,卧床不起,连李神医都束手无策,这如今在宫里已经不是秘密。

宫里朝堂的风向总是变得很快,陛下愈来愈大权在握。

阮阮自那日后就不曾踏出过清波院,但这些消息止不住地往耳朵里钻,想不知道都不行。

等到了寿康宫,轿撵却没有先去正殿。

“姑娘,陛下派人传过话,有个人想请您见一见。”雪莺扶着她下轿撵时悄悄说道。

阮阮心头一跳,错愕之下多看了一眼雪莺。

寿康宫西配殿的后堂有一处奴婢宫人的居所,雪莺扶着她往里走,一路冷冷清清,不似前头千秋热闹。

“姑娘,人在里面,陛下吩咐了至多一刻钟。”

话毕,将深棕色木门推开,阮阮只身踏入。

房内窗户紧闭,粉尘飞扬,东边主位下跪着一名男子,虎背蜂腰,筋骨刚强,只是手上脚上都绑着铁链。

阮阮走到主位落座,眉头紧锁,目露恨意,“抬起头来。”

那人名为冯烽,从前深受林府大恩,为林府暗卫之首,林府倾覆后,一直效命于陛下。

只是当时陛下年纪尚小,且要与林氏切割,他们这股力量便一直抓在温凛手中。

冯烽抬头看向堂上贵人,双眸猛地一缩,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主子万安!奴才罪该万死,才让主子落入成王手中!是奴才保护不周!”

这一番动静,怪惊人的。

阮阮稳住心神,想来这人把自己错认成林熙了。

她垂下眼,也不拆穿,目光淡淡地落到他跪着的背脊上,“知道今日让你来做什么吗。”

冯烽双手撑地,蓬勃的肩胛骨隆起,掷地有声,“是请罪!前些日子,奴才事情办地不干净,在江上露了痕迹,连带着暗卫兄弟们也受奴才连累,奴才一人死不足惜!请主子饶他们一命!”

“杀了什么人。为何要杀。”

“也是个林府旧人,温凛大人传递上命,令我们兄弟在其离京时实施暗杀。”

“谁的上命!”

冯烽一时没有回答。

阮阮心内胶着,面上镇定,端起桌上的热茶,徐徐饮了一小口,嫣红的唇脂印在青花瓷的杯盏上。

“冯烽,你吃着林氏的饭,却要给温凛当刀吗。”

冯烽抬起头来,自从那日刺杀后,便有数股力量在追查。

他知道恐怕那次任务可能杀了不得了的人。

“主子!当日的密信上盖的是皇后印。密信当日并未销毁,秘密藏在积栀巷里。”

“哐”地一声,杯盏重重掷于几案上,“真当我昏聩吗,你们会听命于皇后!她算你们哪门子主子!”

冯烽见瞒不住,将其余实情道了出来。

“主子说得对!看到密信时,奴才也心存疑惑。但后来得知,那位旧人知晓温大人曾参与先太子谋逆案,奴才就知道其中有温大人的私心。皇后与陛下本为一体,既然有皇后的旨意,我们也不好拒绝。”

竟然是这样吗?!

阮阮心跳如雷,头脑发胀,整个人险些撑不住。

怎么还有这样的内情,若他所言为真,温凛这么多年竟然安全地隐在人后,甚至时不时出现在殿下左右。

阮阮并未完全相信,毕竟按照年岁推算,他那时不过十五六,能有如此深沉的心机吗?!

她按着圈椅扶手站了起来,欲往外行去。

地上的冯烽膝行几步,阻住她的去路。

“请主子救奴才一命!奴才定当万死以报!”

阮阮没有理会,径直往大门行去,只是世事不如人意,雕花黄梨木门“吱呀”一声,竟从外边被推了进来。

只见一袭白衣静立一侧,袖中银刃闪过一缕森冷的寒光。

阮阮的脚步猛然顿住,瞬间被钉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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