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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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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直和姚谅对视一眼,这才明白了盛闻的意思。

在他们的脑子里,公主这个存在压根就不算一个女子。

只要付出一桩姻缘,就能得到明里暗里多少的利益,比起这些,一个公主的婚事算什么?

“殿下说的是。”姚谅感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安和日子过久了,我俩都把这么简单的道理忘了。”

“殿下就是太光明磊落。”宁直不平道,“旁人都是一群地痞流氓,什么脏的臭的手段都使得出来,偏偏我们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是你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盛闻拍了拍宁直的手臂。

看来仅凭屈鸿远和卫垣是没法把宁直扳过来了。

大雍第一酷吏,名不虚传。

“谁说我不会玩阴的。”盛闻叉腰道,“姚姑娘,你跟卢家老夫人说,三公主的庚帖要配六礼,缺一不可。”

“特别是纳征啊,崔嘉淑前段时间不是送了老三一套金银错的铠甲吗,就来个五百套作聘。”

“五百套?”姚谅重复了一遍。

“金银错的拿不出来就拿精铁的呗。”盛闻道。

“我猜,卢氏不敢给。”宁直笑道,“火药加五百套精铁铠甲,足够以谋反罪论处了。”

“若不敢给,便是对皇室不敬,就别想娶公主了。”盛闻勾了勾唇角,“但要是他们敢给,孤就敢让兵部照单全收。”

“再说了。”盛闻道,“我接受,又不等于我同意。”

“我只说如果想娶三公主,聘礼就要给这些。”盛闻摊手,“我又没说让卢氏给。”

宁直:那很坏了。

姚谅又问道,“殿下就不怕卢家狗急跳墙,真同意了崔嘉淑和卢彦的婚事?”

“这就是我要做的事了。”盛闻笑道,“卢家老夫人为何突然盯上三公主?不过是听说我不仅要开女校,日后还要开女子科举,他们怕将来卢家的宗妇,再不受他们摆弄。”

“孤不仅要让公主开府,还要她们能握笔写状纸,持笏上朝堂,也要让崔氏卢氏的宗妇,不必再用诰命夫人的虚衔撑场面。”

“崔珩若想护住崔氏,就得明白科举不是寒门的独木桥,而是世家的新台阶。”盛闻道,“他要是想不明白这件事,崔嘉淑如今也是孤的弟子了。”

“能干干,不能干有的是人能干。”

“至于卢家想拿三公主当砝码。”盛闻冷笑,“我大雍的公主,从来都是执刀俎的人,哪能做案板上的肉。”

“闺女就得这么养。”盛闻道,“让她们知道,这天下的规矩,从来不只是男人或者女人定的——是拳头硬、脑子活的人定的。”

一天下来,女校的事基本走上了正轨,盛闻把其余事项交给了姚谅,跑回乾清宫陪老父亲上班。

盛闻总觉得皇帝好像有点假期综合征,一本折子看了半天也没见他翻一下。

二舅也是。盛闻在门口看了一圈也没见卫屏来站岗,实在怠惰。

“来了?”皇帝免了盛闻的礼,“朕听说你抢了十几个国子监的学生,不怕又有臣子弹劾你耽误了人家科举?”

“放心吧父皇。”盛闻拍着胸脯发誓,“儿臣出马,肯定能让他们考一个比原先还好的成绩。”

他将国子监的名册搁在案头,“父皇看什么折子这样出神?”

皇帝将那折子丢给盛闻,盛闻扫了两眼,是御史台弹劾卢玉成私扣盐引的奏章。

“御史台倒勤快,崔氏的火都还没灭呢,又忙着咬卢家了。”盛闻合上了折子,摇头道。

“你去陈州时,崔氏的商队运了三车年礼去了平乐,”皇帝道,“空车而归。”

盛闻:“平乐有什么东西值得崔氏用三大车节礼去换?”

“这谁知道呢?”皇帝轻笑,“查查不就清楚了?”

“卢侍中这下该慌了。”盛闻点了点头。

“两淮盐道通着运河,运河又连上了陈州。”皇帝道,“陈州有卫相坐镇,朕不担忧。”

“说回举子的事。”皇帝笑道,“朕记得是你带来了十五个监生,去了没下场的崔卢两家小郎和宁直,还有十二个,你觉得能中几个?”

“说十二个太夸张了。”盛闻道,“十一个吧。”

“你呀。”皇帝嗤笑一声,“这十二个人里要是中了八个以上,朕就有件大礼送给你。”

“无需父皇的大礼。”盛闻道,“不过儿臣愿意跟父皇打这个赌。”

皇帝:“你要是输了,朕可就要罚你这自负尊大。”

“儿臣不是自负,是自信。”盛闻叉腰,“儿臣若是赢了,还要父皇允儿臣一件事。”

——

卯时三刻。

盛芃芃被一阵唢呐声吵醒,她烦躁地掀开身上的被褥,骂道,“大清早的,谁呀?”

和她同寝的崔嘉淑也揉着眼睛起身,看向窗外。

东宫地方大,盛闻也不会故意搞一些苦难教育,全让学生们自己找伙伴组了双人寝。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轮椅上,他一左一右站了俩人,一个正滴滴答答地吹着唢呐。

另一个则中气十足地喊着,“一柱香之内全到东宫前的广场上集合!”

说罢,他真拿了个香炉插了根线香,点上了火。

“不鸣呀。”盛闻揉着耳朵道,“孤要被你震聋了。”

“对不起殿下!”宁不鸣大声道。

“还有你啊凤歌。”盛闻很无奈,“我让你叫他们起床,不是让你把他们送走。”

凤歌放下手中的唢呐咳嗽了两声,“不好意思殿下,以前只给人吹过白事儿的。”

凤歌是女校的学生,但宁不鸣还不是。这小子被宁直压迫着读了几天书,现在认识的字却还不到一百个。

为了顾少师的血压着想,盛闻没有把宁不鸣水平的学生编入女校。

宁直头一个到,他一边走一边整理着着装,很快就又成了一个精神抖擞的小伙。

眼见线香烧了四分之一,盛闻对宁不鸣耳语两句,后者换了台词,大声道,“迟到三次记过一次,记过三次全校通报批评并做开除处理!”

宿舍区一片兵荒马乱,盛闻禁止这些小姐们带下人过来,头一天还不显,早上一起床就暴露了她们低下的自理能力,头发也不会梳,衣服也不会穿,呈现出一派凌乱之像。

宁直后来的是国子监的学生们和东宫的娘子军。

前者大多是和荀莲交好的朋友,国子监的小团体泾渭分明,这些人都是寒门子弟,因学业优秀被各地官员举荐,来京都学习,自理能力差不了。

东宫的娘子军们就不必说了,在陈州数月,早就磨砺出了躺下就能睡,睁开眼睛就能干活的本事。

金华也被盛闻编入了女校,她想去帮忙,被盛闻用眼神拦下。

“在我的清华大学,没什么宫女和小姐的分别。”盛闻道,“谁要是在这儿给我提伺候人的事,谁就给我滚蛋。”

线香烧到头,还有几个姑娘没穿戴好,盛闻派几个老嬷嬷进去快手快脚地给她们披上衣服,直接薅了出来。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盛闻痛心疾首地对学生们道,“你们几个耽误了一柱香的时间,我们班有这么多人,你们就是耽误了一节课的时间啊。”

最晚出来的几个姑娘没经历过现代社会的PUA,不由得都露出了羞愤的表情。

崔嘉淑正帮盛芃芃整理衣领,后者对着正捂着头龇牙咧嘴,显然是被老嬷嬷梳疼了头发。

“即日起,卯时三刻起身,晨跑八百米做完早操放早膳。”盛闻拍了拍手,裴钧推来一带着轮子的架子。

盛闻掀开蒙着架子的红布,赫然露出几个大字。

“距离会试还有:三十七天。”

“既然到了我清华园来,我就会以最严格的标准要求你们。”盛闻道,“三十七天之后的会试,我要让世人看到我们清华园不是在过家家。”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盛闻狞笑,“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原东宫的宫人带着学生们学习广播体操,列队跑步,顾青抱着一摞卷子匆匆赶来,袖口还沾着墨迹。盛闻扫了眼他青黑的眼圈,忽然有些愧疚。

昨晚让顾少师出一百套卷子,怕是熬了整夜。

“顾少师辛苦了。”盛闻面不改色地把卷子接了过来,“快歇歇吧,但也别歇久了,找时间再出一百套。”

顾青:“啥?”

他难以置信地问,“这不是到会试前所需所有的卷子吗?”

“不是啊。”盛闻道,“这点量也就十来天就写完了吧。”

顾青:“就算是学生们写的完,印坊雕版的工人一日也只能雕一两套,时间上恐怕…”

“顾少师还没去过我的印坊吧。”盛闻道,“寻了个新法子,印起来比从前方便的多。”

趁着学生们跑得七零八落,盛闻把活字印刷术的原理讲给了顾青听。

“是个好法子。”顾青听完,不由得叹了口气,“难怪岳丈这些日子在家时时叹气,却又面带喜色。”

“教化万民,是我的愿望,也是儒家先贤的愿望。”盛闻道,“就算是有再多阻碍,我也会想法子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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