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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吧,那人是不错。长得斯文,才识渊博,除脑回路不太正常外,基本没什么问题。毕竟一个机械体,与常人的区别实在是太大了。且跟他待上一两年后,提纳里都感自己大脑在左右互搏。
旁人尚且这样,本人就更不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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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纳里回忆了几秒星空图,才发觉他正在戳着的是什么。这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提纳里从桌边拿出药箱简单清理后用藤蔓抵着塞回他里面,后抽离准备清理现场却被用脚敲了敲背。
“不做吗?”他问,他腿张着,那里翻开,里面更是被他自己之前玩得开口,倒像是已经做完了。
提纳里又回忆了几秒星空图,出门四叶印嗖嗖几下回来,递给他一本《生理卫生常识》。
“别放弃抢救,”提纳里语重心长。
“你是下面那个?”他反问。听起来就跟在说“你不行?”是一个意思。
但提纳里不是那种在这方面自尊过强到身体力行证明的人,跟常识不同的人交流,方式也得不同。
“吃饭,然后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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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作了解,提纳里抱来毯子铺地,雨林的雾气较重,一不注意就脚滑,因此摔伤的人不少。
但一铺地,须弥人就容易跟吃饭聊天一样躺毯子上睡,在化城郭这种湿气重的地方,睡地面生病快,因此非必要不支持。
鲨博瞄了眼那本书目录就放下了,要说他还是懂的,只是,和提纳里思考以后怎么跟柯莱讲生理课不同,提纳里已经忍住不让她多穿点预防以后生病了,毕竟前监护人赛诺就是个少衣服的典型。
要知道讨厌大风纪官的犯罪者都把他穿得比大巴扎的舞女还少当成骂人话了,赛诺不在意,倒是大巴扎为名誉被损要求加罚。
而鲨博,还没习惯是一回事,感知被调是另一回事,当某项调高到一碰就出水,痛觉就已经无所谓了。被丢来的用处真是明显得叫人无语。
但鉴于本人那跟三分钟热度似的转头就忘记忆力,从某角度来讲真是无忧活得快乐。可能是滤镜问题,提纳里觉得过于好哄,以致有些担忧。
就像柯莱在化城郭,呃,不是他对共同相处的人们抱有恶意的揣测,但一个女孩到新环境,且常识不全,她可能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明白,不能不防。
提纳里不太了解他们之间的事,有感太深,就像教令院内部的漩涡,不是他能涉及的,对方似也同样的想法,让他专注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想得太远,不如先管好身边。
而面前这人,他就像去了爪的猫。
失去了可控的武器,他身体跟常人没有多大区别,坚硬却又脆弱,没了武力威慑,连外张的性格都随之收敛。
毕竟没有用处,要说也是恶趣味的作用,痛打落水狗可不算少事。
现在的他恐怕连柯莱都打不过。
10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提纳里问,他的行李被收拾得可谓轻装出门,突出的就是个到地购买。临近采购日,正好一并买了。
学者是个闲不下来的性格,一旦闲下来他就会觉得「很吵」,因此总会找些事做。鲨博应该也是类似的情况,提纳里姑且是移了些书籍之类给他打发时间,免得太无聊。
鲨博想了想,没几件是一个巡林官能给他弄来的,“有吃的吗?”他烦躁地问,“最好是甜的!”
“蔷薇奶糊可以吗?”
“可以!”
“好,”提纳里应下,“不过要晚点,我要中午巡林结束才有空。”
“有就行,”总比没有好。
11
一个上下午的时间,提纳里下来的时候发现毯子已经变成了床。
“太小了,”他说,提纳里看他个子又看床的大小,两张拼着躺下估计也放不平脚,便找来工具把床拆了移到隔壁,再挪出位置驱使植物生长互缠。
“现在没有合适的木板,先凑合吧,”提纳里铺垫子摁下,不算太搁,难受的话就只能再垫一层了。
他看着思考会儿,谨慎地问:“它应该不会自主行动吧?”
“如果你不听医嘱,它就有可能。”
提纳里虽说是学医的生论派,但这种实际偏素论派或妙论派的内容,着实是颇为难以处理他的情况。
何况即使是人的修复能力也不一定能将移动的器官恢复原位,且移动了就会容易再次移动。
先前提纳里就发现他的零件其实不算牢固,像在磨合期,那东西若不拿出来,等磨合好了就会固定在里面。而拿出来了,就会空出缝隙松动,得要段时间合拢,也可能不会,十分纯粹地就是不想让他好受——也可能就是想整恶趣味,毕竟不是正常人体,他们总喜欢坑自己,而且肿了确实就能补缝隙。
若非必要,提纳里并不太想做那种看着像十八流非常识小说里的事,本来仿生机械就够非常识了。
“我做了蔷薇奶糊和墩墩桃蜜糖,你先吃着,不够再说,上面还有。”
提纳里说完就去隔壁敲敲打打组床了。
12
柯莱有些牙疼。
提纳里做了甜食分给他们,其中的墩墩桃蜜糖不似枣椰蜜糖那般有些脆,而是像糕点般软糯,听说这种不能放太久,她就有理且没忍住多吃了几块,然后就牙疼了。
提纳里简单检查了遍,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她好久没短时间内多嚼食,这种含坚果的食物让牙齿磕碰,以致有些不习惯,就像推着东西抖着下楼梯,当夜手腕就会疼得睡不着,询问后腮帮子也的确有点酸。
总之,下回别吃太多。坚果是有营养,但多吃了,牙齿舌头口腔喉咙等都会被磨到,看来得换食材了。
提纳里调了点药水让她先含着缓缓,柯莱想师傅近来的爱好,感觉,好像,很快就真的是因为蛀牙了……
要勤刷牙了。
13
值得庆幸,他们留有卫生习惯,而不是仗着可以更换就随意。
要讲,理由也简单:嫌脏。不清理难道留着等反应还是像青苔长植物吗。
鉴于他曾摔过,提纳里有点担心他洗澡时脚滑又摔了一次,就像他总要分出一点精力在柯莱那屋子,免得出事都没发现。
至于隐私,呃,当听觉够好时,就只能习惯了,毕竟他也没办法,而且有些他也不想听。
前天有个意外跌入死域范围遭袭伤的人被送来化城郭,提纳里包扎后将屋子让给对方休养,再处理好死域回来,把个人物品移到下方暂住,倒是清净了些——就是上方动静担忧不及时。
隔壁住客不能理解这种让屋的行为,他们都有着强烈的个人空间感,你或许可以进来,但不许乱动,更绝不能将主人赶出去,哪怕是被安排暂住的。
所谓的人情世故建立在奉献与忍让,否则就是自私与自利。
但要讲,距离感本身就是一个问题,每个人的距离感都不同,且有些人是热衷于侵占他人距离。
话说,这他能理解为抱不平吗。提纳里想,边将带下来的工具摆放好,因有两张床且为节约空间,拼合起来比上面的要宽大,也是一个好处,至少不怕翻身落地了。
鲨博欲言又止,表情突出个你脑子没问题吧,看着就像富家不能理解贫家的生活方式,然搞研究的总是钱多但还是缺钱。
化城郭夜间会降温,不是大风那种明显的,而是如同空气般防不了的寒意,提纳里夜巡一遍,重点看柯莱被子盖严实没有,说实话,她的打扮总叫他有些担心气温反差导致的身体不适。
他夜巡前挪了盘烤火,回去时正好,那股闲置屋的潮味闻着不重了,随后还给隔壁屋,只是这段时间,屋内就变得有些冷了。
为了伪装,似乎是为了不被当成异类,他的设定中是含有模拟版块,虽说随时都可以关掉,但还是尽量不触发比较好,毕竟线路真的有可能因加温烧到。
检查好窗户,提纳里便打算回屋睡觉了,“就这样吗?”他盘腿托着腮讲,他看起来就像在说‘没后续了?’
“……”提纳里稍作思考,说:“我还想拯救一下我的道德伦理。”
“你碰过三个了,”他指出。
但他们都没你这么鲜明的性格区别。当区别大时,就很难不分开来看,当成两个人。
预防话题再跑‘你是不是不行’,“睡吧,”提纳里说,“预订的东西明天就到,到时就不无聊了。”
“你现在才叫无聊。”
他呈大字向后啪的陷入被垫中,见懂得盖被子、其实是卷被子,提纳里这才合上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