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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又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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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长陵早入内门三月,在雪门中体验了一番内门弟子的生活。

他与五个弟子一齐入门,分到雪门,拜在无霄长老座下。由修为排行,他算九师兄。

内门弟子课程比外门时精简,却高深。择了剑道的,不必再学别的课程,只需精修剑道。

内门弟子另多了实践的任务。他们需进后山、兽园,偶尔还会下山到山脚或民间,号称为民除害,惩恶锄奸,夜半便歇至寺庙。

后山捕妖兽,兽园饲灵兽,山脚打匪贼,他们内门弟子都要一一体验。

慕惊折初入内门,修炼生活较为轻松。

除却学宫的课程以外,月门弟子练剑时间并不长,同为少年人的八师兄、九师兄、宋熹微、苏时嫣等人平素喜欢凑在一起,讨论玩乐的话题。

慕惊折在内门混得开,人缘好,众人勾肩搭背的身影里,总能看到她。

她与八师兄等人一起打牌,赢得八师兄顿足捶胸,不甘心地骂她是不是出老千了。

苏晗她们拉着她画画,又与她聊起宗门往事,将听来的大小八卦纷纷转述给她,苏晗颇为热切,因与慕惊折同岁,便戏称她为“惊折姐姐”。

宋熹微,便更不必说了。作为慕惊折最喜欢的师姐,她与宋熹微交往密切,常常拉着她一起练剑。对方大方仗义,在修习上常常相助,但凡是她不懂的、不会运用的地方,宋熹微便手把手教授,不厌其烦。

若说月门散漫,可宋熹微此人,便是会玩乐也最上进的。她与月门众人插科打诨,一起胡闹,与几个师兄弟称兄道弟,又与几个师姐妹情比金坚,但私底下,修炼从未缺过席。

此人聪明、好学、要强,慕惊折是见过的。

宋熹微的剑法,起初有不足之处,太过死板,不灵巧,舞剑也不见轻快。她便私下里用了功,再相见时,看到的已是她那一手流利精妙的好剑法。

宋熹微与苏妙嫣、明夏,及外门没考过的尚若灵,四人是外门情深的好友,一同修炼的情分。因宋熹微的缘故,慕惊折亦与另三人关系不错。

苏妙嫣,虽大大咧咧,但不止一次对她出手相助。慕惊折整理剑谱之时,不慎掉落几册,苏时嫣弯腰帮她一一拾起。

另有一次,慕惊折比试成绩被人搞错,苏时嫣大声撑腰:“你们把慕师妹的成绩弄错了!”

还有一个吊儿郎当、比她年纪更小的九师兄。

九师兄毕竟身为月门“老幺”,性情更是古灵精怪,毛毛躁躁。初识时,慕惊折颇为奇怪地瞧着这个九师兄,觉得他聒噪,又古怪,印象并不算好。

不过后来几日,他同慕惊折分自己偷带的吃食,他把她当作自己的师妹,有什么东西不仅会分八师兄他们,也会另给她一份。渐渐的,慕惊折便认同了他。

融洽、愉快,慕惊折除却新增的剑术问题,平素在剑宗与人相处,堪称如鱼得水。

岑青玉得知她的生活,还曾笑着夸她,人缘怎么如此之好。又心惊胆战地提醒她,有了新的朋友,可不要把她这个老道友忘记。

慕惊折含笑着安慰她,自然不会。

*

每月考核过后,众人成绩公布,人人皆为哀色,少数几个成绩不错的,被簇拥着问起修炼心得。

慕惊折是满面哀色的前者。

内门群英荟萃,来到这里,的确感受到了曾经外门师妹说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在这里,常引以为傲的剑术,好像也算不了什么。

屋漏偏逢连夜雨,慕惊折没考好的同时,偏师尊发的一篇剑谱又丢了。为对照着剑谱过剑招,她不得已再去求一份。一抬头,却遇到了八师兄。

“穆则昀?”她道。穆则昀拉着九师兄桑子启,勾肩搭背地过来,颇为好奇地探头,瞧一眼慕惊折围在石桌前,写写画画,似乎在写剑招流程,毛笔字铺满纸张。

“干嘛呢?你个蠢材,写这个做什么?”穆则昀大大咧咧,毫不客气地拎起那张纸。

他取笑道:“呦,真认真,何时见你这么认真过?”

慕惊折白他一眼,亦毫不恭敬:“就你话多。”

二人拌嘴惯了,九师兄也见怪不怪,笑着凑了过来。

桑子启问:“惊折,惊折,你写什么呢?”

慕惊折将纸抢过来,眼也不抬应道:“剑招,我剑谱丢了。”

她忽然想到这两人精力旺盛,可以利用一下,便指着叫二人跑腿:“穆则昀,桑子启,你们俩帮我去一趟学宫,找师尊要一份剑谱,就昨日刚发的那份。”

穆则昀不假思索,拎着桑子启便去了。

只不过这人很不顶用,白跑一趟,回来告诉她剑谱没有多余的了,不过他自己的可以借她暂用。

……

花树飘扬,落英缤纷,一地桃花铺满,转眼已到四月,宗门内百花齐放,弟子们装扮更加靓丽明媚,年纪偏长的不喜欢花里胡哨,大多穿着宗门发的弟子衣,年纪轻的,都喜欢在弟子服外面加自己的新衣。

树荫之下,几个少年人聚在一起打牌,嬉闹喧嚣声不断,蓝衣的桑子启在桃树根靠着观赛,站在别人的立场上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抬腿勾着树身,大叫道:“又赢了,又赢了!”

穆则昀满面愁容,烦躁地撒开牌,奇怪道:“怎么我这手气一直这么差?”

他看到桑子启那股胳膊肘往外拐,替别人欢呼雀跃的模样,不禁更来气了,推他一把:“你能不能别喊了?”

宗门内每值休憩,剑宗弟子们放了课,赶上有时间,便会稀稀拉拉聚到一起,年少的便打牌、聊天、插科打诨,年长的一起品茶、观花。

中间那个少年一身青绿衣袍,席地而坐,青丝落在肩上,低目看牌,眼睫落下阴影,含笑道:“再来一把呀。”

一个花门师兄忍不住感叹道:“这下我得把我那个风门师兄请来,才能打得过你!真是太可怕了,一直赢我们花门的灵石。”

“不就一枚灵石,小气什么?”薛长陵头也不抬,散漫道。

穆则昀苦不堪言,愤愤道:“挣我们月门的灵石也不少!”

他拍拍衣袍站起身,忍不住将薛长陵上瞧下瞧,又拎起他的青绿衣衫:“瞧瞧,这么花花绿绿的,唉,人就是会装扮也会打牌。”

薛长陵反唇相讥:“你这身艳红里衣,也甚不错。”

穆则昀捂紧衣襟,不知他是怎么看到他里衣的,兴许是方才太入神,衣襟乱了,将里衣一角漏出来。

“我说你这薛长陵,究竟是什么做的?剑宗能这么赢我穆则昀的,还真不多。”

薛长陵面不改色:“我师姐,慕惊折,她赢过你两次。”

“嘿。”穆则昀道:“哪壶不开提哪壶,就那两回好不好!她输我的也不少呢。”

他话落,思忖半晌,忽觉不对:“不是,什么?‘师姐’?慕惊折是我们月门三月份才入门的十二师妹,何时越过你前头,成你师姐了?”

一个雪门师弟笑道:“这不正常吗?兴许他们外门时便相识。”

薛长陵站起身来,与穆则昀平视。穆则昀身量较高,在月门也是数一数二,薛长陵与他相差无几,二人身量相当,面对着面,风华正茂,倒很显朝气蓬勃。

他瞥了一眼穆则昀,道:“不玩了,赢了你们这么多次,甚没意思。”

穆则昀最要面子,好胜心强,这话将他一激,气极:“瞧瞧,真是半点不谦虚。”

桑子启连忙将薛长陵一揽,一如既往地嬉皮笑脸道:“不玩了,那就聊聊天呗。”

桑子启随身携带瓜子,此时已开始嗑了起来。

他腿旁坐着一个少年大喊:“桑子启,你可别嗑我身上了!”

薛长陵复又坐下,抚平袍角,淡淡问道:“你们月门,近来有什么新鲜事?”

桑子启已盘腿坐下,分外兴奋地拉着他开讲:“薛师兄,我同你说……”

少年们七嘴八舌八卦起来。

年少慕艾,春心萌动,大多分享的关于女修。譬如聊起哪个师姐漂亮,哪个师妹得他心意,口若悬河,往往面颊还染上绯红。

“药宗有个师姐,名不虚传的漂亮,桃花眼,芙蓉面,婀娜多姿,我们这的师弟都喜欢她。”

另一个弟子反驳:“我觉得,也就那样吧。我还是感觉雪门的黄师妹漂亮,说话也甜甜的,像桃花一样,粉雕玉琢,真可爱。”

半晌,众人喧嚣的聊笑声中,忽然一个弟子磕磕巴巴,面生羞赧,朝穆则昀打听道:“你们月门的十二师妹,慕惊折,她还来不来花门玩了?上次她去花门,我练剑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树,她还笑着问我‘怎么回事?‘、’没事吧!’……”

“她是我师姐,你怎么不问我呢?”花门弟子的声音被骤然打断。

一抬眼,竟是薛长陵面带笑颜盯着他,但旁人能从他眼中,看出一丝不悦心情。

穆则昀则在一旁拍掌大笑:“你练着剑撞树?怎么做到的,换我我也问,我看她是在笑你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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