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唐岚音心跳好像都漏了一拍。他张了张口，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完全消化不了刚刚自己耳朵收到的信息。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了半天，最终只干巴巴憋出了一句话：“学长，你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吗……这种玩笑其实有点过分的，不太好玩……”
虞澈闻言差点没绷住，整个人都有点破功。真挚告白之后对方还在以为这是真心话大冒险，着实让人感到无奈又好笑。
但虞澈也并不是那种别扭的人，有些事如果只凭语言无法让人相信的话，那就付诸行动好了。
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捧着唐岚音的脸，就这样吻了下去。
感受着虞澈有些冰凉的嘴唇贴上了自己的唇，唐岚音彻底僵在原地，连一点反应都无法给出。只能任由对方抱住自己，不断加深这个亲吻。
到最后他只能感觉两个人贴得越来越近，让他呼吸都有些苦难。好在这时虞澈终于放过了他，终止了这个对第一次来讲略显缠绵的亲吻。
他盯着因为紧张和羞耻而面色涨红的唐岚音，又一次问道：“现在你还觉得我在开玩笑吗？岚音？”
唐岚音胡乱摇了摇头，整个人状态还是显得有些迷离。他咬了咬牙，终于抬起头，但眼神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这时还有些回不过味：“学长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
“那不然呢？”虞澈都被气笑了，他伸出拇指在唐岚音唇上轻抚一下，动作里外都透着暧昧，“你会跟你不喜欢的人接吻吗？”
唐岚音摇了摇头：“……但你这是强吻啊，我也没反抗的余地啊……”
虞澈：“……”
有点生气，再亲一次。
于是唐岚音在还没回神的时候又被虞澈咬住嘴唇重重亲了一下，这次亲完虞澈连手都没有撒开，就这么死死抱着唐岚音，不给他跑路的机会。
“学长……”唐岚音挣扎无果，整个人都显得很无助，“我明白了……你能不能先松开我……”有点喘不过气……
虞澈轻哼一声，却抱得更紧：“你还没说你喜欢我。”
“我喜欢，我喜欢你！”唐岚音声音不自觉拔高，“我特别喜欢你……所以你能先把我松开吗？”
虞澈好像终于满意了，又亲了亲唐岚音的侧脸，这才放开他。唐岚音捂着半边脸，突然意识到周围不知不觉已经围了好多人，那群人用吃瓜的目光打量着他俩，显然已经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离得最近的一个女生大概是从头围观到了现在，她满脸绯色，见唐岚音望过来，也是鼓起勇气道：“祝你们幸福。”
“嗯，你的祝福我收下了。”唐岚音还没说话，虞澈就先替他接下了对方的祝愿。他从唐岚音背后将他一把抱住，脑袋直接靠过来搭上了唐岚音的肩膀，在他耳边咬了咬，轻道：“那我们先走吧，岚音。”
“喔，不对。”虞澈想了想，笑着纠正了称呼，“现在是不是该叫你男朋友了？”
唐岚音大脑宕机，下意识答道：“我们现在是那种关系吗？”
“那你是想抵赖吗？”虞澈朝他耳朵吹了口气，“表白也表过了，亲也亲过了，你现在是想不负责任吗？”
唐岚音委屈：“……不是，那不是你亲的我吗？”
“哦。”虞澈的语气似乎不以为意，坦坦荡荡，“那你亲回来呗。”
唐岚音捂着脸，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以前怎么就没见过，虞澈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呢？
他就这么拖着虞澈这个“挂件”远离了人群，等走到终于没人的地方，虞澈终于依依不舍放开了他。
也是这时候唐岚音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了雪。在路灯光的照射下尤为明显，冰凉的雪点落在掌心，很快便彻底消融，除了一点冰凉好像什么也没有留下。
圣诞节的雪固然是浪漫的，只是现在唐岚音脑子有些混乱，根本无心赏雪。
唐岚音叹了口气，但总算是有机会把压在心头的种种情绪和疑惑一股脑倒出来了。
“所以你前阵子跟我说你有个喜欢的对象……是我？”
“嗯。”虞澈应了一声，“一直是你，只有你，你是我初恋，我之前没喜欢过别人。”
唐岚音汗颜：“倒也不用交代得这么清楚……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干脆顺势跟我说了？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其实很……”
他本来想说很难过，但又觉得有点矫情，最终没有说出口。
虞澈动作微微一滞，而后才缓慢道：“我就是觉得，那时候表白有点缺乏仪式感。”
“……你刚才这个表白也不是特别有仪式感！”唐岚音忍不住吐槽，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炸毛，“你这个人害得我这些天都有点心神恍惚，我真的是……”
说到后面已经不止是碎碎念，唐岚音是真觉得自己有点委屈。他双眼通红，差一点就要哭出来。这下虞澈也是慌了神，直接把他揽在怀中安慰。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纠结了这么久，是我的错，你想骂我就骂。”说完还轻轻亲吻了唐岚音的额头，“有什么委屈直接说就好，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倒也不能说委屈……”两个人贴得很近，近到能听清彼此的心跳。
“就是我当时有种……破灭的感觉吧？就像认真准备了很久的考试突然宣布取消一样，根本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坦白来讲，我现在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唐岚音说着，主动回抱住虞澈，想通过在对方身上汲取温度这件事，来确定自己不是真的身处梦境。
“不是做梦的。”虞澈沉声回应着唐岚音，“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喜欢你。”
唐岚音听着虞澈真挚表白，还是感受到强烈的不真实感：“学长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喜欢我？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虞澈笑了，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那你呢？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喜欢的我，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唐岚音张了张口，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他们初见时的场景。
“……因为大一开学时，学长帮了我。”唐岚音垂眸，喃喃自语，“但是真正喜欢上学长，应该是第二次见面时，也就是摄影社纳新……”
他一眼就看到了虞澈，也是从那个时候知道了对方的名字。而他心底翻涌的情感也是在那个时候彻底失控，唐岚音很确定，他就是那个时候喜欢上的虞澈。
“哦。”虞澈笑得灿烂，“所以你对我其实是一见钟情？”
“不是一见钟情。”唐岚音认真纠正，“第一次见面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硬要说的话，算二见钟情吧？”
那句话说的对，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唐岚音内心不是很想承认自己是个“肤浅”的人，他也常常会想，如果那天帮助自己的不是虞澈，而是另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好人……
自己还会一下子上头栽进去吗？可能不会吧？
每次唐岚音想到这点，心里都会莫名其妙感到别扭。
虽然他觉得“喜欢好看的人”这件事本身算不上错，无论男女老少无论什么性取向，谁看到好看的人不会觉得心旷神怡呢？
但面对虞澈，他就是莫名不想承认，除了善意的帮助，自己就是被对方长相吸引到了。后面深入了解之后更喜欢那是后话，如果没有第一面的话，根本不会有后来发生的那些事。
之前还好，毕竟他觉得虞澈不可能喜欢自己嘛，不会回应的情感无需愧疚，但……
但是他突然发现，虞澈其实也喜欢他。
而且他还可以百分百确认，虞澈对自己不是“一见钟情”。
……所以心底那种莫名的别扭愧疚感，在一瞬间被放大了。
他抬起头，看向虞澈，终于鼓起勇气，想要问出那个问题。
“学长，我——”
“岚音？”
唐岚音捂着脑袋，感觉一阵恍惚。过去与现在的场景在眼前交织重叠，他却一时无法分辨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他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见自己面前的虞澈那双写满了关切的眸子。大概唐岚音的反应确实有些古怪，看得虞澈有些如临大敌。
“岚音，你没事吧？”虞澈一手搭在唐岚音额头上，似乎在试探温度，“没有发热……岚音，你刚刚说你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是……”
“嗯。”唐岚音轻轻应了一声，直接扑到虞澈怀中抱住了他。他没有抬起头，只是闷闷道：“我想起来了大二那年那个圣诞节，那天我们也来了这里。”
虽然记忆里这里的样子和当下已经截然不同，但总有些东西，是没有发生改变的。
“学长。”唐岚音突然抬头，问出了一个对虞澈来说有点突兀的问题，“那棵树，现在还在吗？”
虞澈怔了下，很快面露了然之色。
“在的，虽然这些年那片街道进行了改造，但那棵树一直在。”
唐岚音“哦”了一声，又道：“那学长，我们去看一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