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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心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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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妙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见自己已经修成正果、位列仙班,在那尘间之外,她成为了受万人敬仰的仙人。

但她始终都是一个人,没有道侣、没有伙伴,只有每日对她忠心耿耿的奴仆,但她们却并不觉得她们是一个阶级。

她觉得无聊之时,偶然回到了凡世间,这里已经变了模样,不再是当初的战火频发、百姓流离失所,这里已经路不拾遗、街市熙攘。

在都城长安的安乐坊,她见到了一个极其眼熟的面孔——叶兰姑。

她觉得那应是兰姑的转世。

兰姑已经成了那处的花魁,见到她时、她正在阁楼上演奏着琵琶。

四目相对之时,杨妙真浑身一颤...

“妙真...醒醒...妙真...”

杨妙真缓缓睁开双眼,看到了现实中的叶兰姑。

“天色都晚了,该醒醒吃点饭了——”

原来她一觉睡到了傍晚。

简单用过晚饭之后,杨妙真又在窗边透了透气,转过头去,却看见叶兰姑正笑吟吟地看向自己。

见叶兰姑起身朝她走过来,杨妙真有些紧张地缓缓站起来,“你要坐吗?”

叶兰姑摇摇头,将她按回凳子上,“你坐着,我同你说说话。”

“哦...好...”杨妙真感觉自己的脸又开始烫了,连忙看向窗外的月色。

“上午的事情...我没有忘...”叶兰姑缓缓开口,双手搭在她的的肩膀上,“你呢?”

“我也记得...”

“那你是怎么想的?”叶兰姑故意将问题抛给她。

她觉得以后要不要继续、要不要在这段长久的旅途中保持一种更亲密的关系,对她而言是无害的,在她见到过的这种禁忌关系中,女子们互相陪伴、相互依偎,在她看来是个并不“下流”的关系。

她清楚杨妙真的心性脾气、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委屈,若杨妙真也有意的话、她是乐于同她做那种“磨镜”的。

杨妙真双手微颤地抓着衣衫,跳动的心脏快要蹦出来。

“我觉得...我觉得那是个意外,兰姑,我会补偿你,你想要什么都行...我不想你受委屈,你若是不想...我以后便不提了...我们还同以前一样,好吗?”

“可我不觉得委屈,我还想继续。”

叶兰姑用手掰过她的下巴,直视着她逃避的眸子。

“继续...什么?”

“继续这样,我们更亲密些不好吗?”

面对慢性子的杨妙真,叶兰姑也不拐弯抹角,笑吟吟地看着她的眼睛。

杨妙真似是被她的话语惊到了,瞳孔瞬间放大了几分。

“为什么?”

“你难道不想吗?我刚刚看出来的,你明明很喜欢、不是吗?”

“我...”

杨妙真的喉咙有些哽咽,她慌乱地垂下眼睛,然后苦涩地笑了笑。

“可我还在修行,这是违反戒律清规的...”

“哎呀别整天想那些了,道法自在人心,你已经违反了戒律了、况且又有谁能看到呢?”

“不...不!”

杨妙真猛地推开她,然后慌乱地起身走到桌子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谁都看得到,师父看得到、同门看得到、天上的仙人也看的到,她自己的心也看得到!

她从来都是一个懦弱复杂又爱自作自受的人,从小没人教她是该进还是该退,叶兰姑的性子和生长环境促使她敢于争取,但她杨妙真做不来。

入了道观以后,所有的教义都在教导着她要抛下杂念、无欲无求,可她又偏偏违了心、也做不到真的“无欲无求”,外表上她是受人敬仰的优秀弟子,可内心里她与那些被抓到与外男私通的女弟子没什么两样。

她生来便什么都没有,入了玄霖观后又被教育“什么都不必有”,她不甘于自己的境况,却又下不了违背师训道义的决心。

当初是玄霖观收留了她,是道观给了她吸收知识的渠道,她狠不下心来与那里的一切割袍断义。

况且她早已习惯了被道观的戒律所规训,她觉得就在这片天空上,真的有仙人正在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今日是如何违背戒律、不守清规的。

更令她绝望的,是叶兰姑俨然不是为了与她交心、不是为了情感的互通,而仅仅是为了欲望的释放。

她难以如兰姑那般用这种借口在心上人面前压抑随时都有可能迸发的浓烈情感,也难以抛下自己长久以来的师门信念去破罐破摔、沉迷这虚无缥缈的亲密关系。

她宁愿远远地望着她,不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内心的挣扎与苦楚,这样受苦的只有她一个人。

叶兰姑没想到她的反应会那么大,以为是杨妙真真的难以接受,便缓缓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杨妙真浑身一颤,叶兰姑按住了她要逃走的身子。

“别害怕,我只是安抚一下你...”叶兰姑轻轻叹了口气,“早些休息吧,我不再逼你了,今日是我唐突了...”

随后,她松开覆在杨妙真后背上的手,转身去到了床上休息。

杨妙真忽然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但也只能接受自己的懦弱和选择。

上了床后,她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几眼叶兰姑。

“放心,我没有多心、你也不要多想。”叶兰姑看出了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还同以前一样。”

“哦...”

杨妙真垂下眼睛,脸热了几分。

离开江都后,二人来到岸边寻找船家。

船夫老远便看着走过来的两位女子,一个身穿青色圆领袍、挽着简单的发髻、上面唯插着一根花簪,腰间一把佩剑,面容清冷疏离;另一个活泼许多,头上插着步摇和花簪,身穿鹅黄色的坦领和间色长裙,提着裙摆走了过来。

上了船后,叶兰姑依旧倚在船身上看着水面,杨妙真看着她、不由得弯了弯唇。

“你们是姊妹吗?看起来长的不像。”热情的船夫和她们聊起了天。

叶兰姑来了兴致,托着下巴面向船夫,“怎的不像?我们也许就是姊妹呢?”

“哈哈哈,姑娘你可别诓我,对了,你们最终要去哪来着?”

“去长安。”

“长安?”船夫笑着转过头来,“我活了那么大了、都没去过长安呢,家里人也没去过,但我认识的有去过的。”

“是吗?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长安可富贵啦,到处都是才子佳人,新鲜的玩意儿都看不过来...”

夜里,船夫将船停靠在一处岸边,她们下了船在附近的一家小客栈休息,第二天继续赶路。

临近正午,杨妙真将胡饼和水壶拿出来,“饿不饿?吃些东西吧。”

叶兰姑点点头,接过东西,“你吃了吗?”

“我不饿,你先吃。”杨妙真温柔地笑笑。

叶兰姑也不再客气,吃东西的时候,杨妙真还细心地帮她接着胡饼掉下来的渣子,不方便的时候还会帮她打开水壶的盖子、然后拿着水壶将水喂给她。

船夫嬉笑着打趣她,“姑娘,你既不是她的丫鬟,而且你对她可不像是普通朋友,倒像是亲姊妹似的。”

杨妙真紧张地手一抖,呛了叶兰姑一下。

“咳咳...”

“抱歉...”杨妙真连忙起身顺着她的后背,船夫也关心地询问她。

“没事了没事了,就是不小心呛了一下~”回过气来的叶兰姑笑着摆摆手,杨妙真惊魂未定地还弓着身子站在原地。

“瞧把你紧张的,没事了。”叶兰姑笑着宽慰她。

杨妙真这才回过神来,捂着胸口重新坐了下来。

叶兰姑越发觉得杨妙真不对劲。

她从前也经常害羞、不喜欢别人接触,可面对自己的亲近她依然会红着脸接受,如今却连日常的接触也会躲开,方才反应还这么大,难不成是杨妙真太过担心自己的安危吗?

转念一想,兴许是杨妙真太珍惜她们这段情谊,所以在她有危难之时能够挺身而出,又不愿与她成为床榻之好、仅仅保持着这种“君子之交”吗?

想到这儿,叶兰姑盯着她不由得笑出了声,她有些坏心思地想要戏弄戏弄她、看她对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

不一会,天气逐渐凉了起来,外面飘起了毛毛细雨,叶兰姑不由得抖了一下,杨妙真顿时看了过来。

“你不冷?”叶兰姑挑挑眉看过去。

杨妙真移开视线,“咳...我还好。”

叶兰姑弯了弯嘴角,缓缓伸出右手来,向杨妙真的左手探过去。

杨妙真没有避开,手指有些僵硬地等待着叶兰姑的动作。

下一秒,叶兰姑冰冷的右手便握住了她手掌的一半,她浑身颤了一下,刚要本能地躲避、叶兰姑便将她的整个手都握了过来。

“妙真,不许躲——”

杨妙真没有再躲,在心里暗自念着道经口诀、压抑着升出来的旖旎心思。

“妙真,你的手指也好凉,但手心很热...”叶兰姑把玩了一下她的五根手指,随后又与她五指紧扣。

杨妙真的双眸闪动着,内心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妙真,你到底在怕什么?若是害怕迈出那一步,往后我可以主动...”

杨妙真没听清叶兰姑那一张一合的嘴巴里到底在说些什么,她有些头晕眼胀、脑子不太清醒,或许是被风吹的,或许是心被扰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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