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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读看书 > 共啼花(gl) > 第6章 旁观

第6章 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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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用过午饭后,杨妙真便想去街上转转、看看有没有字画的营生。

与叶兰姑呆在一块的时候,她既紧张又兴奋,想到她们还能一同去到那么远的地方、她便更激动了。

于是她便要更加艰难地压抑住内心中快要迸发的汹涌情意,一次又一次地躲避开对方的视线。

她太需要一个独处的时刻让自己时刻紧绷的神经缓一缓,毕竟她们晚上还要同床共枕,她不想像昨日一样大半夜都睡不着。

叶兰姑没有多问,笑着送她出了门。

真正独自离开了客栈,杨妙真倒有了一种委屈和失落感。

这种生硬逃避的方式只会让她显得更心绪不宁,杨妙真有些后悔了。

她一边犹豫着要不要回去邀请叶兰姑一起去看看,一边脚步不停地已经走了老远的路。

杨妙真反应过来,只好懊恼地打消了返回的念头。

热闹的主街上有几个人正在做着代写的生意,杨妙真没心思再找,便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

天气渐渐热起来,杨妙真也不再整天穿着道袍,而是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深蓝色圆领袍,束起的发间插着一根玉簪。

“姑娘来卖字帖啊?代笔的生意做不做?”一个大娘好奇地走过来。

“做的,您要写给谁?”杨妙真连忙回过神,朝她笑笑。

“你将写这字的叫来吧、或是我跟你去找他,我亲自和他讲,要写的蛮多的...”

杨妙真的笑容僵了僵。

“大娘...这字是我写的...”

“你写的?”那大娘很是惊讶,看了字帖好几眼、又抬头去看杨妙真,“这种字体我好像认得,是什么王...王什么之的...”

“是王羲之的字。”杨妙真打断她。

“对对,王羲之,不得了啊,你一个小女子竟能临摹出这样有气派的字!”大娘又看了看那字帖,不断地咋舌。

“大娘您谬赞了...”见有人好奇地朝她们这边打量,杨妙真不好意思地笑笑。

大娘又夸了好几句她的字,却一直没再提及代写的事情。

“好了,我还要去买些菜的,先走了啊。”

“大娘你...你那代写的事情——”

大娘有些尴尬地笑笑,“是这样,一开始我不知道这字是你写的,若是一般男子便应下了,可女孩子家家的...我不清楚你的背景家世,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又不能写了...到时候还要请别人的...”

“我会出什么意外?”杨妙真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若是你夫家不答应呢?若是你父母发现了呢...姑娘真是对不住啊,我这还要赶着去买菜的,真得走了...”

杨妙真冷冷一笑,“我没有夫家,也没有父母,我是修道的。”

那大娘的脸上更是挂不住笑容,只好讪讪离去。

一旁凉皮铺的两个道士听见了,不由自主地朝她看了看。

杨妙真没有理会他们,冷着脸垂下眼睛去看她的字帖。

不多时,旁边那家凉皮铺内竟起了争执。

“就凭你们这种秃驴,也敢同我们争?哪来的胆子?”

“我呸!道貌岸然的杂毛老道,你才是没资格同我争!”

“...你们胆敢如此辱我师门!一会我便叫上弟兄们给你们点颜色瞧瞧!”

.....

他们像是因争座位而起了争执,到了后面,又将争执上升到了有关玲珑塔的事情。

杨妙真不愿参与其中、看着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她开始悄悄地收拾东西。

“喂!你既也是我们道家同宗,你也来评评理!让那秃驴看看,就连小女子也能说的他哑口无言!”

那道士直直地朝杨妙真走来,拉起杨妙真的衣袖就要走。

杨妙真奋力挣扎开他的桎梏,“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怎能无关?你身为道门弟子、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这些秃驴毁我道门清誉?”

“我与你不是同门,修的也不是一个道...你不要拖人下水。”

杨妙真从不觉得他们之间的争执与她有什么关系。在道门同宗里她们是“歪门邪道”,是“嫁不出去的老道姑”;而到了外面,他们又变成“同宗”了。

他们仿佛永远都将宗门纠纷看的比什么都重要,那是领地的象征、信仰的对抗,但那领地意识是依靠父权建立起来的,女道士们仿佛从来都不入流。

因此,这场关乎男性领地意识的争执,与杨妙真又有什么干系呢?毕竟她在同宗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小女子”罢了。

“你真是枉为道门弟子!修行如此浅薄还胆敢出山?”

那道士被杨妙真拒绝了失了面子,于是强硬地又一次拉扯着她,势必要将她拉入乱局之中。

“我不过是个“小女子”罢了,你在大街上羞辱我做甚?”

杨妙真反手挣开他的控制,哪知下一秒、她的胸口就猛地一阵刺痛。

那道士似是愤懑地甩了一下衣袖,随后返回店铺内继续同和尚争吵起来。

杨妙真摸了一下刺痛难耐的胸口,却摸到了两根短针。

她猛地一惊、回过头去,只见那店铺外围满了人。

杨妙真无奈,只好抱着字帖快步离开,右手紧紧捂住开始渗血的胸口、不让人发现她的异样。

杨妙真的额头开始微微渗出汗水,胸口一阵阵的刺痛直钻心脏,她咬着牙、步履不停,眼前有些模糊。

在快要昏过去之前,杨妙真终于敲开了客栈的房门。

“妙真!你这是怎么了?”

叶兰姑见她面色痛苦、嘴唇苍白,右手死死捂着胸口。

“关门...快关门...”

叶兰姑连忙将门关上,扶着杨妙真来到床前,杨妙真痛苦地仰头靠在床头,右手被叶兰姑使劲地掰开。

“这是谁干的?怎么出去一趟还被暗器伤了?”

叶兰姑着急地将她的外袍解开,杨妙真尚存着一丝理智,有些慌乱地拢了拢衣服。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你不要命了吗?”

叶兰姑声音有些发抖,“啪”的一声拍开杨妙真的手。

杨妙真浑身猛地一颤,神情有些委屈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迅速移开了视线。

叶兰姑缓缓掀开她的衣服,看见不停渗血的胸口那处陷进了两根黑色的短针,于是找来镊子和一根长针,皱着眉替她将短针挑出来。

“唔...”那短针所陷的地方疼得厉害,似是一只虫蛊在心头乱咬,杨妙真死死抓着床单,手心里满是汗水。

叶兰姑迅速将那两根短针抽了出来,却见针头上已全是黑血、弥漫着一股铁锈的味道。

“不好...这针有毒!”

叶兰姑惊呼了一声,然后连忙用手指将那处伤口里的瘀血挤出来,随后俯下身子将里面的血吸了出来。

吸出血后,叶兰姑将其迅速吐在随身的帕子上,然后又挤出剩下的血珠。

杨妙真已是神志不清,眼前模模糊糊能看见叶兰姑忙碌的身影轮廓。

“我去楼下取些酒来给你消毒,妙真,别睡着——”

叶兰姑拍了拍她的脸颊,再三提醒她不要睡着,然后快步离开了屋子。

杨妙真摸了摸胸口的那处伤口,烫的厉害。

正当她有些迷茫地发呆时,叶兰姑已经微喘着回到了屋子。

她动作麻利地用新的手帕包着白酒给杨妙真的伤口消毒,“妙真,忍者些,很快就好了...”

杨妙真点点头,将脑袋歪向一边,面上已不显痛苦。

她已经习惯了消毒时的刺激火辣感,她的身体恐怕已经对此麻木了。

片刻之后,叶兰姑从随身带的衣衫上撕下一条布料,扶着杨妙真将那处伤口包扎好。

“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做的了吗?”

眼看杨妙真的状态好了一些,叶兰姑坐在她身边轻声问道。

“是个道士,他们在大街上同和尚们吵起来了,误伤了我...”

叶兰姑一听就知道她在避重就轻,有些无奈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杨妙真的手猛地一抖,那股酥麻感顿时窜上了全身。

京口的道观中能出这样仗势欺人、阴险狡诈的道士的,唯有那座华阳观,他们师承所谓“武林正派”的龙逍派,师傅曾对叶兰姑讲过此门派的阴险之处、还提醒她要多加提防。

叶兰姑没再说什么,心里却盘算着明日一早便去给杨妙真报仇。

杨妙真性子温吞、善良大度,但她叶兰姑可从来不会大度,心狠手辣是师傅对她唯一的要求,也是她能在江湖存活的唯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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