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打得不可开交,铁拐与利爪碰撞出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突然,角落中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咯咯笑声。
“中计!”扭曲的怪物后脊一凉,意识到不妙,转身想逃,却已经来不及了。一只浸着百年寒霜的玉手如鬼魅般伸出,直接折断了他的脊梁骨。
“啊!”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如烂泥般瘫软在地。
明灭交错的光影中,半张出尘的媚眼缓缓显露。云惊蛰站在阴影中,嘴角挂着餍足的笑意,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怪物身上,仿佛在看一道美味的佳肴。“你这张皮子画的倒是深得我心~”
“城主大人饶命!”一只眼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云惊蛰慢条斯理地伸出手,指尖如刀,生生扒下了一只眼的脸皮。怪物的惨叫声在楼道中回荡,挣扎中,他的脸皮被彻底撕下,露出血肉模糊的真容。
“鱼脍最重新鲜,现杀现吃的才滑嫩可口~”云惊蛰轻笑着,吸溜一声,竟将那脸皮吸入腹中。他的目光在怪物身上游移,似乎在琢磨着从哪下口更为鲜美。
“变态!去你妈的勇毅公,你就是个吃人肉的变态!”一只眼龇牙咧嘴地惨叫着,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愤怒。
他转头看向师汀白,嘶吼道:“师汀白,瞧瞧你姘头的德行!救我!你可是为人师表的校长,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师汀白的腿肚子也在打颤。尽管他对云惊蛰的德行早有心理准备,但每一次亲眼目睹,仍会被刷新底线。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勉强挤出一句话:“一只眼兄弟,实在不好意思,我……惧内。”
“曹尼玛的黑心小白脸!老子就知道小白脸靠不住!老子做鬼都不放过你们这对奸夫□□!”一只眼撕心裂肺地骂着,声音中充满了怨毒。
“眼珠子还算新鲜,就是舌头有些聒噪。”云惊蛰语气轻描淡写,手法却娴熟得令人胆寒。他扣下怪物仅剩的眼珠,又扯断了他骂骂咧咧的舌头。凄厉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楼道中只剩下怪物痛苦的呜咽。
师汀白怀里的鞋灵吓得直哆嗦,连他都有些受不了这血腥的场面,勉强开口道:“城主大人您慢用,学校还有事儿,回头我再联系您。”
“臭不要脸的小白脸!你不仁休怪我不义,咱们一起死!”被吃掉半截身子的怪物突然裂开下颌,血盆大口中喷出一团黏糊糊的液体,直扑师汀白的面门。
云惊蛰眉头一皱,瞬间丢掉手中的“食物”,身形一闪,挡在师汀白身前。那团粘液直接喷到了他的胸口上,腐蚀掉他的衣衫,露出肌肤上触目惊心的疤痕。
变故来得太快,师汀白惊愕地愣在原地。他万万没想到,云惊蛰竟会在危急关头为他挡下这一击。他不是一向喜欢在暗地里看自己热闹吗?怎么这次……
不过这旖旎的春风仅在二人之间停留了一瞬,云惊蛰忽然觉得后心一凉,低头骇然瞅见了一节寸长的刀尖从后心穿透前胸,浓重的红色晦气从他的身体内溢出,肌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甚至透明。
师汀白的声音冷得像冰,咬字清晰,字字如刀,折磨着云惊蛰的耳膜:“比起那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云城主才是我的心腹大患。最起码,那怪物说对了一句话——师家人的短命,跟城主大人你脱不了干系。”
“嗤~”云惊蛰一掌震出后心的刀刃,斜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即便死到临头,他依旧言笑晏晏,眉眼间带着几分戏谑:“师校长这就冤枉我了。当年你家祖上自愿效忠追随,我亦诚心相待。莫要听了怪物的闲话,就此生分了两家的生死情谊。”
“放屁!”师汀白急了,这厮到现在嘴里都没一句实话,分明就是在拿他当傻子戏耍,“师家人无一例外的晕厥早夭,除了留在羊城的爷爷,我一直以为老爷子有什么保命的方子,岂不知这救命的‘仙丹’就是这所夜校!一旦师家人离开羊城,远离这所夜校就会陷入昏迷,可我在这所夜校日日夜夜的转悠了几个月,就只发现了你这么一个生前呼风唤雨,死后还想只手遮天的阎王!直到刚才那怪物破口大骂,我才知你与师家祖上有旧,而且不是什么善缘,自然也结不出善果,与其说师家人远离羊城、远离夜校就会陷入晕厥,还不如说姓师的一旦不能在你跟前侍奉,就会死。”
“啧,太聪明的,就是麻烦。”云惊蛰被师汀白这一刀着实伤到了本源,脸色苍白如纸,他盯着掉落在地的刀刃,眯着眸子辨认一番,“啊~封印我的权杖,难为你将这东西费尽心死改成了刀刃,佛国高手加持过的法器,即便回炉再造也余威尚在,大意了。”
就在二人互相下黑刀、扯幌子的功夫,叫一只眼的怪物寻了可乘之机。
他挪动着仅剩的残肢,硬生生撞碎了自己的脑壳,碎裂的头骨蹦飞,骇然爬出一只黏腻腻的小怪物,滑不溜丢的小畜生挪着满身的触角,一溜烟的钻出了窗口。
“别跑!”云惊蛰作势要去追,岂料腰上一沉,接连手脚都被上了铁链,定睛一看,当年封印自己的边角料都被师汀白搜罗来铸成了铁链,云城主在大度,此刻也绷不住了:“放肆!”
他欲使力挣脱,却见师汀白厚颜无耻地将镣铐的另一端绑在了自己的腰上,“宝贝儿,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云惊蛰不禁哑然失笑,好看的眉眼轻挑,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的惆怅:“师校长,青天白日的你抱我那么紧做什么?”
师汀白瞅着他的红唇,不自觉的咕咚咽下口水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全然完了云惊蛰刚才吃‘生鱼片’景象,“城主大人衣服破了还想着跑出去勾三搭四,我担心你着凉。”
云惊蛰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当年侍奉我的血契,是你家祖宗在我生前签下的,如今我人已作古,这契约便成了死契,无解。”
师汀白闻言,气得咬牙切齿:“想让老子全家世世代代给你当奴才?我怕城主大人你无福消受!”
云惊蛰叹气,任由小流氓抱着威胁,无奈道:“师校长抱的当真紧,不过,你与其担心一只死鬼大夏天着凉,不如担心担心那逃跑的怪物会不会骚扰你的客人。”
师汀白忽然想起夜校里的客人,脸色大变:“坏了,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