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泽言一直都没有消息。

直到他们都上了大三。

莫南开始实习，准备去临川市实习，以后也会留在那里工作。

他出发的那天，韩含去为他送行。

向来人缘好的莫南，到头来竟然只有他一个人来送行。

已经临近检票，莫南突然抱住了他，“要记得和我联络。”

韩含愣了下，随即轻轻点头。

目送莫南离开的背影，韩含突然觉得很伤感。

似乎每个人都要在不同的时间，和不同的人分别。

也许学会坦然地面对分别，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韩含开始像从前一样，一有时间便跑去江城大学找肖瑞和林安杰。

三人或是一起吃饭，或是一起打球。

他总觉得，应该趁着还有时间，努力地去抓住些什么。

但是，他其实并不知道，想要抓住的究竟是什么？

……

大四开始实习期，其实也算基本确定了就业的方向。

林安杰最先找到工作，应聘了一家公司实习，实习期结束，大概率会留在那家公司。

他出发的那天，韩含和肖瑞一起去送行。

林安杰仰头望向天空，一架银白色的飞机正冲向云霄，“你们说，我们还会再见到小言吗？”

肖瑞沉默不语，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韩含勾起唇角，语气坚决，“一定会！”

林安杰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弯了弯唇角。

他转身背对着两人挥挥手，“走了。”

目送他的背景消失在拐角处，韩含有些感伤，他其实真的很讨厌分别，“下一个离开的，不知道是你，还是我。”

“其实我已经考虑了很久，我想去南方闯一闯。”

韩含转头看向肖瑞，肖瑞一脸认真，看得出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们这个年龄，最大的资本便是试错成本低。

即便失败，还有很多时间可以重头再来。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肖瑞瞥了他一眼，迅速移开了视线。

韩含惊讶地看着他，他是在邀请他一起去吗？

“我只是觉得，两个人互相有个照应。”

“好。”

“你说什么？”

“走吧，该回去了。”

话音未落，韩含已经率先向前走去。

……

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终于抵达沿海城市惠和市。

为了节省开支，他们租了一个单间。

不到三十平的房子，配备了阳台、厨房和卫生间。

房间里只放了一张一米五的双人床。到网上买了一张折叠床挨着放，两人横着睡勉强够伸腿。

南方的城市太过炎热，北方长大的两人很难适应。租房没有空调，便只能对着风扇吹。

最难适应的其实是饮食，南方以大米为主食，但两人却是吃面食长大。

别无他法，韩含开始学着煮饭。他似乎还算有天赋，至少做出来的东西不会难以下咽。

直到第三个月，他们终于找到合适的工作。

……

两年后，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轨。

肖瑞调任临川市分公司任设计部组长，眼看钱途一片大好。

而韩含几经犹豫，最后选择辞职，也跟着肖瑞去了临川市。

只是他并没有选择找工作，而是选择居家做插画师。

已经五年了，韩含还在用着上学时期的手机号。

他还在等，等慕泽言的电话。

不只是他在等，林安杰和肖瑞，也同样都在等。

韩含摩挲着四人高中时期的合照，喃喃自语，“五年了，慕泽言你究竟在哪里？”

“嘀——”

手机提示有新消息。

韩含划开屏幕，手机忽然从掌心滑落。

屏幕上赫然写着肖瑞发来的信息——“小韩，我见到慕泽言了…”

……

韩含几乎小跑着进入咖啡厅，他一眼便看到了垂首坐在角落里的慕泽言。

他有些近乡情却，口中低声唤着慕泽言的名字，缓步靠近，“慕泽言…”

“韩含…”慕泽言的声音有些哽咽。

韩含勾了勾唇角，双眼满含泪光。

两人抱在一起。

“慕泽言你终于出现了…”眼泪夺眶而出，一颗颗滚落在慕泽言的领口处。

慕泽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似是在安抚他的情绪。

“慕泽言，你怎么可以不告而别？你怎么可以五年都不出现？你怎么能这样…呜呜…”

韩含很丢脸地，趴在慕泽言怀里哭了很久很久。

哭到双眼红肿，哭到声音嘶哑。

……

那之后，他们似乎回到了学生时代。

到了周六日，便聚在一起，打游戏、爬山……

哪怕坐在一起，各自忙碌工作。

过了今天，他就二十六岁了。

韩含凝视着面前包装精美的蛋糕，心里感慨万千。

肖瑞用食指戳了戳他的额头，“是在思考一会儿许什么愿望吗？还是愿望太多，不知道许哪个好了？”

韩含朝他翻了个白眼，“我可没那么贪心。”

他只是觉得已经足够幸运，不敢奢求太多。

“喏，你的生日礼物。”

肖瑞递给韩含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盒子。

“这么大的盒子，里面是什么？”

“你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韩含好奇地拆开包装纸，居然是最高端的新款数位板。

“肖组长，大手笔啊，这个好贵哦。”

韩含不敢置信地看向肖瑞。

这个数位板他馋了很久了，六万实在太贵，他就没舍得下手。

肖瑞挑了挑眉，“所以呢，你不要？”

韩含赶紧将数位板紧紧抱进怀里，“要，怎么不要。”他顿了顿，“提前和你说，你生日时，我可送不起这么贵的礼物。”

肖瑞的语气突然变得很郑重，“有你陪我过生日就是最好的礼物。”

因为他说的这句话，韩含的心跳开始不自觉地加速，他有些慌乱地移开了视线。

肖瑞的这句话太过暧昧，也太容易让人误解。

“咚咚咚——”

玄关处传来一阵敲门声。

韩含忙起身去开门，正好缓解一下他失律的心跳。

打开门，迎上林安杰急切的目光。

“他在哪儿？”

……

到了慕泽言的租房门口，林安杰迫不及待地按响了门铃。

“小言，好久不见！”

慕泽言愣愣地看了他好久，紧皱眉头，“我不记得我有邀请你，为什么你会来？”

林安杰硬是挤进了屋子，全然不顾慕泽言的阻拦。

韩含探出脑袋看向慕泽言，“打电话时说不小心说漏嘴了…”

慕泽言咬牙切齿地盯着他，韩含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整个身体缩到肖瑞身后。

慕泽言叹了口气，让出位置，“进来吧。”

……

为了给两人创造机会，韩含将肖瑞拉进了厨房。

韩含夹了一口锅包肉塞进嘴里，边咀嚼边感叹，“唔，小言手艺真不错，但还是比我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呵，你不记得了？那年你做锅包肉，把锅烧漏了。”

韩含瞬间觉得嘴里的锅包肉不香了，“那也比不过你，煮个泡面还能半生不熟，啧啧。”

“我就喜欢吃半生不熟的东西。”

“对对对，去西餐厅吃牛扒都吃全熟的，就泡面喜欢吃半生不熟的。”

肖瑞表情有些尴尬，似乎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

韩含抿嘴偷笑，他现在口才越来越好了，连肖瑞都说不过他。

只是他没有看到，肖瑞注视着他目光里，满是温柔和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