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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43章 章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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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曳,章遥坐在案前,指尖捏着一封密信,眉头紧锁。信纸上的字迹潦草急促,显然是仓促写就——

扬州。柳家遭难。

"柳如烟……"章遥指尖微颤。

柳如烟是她在十几年的好友,柳家是扬州富商。

章遥连忙让人调查,很多便知道柳家近日因卷入盐税案,被官府查封,柳如烟下落不明。

"二小姐"青杏见她神色不对。

章遥看了她一眼:"我有点担心。"

青杏:"我去备马车"

翌日清晨,章温闺房。

章遥推门而入,见姐姐正在梳妆:"姐姐,今日气色真好。"

章温从铜镜中看她,不解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章遥走到姐姐身旁,低声道:"姐姐,我有事要离京几日。"

"离京?"章温手中的玉簪一顿,转头看她,"不能不走吗?"

"要走的。"章遥握住姐姐的手,"姐姐,我必须去。"

章温沉默片刻,轻叹一声:"你才刚回来,祖母那边正开心着……"

"所以我才来找姐姐。"章遥眼眶微红,"我不在,姐姐多陪陪祖母。"

章温凝视她许久,终于从妆匣底层取出一块玉佩,塞进她手中:"这是燕王殿下赠我的信物,你带着,若遇麻烦,可凭此物向官府求助。"

章遥一怔:"放心吧,你妹妹不至于要靠别人。"

"拿着。"章温语气坚决,"那是我的一份心意。"

章遥抱了抱姐姐:"谢谢"

却没有带走玉佩。

章遥在祖母院前犹豫了很久,直到翠儿发现了章遥。

“二小姐,怎么不进去呢。”上次章遥离开后,翠儿重新回到了祖母的身边。

檀香袅袅,章老夫人斜倚在紫檀木雕花榻上,手中捻着一串沉香佛珠,半阖着眼听孙女说话。窗外竹影婆娑,暮光透过窗棂,在她银白的鬓发上镀了一层柔和的暖色。

章遥跪坐在祖母膝前的蒲团上。她今日特意穿了祖母最爱的藕荷色绣兰草襦裙,发间只簪一支素银簪,显得格外乖巧。

在祖母面前,她可以永远做小女儿。

"祖母..."她声音比平日软了三分,像小时候讨糖吃时的语调,"孙女儿想跟您说件事。"

佛珠声一顿。老夫人缓缓睁眼,目光如古井般深幽:"可是又要走?"

章遥呼吸一滞。她早该想到,这府里有什么能瞒过祖母的眼睛?

"对不起。"她膝行两步,伏在祖母膝上,像幼时那般将脸贴在老人布满皱纹的手背上,"这些年来,孙女一直未能尽孝。"

佛珠在老夫人手上转了转,良久,老夫人长叹一声:"说什么糊涂话呢,去吧,你应该活得自由,别担心祖母我,祖母儿孙满堂,只是祖母也会挂念遥儿,遥儿,你的名字注定你要远航的,莫要内疚。"

"祖母."

老夫人俯身,沉香气息笼罩下来:"若事不可为...要及时抽身。"

"遥儿,夜里露重,早点休息"老夫人温柔抚摸着章遥的乌发,或许从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注定了她们会分离。

章遥离开的时候,忽见灯影里祖母的背影佝偻得厉害。她突然冲回去,在老人惊愕的目光中,将脸埋进那袭深青色褙子里。

"祖母"她声音闷闷的。

佛珠声又响起来,章老夫人越发温柔"嗯"。

章遥一身青灰色男装,头戴斗笠,青杏将她送至城门,红着眼眶道:"二小姐,一路小心……"

章遥压低声音:"回去吧,别让人起疑。"

她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巍峨的城门,扬鞭而去。

风尘仆仆的章遥牵着马,望着城门上"扬州"二字,长舒一口气。她按照信中所说,直奔城西的破庙——那是柳如烟最后的藏身之处。

庙门残破,蛛网横生。

章遥找遍了方圆百里,心里始终希望着她还活着,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内心焦虑,既希望能找到,有希望找不到。

崖底,白骨累累,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扬州瘦马闻名,却不知道治安如此乱,只是最后一个地方了,希望没有踪迹。

阴风很大,远处传来虎叫,难怪会是毁尸灭迹的好去处。

章遥远远看到很想柳如烟背景,向前向后,章遥脸色苍白,在血肉糊涂的脸上,章遥还是认出了她,骨盆断裂,四肢被断,腰折,她不敢想象她生前受了多少折磨,她甚至冷漠得想,还好死去了,要不然活着又多痛苦。

章遥小心帮把柳如烟的尸骨收了起来,埋在一个青城山下,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地方官员想从盐中贪,圣上严查的时候,这时候就需要一个替罪羔羊,柳家便是最好的选择,明眼人都看得出的东西,她又怎么会看不出。

只是其中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圣上又是默认了多少人的做法,这注定是一个无解的。

调查结果很快便放在了章遥桌上,章遥沉默了很久,还是决定动手,即使会激怒圣上,但是那些人不应该活着世上,她用生命守护的百姓不包括他们。

在了解最后一个的时候,只决定快意,满夜的星河里,她可是看到了。

苏蒂在干嘛呢,是否有想起她,应该想的吧,那么多年的情分,很奇怪,章遥觉得自己是游离世间的孤魂,在苏蒂身边那么多年,像是被他硬生生扯回了人间。

皇上下了手谕,章遥终身不得回京。

看来这两次的事情,皇上真的生气了,也对,挑战皇权,五马分尸不为过,不杀她,大概是因为往日情分。

世间如此之大,她又该去哪里呢?

看过天地之辽阔,品尝过人间之疾苦,也曾为那人间烟火停留过,山河之壮大,当她不缺时间和金钱的时候,的确需要去看看了。

多年了。

章遥站在北城外的官道上,望着那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池,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短剑。这把剑曾随她征战沙场,如今是她与过去唯一的联系。

北城的城墙比她记忆中更高了,新砌的青砖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城门口进出的商旅络绎不绝,守卫懒散地检查着路引,与当年戒备森严的景象大相径庭。

"变化真大。"章遥轻声自语。追风在她身旁打了个响鼻,似乎也在感慨。

离开时,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回到这座承载了太多记忆的城池。但回忆像一条蜿蜒的河流,终究将她带回了源头。

牵着马缓步入城,章遥刻意低着头,让斗篷的阴影遮住半边脸庞。虽然岁月已经在她的眼角刻下细纹,发间也添了几丝银白,但难保不会被人认出。

"路引。"守卫伸手拦住她。

章遥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上面写着"云氏,茶商"几个字。

守卫扫了一眼便放行了。章遥嘴角微微上扬——曾经的将军进出城门何曾需要路引?虎符一亮,城门洞开。如今这般平凡,反倒有种奇妙的解脱感。

城内的变化更大。原本狭窄的街道拓宽了,两旁的木质建筑大多换成了砖石结构。章遥凭着记忆向西城走去,那里曾是军营所在地,也是她长大的地方。

转过一个街角,她突然停住了脚步。面前是一座三层高的酒楼,彩旗招展,宾客盈门,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是军营的训练场。章遥闭上眼睛,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士兵们操练的呐喊声、兵器相击的铮鸣。

"姑娘要住店吗?我们'归途'客栈新开张,干净舒适,价格公道。"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章遥睁开眼,看到一位三十出头的女子站在客栈门口,腰间系着靛蓝色围裙,笑容明媚。

"归途..."章遥品味着这个名字,"倒是应景。"

客栈内部装饰简朴但整洁。章遥要了二楼临街的房间,推开窗户就能看到西城的全景。放下行囊,她取出随身携带的茶具,泡了一壶春茶。茶香氤氲中,北城的暮色渐渐深沉。

"姑娘是第一次来北城?"老板娘端着热水进来,好奇地打量着房间里的茶具。

章遥摇摇头,又点点头:"很久以前来过,现在都不认得了。"

"那是自然!北城五年前重建,几乎拆了半座城呢。"老板娘放下水壶,语气中带着自豪,"现在的北城可是北方第一大商贸城,连京城来的商队都要在这里歇脚。"

"嗯?"章遥的手微微一颤,茶水溅出几滴。

老板娘压低声音:"听说是因为几年前那场大战,城墙损毁严重。您不知道吗?就是章将军击退北狄的那一战!"

七天七夜的厮杀,尸横遍野,最终她率三千铁骑迂回敌后,一举击溃北狄主力。那也是她军事生涯的巅峰,随后她便交还兵权,悄然离去。

"听说过一些。"章遥轻声道,"那位将军...后来怎样了?"

"谁知道呢!"老板娘拉过凳子坐下,显然是个爱聊的,"有人说她功高震主被秘密处决了,有人说她看破红尘出家为尼,还有人说她化身游侠专管人间不平事。"她神秘兮兮地凑近,"我表哥在兵部当差,说朝廷早就不提章将军的事了,连史官记载都含糊其辞。"

章遥低头喝茶,掩饰眼中的复杂情绪。她没想到自己的下落竟成了民间传说。

"对了,姑娘贵姓?从哪儿来呀?"老板娘话锋一转。

"姓云,从南境来,做点茶叶生意。"

老板娘拍手笑道,"我叫红袖,姑娘有事尽管吩咐。"

红袖离开后,章遥站在窗前久久不动。城中灯火渐次点亮,勾勒出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轮廓。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匆匆披上外衣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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