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澈愣了一下，“我刚才只听你说了句一千，没听到后面那个万字啊，而且周鹤十块，我一百，价格都挺低的，根本就没往一千万上联想。”

“你还忘了那个叫淮序的，他付给我一个亿。”宋浔说，“我的能力不值一千万吗？”

“值，非常值。”言澈苦恼，“现在怎么办啊？”

宋浔：“错在我，怪我没说清楚，损失我自己承担。先问问对方怎么回事，再说吧。”

言澈刚才设置链接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了摄像头和声音，所以两人的对话全都清晰地传递出去了。

而且由于前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宋浔粉丝很多，刚一开播便进来不少网友。

【意思是言澈把1,000万写成了1000块，然后有人下单付款了？】

【一千万？宋浔今天又要卖特效服务吗？】

【宋浔的特效水平售价一千万都是打骨折的价格，一千块这不得把人家上下八百辈子的羊毛薅秃了，赶紧退款吧，这就是个失误。】

【就我一个人听到宋浔说有个叫淮序的付给他一个亿吗？】

【一个亿？？？】

【淮序？谁啊？听言澈的意思，难道也是艺人或娱乐圈相关行业的？】

就在这时，一个昵称是‘歌手淮序’的用户发言了。

歌手淮序：【大家好！大家好！[打call][打call]我是最帅最厉害的歌手淮序！】

其他人：

【歌手？没听过啊。】

【@歌手淮序，你唱过什么歌，我好像搜索不到。】

歌手淮序：【很抱歉，我还没有作品[难过]】

歌手淮序：【@瑞彩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洪修明工作室，都是这俩傻叉公司把我给坑了！要不然我早就成为顶流了！你们等着吧，我现在有时间了，咱们没完！】

在线人数增多，大家讨论起来：

【洪修明简介写的是编剧，你是歌手，这两个职业不容易产生交集吧？还是说你转行做过演员？】

【什么瓜什么瓜？蹲蹲。】

【这俩公司也不是什么大公司，你都有一个亿了，当什么苦哈哈的打工人啊，自己当老板，干点什么不好？不理解。】

【我知道瑞彩文化传媒有限公司，陆越泽就是他们旗下的歌手，陆越泽现在挺红的，这个公司应该还是有点实力。不过，洪修明工作室是真的没听过。】

言澈和宋浔这会儿正凑在一起联系那位下单的用户，两人都没看弹幕。

对方的昵称是一串数字‘23178’，头像是平台默认的，主页也没有发布过任何文字、图片或视频，像个假号。

周鹤则在自己房间分析宋浔布置给他的八十三部漫画。

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顾航正打算看会儿宋浔直播，如果没什么事，他就回家了，结果就看到网友讨论的内容隐隐有不可控的趋势，赶紧跑到宋浔房间，提醒：“你们俩干什么呢？快看一眼弹幕，怎么回事？”

言澈和宋浔放下手机，看向电脑屏幕。

网友问完后，‘歌手淮序’继续发言：【没听过洪修明就对了，良心被狗吃的老东西，菜出天际，这辈子都不可能出头！】

歌手淮序：【他跟瑞彩的老板谭鸿远合伙欺负我，不让我出道，还骗走我一千万！】

其他人：

【什么情况？瑞彩骗你钱？】

【不是杠，纯疑惑，目前所知你曾经至少有一亿一千万，这么多钱，为什么还能让别人拦着你出道？你自己不能出道吗？到底怎么想的呢？】

【大众可能不认识洪修明，不过他还是有点才华的，去年小火、口碑不错的古装剧《琳琅》，编剧就是他。】

歌手淮序：【怎么就是他了，那是我写的！】

网友：

【？？？】

【你不是歌手吗？什么时候又成编剧了？】

【所以你到底是控诉洪修明没让你做成编剧，还是埋怨瑞彩不让你当歌手？】

【朋友，我觉得你有点抽象，不过直播间来对了，跟主播有得一拼。】

宋浔：“……”

言澈小声问：“这个淮序就你说的拍了防拍链接，付给你一个亿的那位？”

宋浔点开‘歌手淮序’主页扫了眼，点点头。

顾航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给言澈、宋浔看：【你俩别聊了，先把这人禁言，事情还没弄清楚，别让他胡说。】

宋浔没按顾航说的做，调整了一下话筒，淡淡开口：“淮序，我给你发了私信，你看一下。我今天直播有别的事，等我处理完，咱们再聊，先别发言。”

歌手淮序：【好[打call][打call]我看到信息了，马上到你家！]

歌手淮序：【大家先听我宋哥说，别讨论我的事了，待会儿咱们细聊。】

言澈、顾航：“……”

这人还挺自来熟。

宋浔：“用户23178在吗？你刚才拍下的那个选项，是我朋友把金额弄错了，原本应当定价一千万，由于我的失误，设置成了一千块人民币，不过错在我，我愿意承担这个损失。”

“但我今天直播要找的是编剧，如果你不具备相关专业知识，我只能把这份‘编剧成神’服务给你兑换成其他东西。”

等了一会儿没人回复。

淮序又跳出来：

歌手淮序：【宋哥，他是编剧！】

言澈、顾航：“？？”

周鹤也从房间过来，用气音言澈和顾航什么情况，俩人同时摇头。

宋浔倒是依旧很淡定：“用户23178也是你？”

淮序：【当然不是！我又不想当编剧！】

网友：【？？你刚才不是还说《琳琅》剧本是你写的？】

淮序：【宋哥，我到你家了，还有23178，你给我开下门，听我细细给你道来！】

-

紧接着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顾航跑着去开门。

宋浔、言澈、周鹤同时从窗户里看出去。

一个金发少年骑着辆浅蓝色自行车，后座载着孟麟，旁边是脑袋快垂到地上的孟麒。

“……”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孟麟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跑进房间，走到宋浔旁边，从兜里掏出一把纸币和硬币塞给他，有两个五毛硬币的丁零当啷掉到了地上，他蹲下捡起来，认真吹干净上面的土，又用手心搓了搓，才递给宋浔。

“哥哥，编剧，写故事。”

言澈了然，“23178是你哥孟麒？”

孟麟点头。

宋浔数了一下手里的钱，一共三十八块五，他看着孟麟，“你也想像你哥哥一样，让我把你培养成顶流编剧或者艺人？不过这些钱太少，在我不出现失误的情况，不可能再有这个价格。”

“哥哥，编剧，我，不当。”孟麟低下头，脚尖缩了缩，吸吸鼻子，“没有钱了，哥哥，以后还。”

“你没有当编剧和艺人的想法，给我钱做什么？”宋浔起身，从他那个放配饰的枣红色木箱中取出个香囊形状的挂脖式红色布包，正面用珍珠组成一只吐舌头小狗的图案，他将那把纸币放进红色布包，把口袋拉紧，挂到孟麟脖子上，这是他早就准备好要给孟麟的，算作帮他找灵感的工资，“你哥已经付过钱了，虽然不符合现阶段我对自己的预期，不过失误是我自己造成的，我接受。”

孟麟摸了摸胸前的红布包，抬头看宋浔，眼睛有水光。

“哥哥，会还。”

宋浔：“不用。”

孟麟：“一定，还。”

宋浔：“行，那就按你说的来，让你哥还，你高兴就好。”

言澈、周鹤：“……”

顾航把孟麟扯到一边，揉揉他的脑袋，“非得多说那两句？开心了吧？你哥喜提千万债务。”

孟麟：“……”

顾航：“不过，放心，以后这一千万对你哥来说肯定算不了多少钱。”

-

金发少年淮序推门进来，“大家好，我是淮序。”

淮序头发是金色的，眼珠乌黑，是个混血，不过普通话没有一点口音。

昨天去找洪修明算账，遇到孟麒，知道了他的一些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很热情地劝他跟自己联盟，到宋浔那里买成神服务，恰好宋浔今天开播，淮序便争分夺秒用孟麒的手机帮他抢到了那一单。

淮序打完招呼，冲门外喊，“孟麒，快进来啊。”

孟麟跑过去，牵着哥哥的手，把他拉进来。

宋浔问孟麒：“你不是有工作？上次听你说工作室老师对你很好？”

不等孟麒开口，淮序说道：“洪修明那老东西怎么可能对他好，就是想把他的作品据为己有。”

言澈惊讶：“孟麒，你也在洪修明那儿工作？”

淮序点头，“一个月就给两千块钱，让他把一个剧本改了十几遍，不是小改动，是从头到脚全部推翻，相当于写了十几个新故事，还是不满意。”

宋浔看着孟麒，“如果在我这里当编剧，或许不止要改十几遍，几十遍也有可能。”

他为构思新剧也写了十多个剧本。

淮序：“那你会在他的作品上署自己的名字吗？”

宋浔：“我很在意自己的名声，对作品要求很高。以他两千块的月薪负担不起请我的价格。”

众人：“……”

淮序：“……我的意思是洪修明压榨他，让他当枪手。”

“我知道，”宋浔说，“孟麒，把你以前的作品发给我看一下，我评估一下你的专业水平。”

孟麒声音很轻：“我没有正式的作品，都是写着练习的。”

宋浔：“没事，只要是完整的故事就行。”

孟麒很努力，存稿很多，这几年从电影到电视剧一共写了二十多本，全部发给宋浔。

宋浔几分钟分析完，有点惊喜，孟麒专业能力比周鹤跟言澈强。

“都是感情类的，节奏反正没什么问题，从情绪上来看，我个人觉得还不错。”

淮序好奇：“这就已经看完了？”

宋浔没回答他，跟孟麒说：“不过一些和感情相关的细节，我把握不准，拍出来看看观众的反应吧。”

孟麒：“？”

淮序：“要把孟麒的剧本拍出来？哪一个故事？他不是说有二十多本吗？”

宋浔：“全部，但要以动画的形式，真人拍摄耗时太久，只做评估用，没必要。”

孟麒：“！！！”

其他人：“……！”

与此同时，这段对话也传播到了网上，引发新一轮海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