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
相比那个中年男人,黎妄这个亲生儿子反而更像一个坐在这里的外人,被男人招呼着坐下,给他沏茶。
母亲傍晚做了红糖糍粑,那个男人帮忙杀鸡,晚上三个人一起吃了一顿饭,饭桌间两个人廖廖问了几句他的近况,而后便没什么后续了。他只记得那男人不停的给母亲夹菜,几乎所有不带骨头的肉都被堆到了母亲碗里,母亲笑着将头发别至耳后,神情从未有过的温柔。
黎妄饭后去抽了一支烟,在心里想,挺好的。
这样挺好的。
他跟母亲说自己出去散散步,母亲便对他摆了摆手。
借着明亮的月光,他往山坡上攀爬。
这里的山都很矮小秀气,没走几步路就到顶了,他爬到最高的地方,往下望去。
山势虽然不高,但是不小心头朝下坠落山底的话,也难保能活得下来,因为下方尖锐的碎石实在太多了。
黎妄抽着烟,就搁这个地方盘腿坐了下来,唇边一亮一亮的火星子远看像只萤火虫。
火星子亮了很久很久,他摸着腕上的表,坐了两个小时连抽了十来根烟。
空了的烟盒连同手机一起被扔在地上,他捶了捶有些麻痹的两条腿站起来,而后纵身往下一跃。
就在双脚离开地面的一瞬间,时间好像忽然就静止了。
一声听起来极其幽远的叹息像余音一样渺渺传进他的耳朵里,身后的森林有一个穿着黑袍的人缓慢现身:“最近的年轻人真是想不开,怎么都喜欢用这种偏激的方式来去博一个未来渺茫的可能。”
他脱离阴翳的树影,像一抹黑色的烟:“你要知道,你需要付出非常非常大的代价,才可能换回你想要的东西。”
黎妄说:“只要这些代价的因果不会延伸到别人的身上,你想怎么样都行。”
黑袍人闻罢,绕着他看了一圈:“你是如何得知这个方法的?”
黎妄:“我有个同事姓肖,他是我们公司的一个部门经理。”
“好吧,”黑袍人的脚步停在他的面前,宽大的袖中仿佛藏着一排排颤动着的,暗中窥伺的眼睛,给人以一种无法言语的黏腻和恐惧感:“说吧,你想要什么?”
但黎妄对此并不感到畏惧,反而微微一笑,就像是已经接受了自己即将要面临什么,坦然提出了自己的意愿:“我要坠落在海里的一颗月亮。”
“我要他重新回归到我的怀抱,我的身体,我的心灵,直到与我融为一体。”
“哪怕是要付出我所拥有的一切,”他很轻松的笑起来:
“我甘愿奉出自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