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启本就被邪修重伤,这下又被人偶定住,目眦欲裂地看着妖邪将周寅掳走,恨不得以身相替。县衙冲出来相助莫知县的两位修士在光幕破碎时,与莫知县同时遭到煞气侵袭,昏迷倒地生死不知。宁云启悲凉地看着一旁被余波危及倒了一地的衙役,竟无一人还有余力发出求助信号。
就在宁云启准备燃烧精血施展秘法摆脱人偶控制时,嘲风佩忽地发出一阵嗡鸣,他眼神顿时一亮!不知师门来的是哪位,只要能够拖住这两个妖邪,师叔祖还有救!
“啊呀呀,让本天师好好瞧瞧,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臭虫,胆敢动我的宝贝师侄!活腻歪了?”一身着银白色八爪龙纹袍的俊朗青年以很是随意的坐姿坐在一柄巨剑之上,一只脚在空中随意晃悠,一只脚时不时地轻点剑身,剑身嗡鸣,一道道剑气状若涟漪将下方即将迈出城池的黑雾死死钉在原地。
要是来的是一位真人,无论是血娘还是邪修都自信能够战胜对方并迅速逃离。可他X的来的是一位天师啊!还是最难缠的剑修!这不叫踢铁板上,这是在和阎王叫板啊!血娘和邪修心在滴血,恨不得回到动手前给自己几个耳巴子,让你贪心不足蛇吞象。而现在,就只能寄希望于这个天师顾及他师侄的性命,能够饶过他们的狗命。
“秦峰师叔,别玩儿了,快来救救我,这些人皮太臭了,熏得我都没力气封住鼻窍了。呕……”血娘正欲与那天师讨价还价,周寅虚弱的声音就从人皮蛹中传出。
秦峰扑哧一声笑徳前仰后翻,调侃道:“寅宝,不是师叔我不想早点把你救出来,你这一直也不激活防御法阵,师叔我怕一个不小心把你劈没了,那师叔我也要跟着没了。这种死法实在太凄惨了!你忍心嘛?”
周寅无奈,秦峰师叔又在这演上了!他哪有什么防御法阵?攻击符箓他连续用了两三张,拿在手里的护体符也是最后一张了,要不是小木头一直在放火烧人皮鬼,他早被人皮给淹没了。
(余沐:精神屏障都快被磨没了,你那师叔到底靠不靠谱?实在不行的话,你考虑一下把我砸那血娘头上和她互相伤害吧,魂飞魄散一了百了,好过又被数百恶鬼折磨得精神崩溃。)
血娘看向浑身颤抖的邪修,现在唯有他们一起以死相搏,再利用上这天师对奶娃娃的器重,或许还能拼得一线生机。想到此,血娘立即像邪修传音道:“我会用大半血煞本源给这娃娃下血咒,再将人抛出去,那天师想要救他必然不能再追击我俩。以防万一,你有甚拖延时间的手段也一并使出来。接下来就靠你带着我离开秦国了。若能逃出生天,日后我定会给予你补偿。”
邪修正要答应,天空中就传来了秦峰戏谑的声音。“小臭虫们,我劝你们最好乖乖的别做多余的事情,这样的话我还能考虑一会给你们一个痛快。否则,事态可就控制不住咯。寅宝,你是不是在你二哥身边都待傻了?怎么激活法阵都能忘记?”
听师叔这语气,好像不是在演戏?!周寅低头打量起身上的所有物品,眼神里满是迷茫,除了符箓就是符箓……等等,他怎么把乾坤袋给忘记了,要能保住符箓灵气不逸散,乾坤袋上可是刻着法阵的。要说师傅们还给他藏了什么后手,那就只可能刻在乾坤袋上了!
“动手!”血娘察觉周寅表情有异,大喝一声提醒还在愣神的邪修。她将骨爪狠狠刺进自己的心口,鲜血喷涌而出,随着她心念一动瞬间凝聚成一道鬼神身影。鬼神一成型,便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直袭周寅的胸膛。
周寅早就有了被偷袭的经验,在催动灵力激活乾坤袋之前就将木头疙瘩挡在了胸口。果不其然,在那道血咒撞到木头疙瘩上时,乾坤袋才噌的一下犹如罗网般展开,将他牢牢地捆在其中。这真的是防御阵法?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肉粽子……二师傅为啥总有这种奇奇怪怪的爱好?
(余沐:我勒个去啊!工具就没有人权了嘛?好歹我也是个主角,你天天拿我来挡刀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不过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咋感觉好弱?还不如之前的人皮鬼呢。还奇奇怪怪的,明明把他布置的最后那层精神屏障给破碎了,却在解除到木头疙瘩表面的时候一个血印子都没留下,直接就融进去了……说好的诅咒,连个印记都没有,这血娘莫非是故意驴人?)
邪修正要动用法宝自爆创造逃跑的机会,无数道无形的剑气被同时激发,将他和血娘扎得千疮百孔。邪修惊惧地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声响,浑身上下就剩一口气吊着,他一点一点地偏过头看向同样被钉在地面地血娘。血娘此时浑身支离破碎,只剩下一颗破破烂烂的心脏还偶尔跳动一下。
(余沐:我艹!这个师叔好凶残!那么多人皮刷拉一下,切得太碎,渣渣都看不见了!这俩反派也太惨了,怎么就惹上这种煞星。)
秦峰面皮抽了抽,叹息道:“都说了,别做多余的事情!自作聪明可是会死得很惨的!”说完,秦峰漫不经心地从空中一步步走下,悬在空中地巨剑在他落地之后自行归入他背后的剑鞘之中,地面也随之塌陷了一分。
秦峰拿出两张极品封印符,先是直接摄取了邪修的生魂再弹指射出一道剑气让他身体彻底断了气,然后将那颗还在调动的玲珑心收入另一张封印符中。做完这些,他才一脸嫌弃地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飞尘,走了两步蹲在周寅面前,歪头用手托着下巴,露出一个不太矜持的微笑:“寅宝,你这样好有趣,师叔都舍不得给你解开了!”
人皮鬼被处理掉后,空气随之肃然一清,但他身上衣服上被腌入味的恶臭却愈发明显。周寅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就像一条在岸上垂死挣扎的鱼,呕出了一个鼻涕泡。“师叔,你再玩,我就告诉师傅你欺负我。”虽然他周寅不屑于做这等爱告状的小人,但他实在遭不住了。
“哎呀,寅宝你真是误会师叔了!师叔这是要用御水符给你浑身清洗掉除味呢!”秦峰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见好就收。正要隔空画符,秦峰回头瞧了眼地上依旧凝而不散的血气,轻啧了声麻烦,朝着周寅赔笑道:“本想让寅宝亲自来挫骨扬灰的,不过血煞鬼这玩意生命力顽强的很,还是由师叔代劳吧!”
周寅整个人都快崩溃了,秦峰师叔向来想一出是一出,他什么时候说过要亲自料理这邪祟了?他还没天真到认为甩个神火符就能把血娘料理干净,再说了,他可是一点灵力都聚不起来怎么用符?
秦峰轻描淡写地拔出身后巨剑,随手挽了个剑花,无形的剑气荡漾开来,只听得轰隆一声大地龟裂,一朵约有数十丈高的巨星莲花造型的土堆被激荡的剑气缓缓抬起。秦峰脚尖点地一个跳跃,巨剑心随意动飞至他的足下并悬停在半空不断发出清脆的嗡鸣。
秦峰先是用神识扫过一遍,再用剑气掘地三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很好,都在这了。就这么一会渗透如此之深,不愧是凶名在外的血煞鬼。放心,本天师一定让你彻底安息!”说完,他指尖冒出一缕橙黄色的火苗,火苗随风舞动不断摇曳,随着每次摆动,火焰的颜色愈发趋近于透明。
等到火焰完全透明,秦峰轻弹指尖,那缕火苗轻盈地落在空中的莲花上,霎那间熊熊烈火直接将整个土堆吞没。翻腾的血雾在剑意形成的结界中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撼动这结界分毫,在一道道令人浑身发麻的可怖嘶吼声中,血雾和土石一起被焚烧殆尽,空中只余下跳动的橙黄色火苗和一颗晶莹剔透的浅红色珠子。
秦峰招招手,火苗裹挟着珠子来到他的掌心。仔细打量一番,秦峰顿时乐开了花:“哎哟呵,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如此高品质的血珠可不多见,这血煞鬼都快晋升鬼王了还出来浪,这不是上赶着来给我送机缘嘛!不错不错!”
“师叔!”周寅奄奄一息地提醒还在那乐不可支的秦峰,他此刻被熏得都开始翻白眼了,他可不想真被臭晕过去,那绝对是师叔嘲笑他一辈子的黑历史!
“哎呀,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就是容易健忘。”秦峰以指为笔,以灵气为墨,在空中笔走龙蛇,勾勒出一个简陋的水纹。成型的那一刻,水纹隐隐闪动蓝光,涓涓细流凭空从中流出,从头到脚将周寅冲刷得干干净净。
“搞定收工!”秦峰一掌拍散了还在持续供水的水纹,将洗白白的师侄抱在怀中,慵懒地打了个呵欠道,“寅宝啊,师叔刚刚才想起来,你二师傅说过这法阵得你自己来收,旁人帮忙的话就会破坏掉法阵。只要输入足够的灵力就行了!加油啊寅宝,师叔看好你哦!”
足够的灵力?周寅现在只想扶额叹息,可他还是个肉粽子……以二师傅的脾性,什么样的他才能让师傅觉得安全呢?不用脑子他都能才出来——当然是灵力全满的时候啦!他现在丹田里的灵池空空如也,就算用灵石来恢复,那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如今之计……
为了能够行动自如,他豁出去了!周寅闭上眼睛催眠了自己好几次,一切都是权宜之计,然后猛地睁开眼,视死如归道:“秦峰师叔,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叔!寅宝最最最喜欢师叔你了!师叔帮我恢复灵气呗!”话一出口,周寅尴尬得浑身都泛起一层薄红,但他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因为秦峰师叔是只要你夸他,他就有求必应。前提是,你得按照他安排的剧本来夸他。
“寅宝这么喜欢师叔,师叔颇感欣慰!刚刚师叔又想起来了,你二师傅还教过师叔一道口诀,可以收回阵法!”寅宝这一顿夸,比其刚才收获一颗极品血珠还让他开心。秦峰不再逗弄周寅,嘴皮子翻动间一长串反复的咒语飞速从他口中传出,紧紧束缚住周寅的罗网逐渐分解成一道道符文,旋转交错着重新排列后编织成一个黑底金纹的荷包,牢牢系在他的脖子上,正是周寅先前佩戴的乾坤袋。
周寅从秦峰怀里跳下来,抖抖手踢踢腿,跑跳几下感觉僵硬的身体再次灵活起来。邪修和妖邪都处理完了,周寅总算发现了不对劲。城门这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普通百姓得知防御阵法启动躲在家中不敢出门观望实属正常,可负责戍守城门的将士一个都没出现,连尸体都没有,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行了,别看了,人我全给扔一边去了,晚点自然会回来。”秦峰看出了周寅的疑惑,稍稍解释了一句。他赶到时,那一群将士还傻傻地要前去送死,他直接全部震晕给扔在一旁流民处了。
原来如此!周寅点点头,忽地想到他那迟迟没能追上来的徒孙,惊呼道:“糟糕!师叔你快去衙门救人,要是徒孙没了,我怎么和师侄交代!”
秦峰捞起周寅就朝县衙飞去,他之前就是感应到嘲风佩的师门传讯特意赶过来的,见到寅宝太高兴,倒是把小辈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