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只有我一个人睡在一张床上，但我还是下意识睡在一边，空出来好多位置。现在这个点还睡不着，可是我什么事都不想做，随意地翻着上午小欲给我发的消息。

A小欲:哥，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A小欲:我知道我错了

A小欲:哥你去哪里了

A小欲:怎么办啊哥，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你，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是哥你给我个机会吧，我哪里不好了

A小欲:昨天晚上你喝醉了，一直在用拳头砸玻璃，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扯到一边，手关节都红了，我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你拉进卧室，你醉酒的样子好好看，瘫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我是真的忍不住了才亲了下你，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哥你原谅我吧。

A小欲:哥你没吃早饭就出去了，饿不饿啊

下面还发了好多，我懒得看了，把手机扔到一旁就躺下睡觉。

……

半夜睁开眼打开手机把小欲的备注改成了Z舒欲。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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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起来神清气爽。我伸了个懒腰翻身下床，打开门听到厨房传来锅铲反复触碰铁锅发出的很难听的声音，是小欲在做早饭。

我看着他三两下把金黄的炒饭铲到两个碗里，在端出来看到我的时候吓得碗都差点翻了。

“早啊哥，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来着，这个蛋炒饭加了酱油比放盐更好吃。”他试图让我忘记昨天发生的插曲，很自然的开了个话题。

我没接他的话，把蛋炒饭从桌上端起来走进了我的房间，只剩下小欲独自坐在餐桌的椅子上。

“碗我洗，下午我要去相亲，中午饭晚饭你自己看着办。”在关门前我朝着餐桌的方向说。这也是我今天讲的第一句话。

没吃两口手机又开始震动。我点开微信发现又是小欲在发消息。

Z舒欲:哥你一定要去相亲吗？

Z舒欲:我哪里做的不好了，哥你告诉我，我改可以吗？我会做好多好吃的饭，我还能洗各种衣服，我还会合理规划零花钱和自己拿的奖金，我学习也没问题，人品也过关。到底为什么啊，就因为我是你名义上的弟弟吗？

我回了他一条。

禾口:我希望你做个正常人。还没成年就在想这些没用的东西，我已经讲的很明白了，我希望我们能保持距离，维持正常关系。以后你也不用给我做饭，我会自己解决。衣服我也会送去洗衣店。这些都不用你操心，我不是离了你就活不了了。

聊天框顶上一直显示对方输入中，但是好几分钟后都没有回应，在我即将熄掉屏幕时，他一口气发了好几条让我心脏剧烈一颤的消息。

Z舒欲:哥，没人要我了。

Z舒欲:我爸妈不要我，你爸妈也不要我，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Z舒欲:哥，假装爱一下我吧，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连打开这个房门的勇气都没有。

我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一开始什么都没有，直到我听到了什么东西被砸到地上的声音，好像是，房东送我们的花瓶，我记得里面插了小欲在他们学校办的集市上买的花，别人都是送妈妈，就他送我。

我犹豫了几秒，长长地吐了口气，最后还是拉开门冲了出去，我看到他蹲在地上，右手里捏着一片碎片，左手臂血淋淋的一片。我瞳孔地震，扑通一声跪下去疯狂掰开他的手想把碎片抢走，不小心碰到了边缘，我的拇指被划开了一个口子，我没管，猛的把手抽出来甩了他一巴掌。

他被打的侧过脸，缓缓抬起头，碎发遮住了他半个眼，但是能看出来他脸上笑嘻嘻的。

“哥，你终于肯理我了呀。”

疯子。

十成十的疯子。

我们家没有医药箱，我撂下他狂奔到楼下去敲芬姨的门，砸的震天响。

“哎呀呀，这是干什么呀，小和你不是约的下午吗？现在就要见人家小姑娘吗？”芬姨打开了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就是脸上敷了泥膜有点滑稽。

“不是，芬姨，有没有消毒的东西，医药箱有没有，快点快点。”我气都没喘匀，其实从楼上跑下来没有很累，大部分是害怕造成的。

“有啊有啊，你等等，别急嗷孩子。”她穿着拖鞋啪嗒啪嗒跑进房间又啪嗒啪嗒跑出来，塞给我一个箱子。我鞠了个躬然后就上楼了。

我学着网上的方法把小欲的伤口清理干净了，还好箱子里什么都有，还好他不是真的奔着死去的，割的口子都挺浅。

“哥，你还没给自己包扎呢。”

忙前忙后我才想起来刚刚也被划到了，他从医药箱里找出了一个创口贴，拿起我的手很仔细的贴上。其实只是一个很细长的伤口，没必要，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哥，你现在是在可怜我吗？”

“不是，只是怕你死在家里我不清白。”

“那你下午还相亲去吗？”

“没心情了，我微信上和芬姨说一声。”

“那你同意了吗？”

“不同意。”

他的脑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耷拉了下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你下次再用伤害自己的方法来博得我的注意，我就搬出去住，再也不回来。你这辈子别想找到我。”

地板上多了几滴眼泪，他突然抱住我，抱得很紧很紧，生怕我找到缝隙钻出去。

“不要走……哥……求你了……我就只剩你一个了……”

我闭上眼，认命的回抱住他，轻抚他颤抖的身体。

这场游戏，是他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