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汪晴无视冉母的电话和留言,导致冉母对冉夕控制欲越发病态起来,直接将冉夕扭送至精神病院。美其名曰是休养她的精神,实则是一种控制手段,希望她能够向自己认错。
越发病态的家庭关系,让冉夕不想再继续跟母亲维持虚假的美好表象。好在当年的严医生还在这里,把冉夕安排到了轻微病人的病房内。
“你是家里最正常的那一个。”严医生还她手机的时候,镜片后面的目光是怜惜的:“你不能再继续呆在他们身边了,得想个办法才行。”
冉夕拿回自己的手机,沉默着望向外面的车水马龙,世界仍然在正常的运转,即使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不正常的人混淆在内。
“谢谢你。”冉夕开了机,对着严医生道:“就算是以前你也从来不觉得我有问题。”
“那是因为我曾经有相同的经历。”严医生平静地扶了扶眼镜:“这一切跟老家的严家村有关。好在我走出来了,当时一起陷入怪梦的朋友们,也都.......”
“那个严医生,好像是唯一留在原地的人。”严医生指了指自己的衣服上的工作牌—严彬瑄:“你一定知道那位医生,两年前他所在的医院不是出现了恶意伤医事件吗?”
在那场事故中,严医生失去了他的未婚妻。布语也在不久后的一次写生活动中丧生,长眠地下已经快三年了。
冉夕记忆中的这些往事浮现,她的眼中浮现泪花,以前梁优优说起是自己引来了洛旗,云烝然和布语。
现在想来原来连接起他们的人是布语,布语离开以后他们便分散了。
“冉夕?”走廊处出现一个年轻男子,慢慢走近的脚步有了几分喜悦:“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眼前的人有几分熟悉,却记不得在哪里见过他。
“是我啊!方陆奇!”对方见她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主动做起了自我介绍。
记忆一瞬间被拉回到高中那年的六一活动。由胡集开场的诗朗诵,到洛旗和云烝然PK作为结束的那天。
“看你的样子似乎没记起我啊!”方陆奇尴尬地挠了挠头,俯瞰着楼下的风景:“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也?”冉夕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低声询问:“这几年你都在这里吗?”
严医生见他们有话要聊,默默地走开了。
方陆奇寻思着要怎么说,抓耳挠腮一副苦恼样。冉夕疲惫地撑了撑额头:“算了。你不想说就别说了,我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还是告诉你吧!”方陆奇神神秘秘地看了一眼无人的走廊,小声地告诉了她。
一群青春洋溢的大学生正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打篮球赛。随着比分被拉得越来越开,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了。
坐在角落里关注着这场比赛的武飞,瞥了一眼正仰着头望向天空呆滞的云烝然。
“我们要不加入进去,把比分拉回来吧!”这样的话语这几年间说了多少次,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云烝然晦暗的目光仍盯着天空,机械摇了摇头:“不打,我已经不会再碰这些了。”
“谢谢你这几年一直都过来看我,我真的不要紧。”云烝然坐直身体,勉强挤出笑意来。
怎么可能不要紧呢?当年把自己关在房间,差点活活饿死自己的云烝然,他们这群朋友轮番劝慰都无法解救的云烝然,以前笑起来最灿烂的云烝然,已经不会笑了。
“涂羽然她......”说起这个名字时,武飞顿了顿:“那时候那么关心你,现在也会询问你的情况,你就没打算回应一下.......”
对云烝然来说无疾而终的暗恋对象,已经过了快三年的时间,难道要被困一辈子吗?
“谁?”云烝然茫然的样子不像是装的,模糊的记忆里弹出这个人名:“好像是初中同学。”
武飞扶住自己的额头,想要解释一下。涂羽然私下同他说过的那些话,他很相信云烝然只要肯走出来,看一看一直等待着他的涂羽然,会很幸福的!只是.....只是......
“那时候我爸说过了,再等几年的时间。如果我把大学念完还走不出来,会引荐我去出家。在那里我会每日为她诵经,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云烝然无端端对着虚空的空气说话,眼睛亮起来的瞬间好似看到了什么。武飞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分析了他的话语,不禁心跳骤停。
“你说什么?你要出家当和尚,你疯了吗?”武飞完全没料到当年云烝然愿意走出房间,是为了几年后彻底远离喧嚣,遁入空门。
他正气得要揍云烝然一顿好,一转头看到了洛旗,叹了口气指着云烝然:“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他绝对不可以去当和尚!”
洛旗与武飞寒暄几句后道别,坐在仍对着空气凝望的云烝然:“是又看到她了吗?”
他心知肚明布语根本不存在于这里,云烝然臆想出来的布语,似乎会常常出现在他的脑子里。
“嘘!”云烝然煞有其事地皱起眉头警告他:“别吵到她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洛旗陪伴着对着空气目不转睛的云烝然,回忆起高中两人第一次对话时的场景。那么光芒万丈的一个人,现在变成了大家口中的神经病。
等云烝然垂下眼睑时,洛旗才开了口:“我需要你家人的帮助,冉夕被她父母再次关进精神病院了。”
“哦。”云烝然的冷漠让洛旗的心冷了下来:“我想你们父母之间好歹是朋友,或许都有转机让冉夕出来。”
“他们已经拉黑我爸妈了,因为在他们眼中我已经废了。”云烝然抬了抬眼皮,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颓废:“冉夕待在医院,比待在他们身边好。”
洛旗有点生气,又对他无可奈何:“云烝然!你能不能别胡说八道!出家当和尚这些事,压根就没谱!布语肯定不希望你这样的!”
“那她来管我啊!不要我去做这些事。”云烝然发泄地吼出声来,眼眶猩红一片:“她不会理我,我怎么样她都无所谓了。”
说着他晃晃悠悠站起身来,洛旗这才留意到他瘦了许多,连忙起身扶住他:“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你再这样胡闹下去还没当和尚就死了!”
为了让他认真对待,洛旗不得不加重语气:“到时候谁替她诵经?”云烝然被震慑般喃喃自语:“我会好好吃饭的,你别担心,你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