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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背负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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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煜:“这是……”

“田家先祖——田仕蓉。”曾教授说。

文琴走过来说:“这是田家第一任端公,时间大概已经有两千年了,碑是五百年前田家举家迁徙之后才立的。坟也是他们自家后人给修在屋里的,干端公的总有些邪乎的说法,按照碑文所说,大抵是‘保家’一类的原因吧。”

罗文几个面面相觑,对于“端公”这个字眼十分感兴趣,昨天夜里就已经有人在群聊里提起过。

张煜点头,其实心思已经飘了,这是他自从恢复部分记忆后第一次听人提起“端公”。几千年前那个叫“端”的红衣小孩仿佛就在眼前,刀光血影中,他小小的身体在大江大河中显得弱不禁风。

“端?什么破名字,换一个换一个——”

“就叫‘禧’!”

“鸿禧不断,平安康泰——”

“那你叫什么?”

……

曾教授继续说:“那几个小朋友说你们在那边遇到双面人了?那边可是从前的地主老宅?”

张煜这才回过神来,点头,说:“不错。你们知道双面人的来由了?”

曾教授给文琴打了个眼神,后者就戴上了手套,去一边,捧出了一个骷髅头。正面给张煜看了看,随后又小心翼翼地转了个方向,只见背面也是一张脸。

骷髅头出现的刹那,罗文他们发出了一声声惊呼,更别说看到两面都是脸,每一个空洞都仿佛在慢慢长大,要把他们给声吞下去。

“你们……上来就开棺啊?”

文琴俏皮的脸从骷髅头后面偏出来,笑起来春风满面:“不是哟,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是这个老祖宗早就已经被曝尸院中了。”

“曝尸?”张煜看着那头颅,心想也无可厚非,骨头都已经发黑发黄,就差长草了。

“没错,”文琴点点头,笑了笑,说,“而且韩家每隔一个月都有人回来打扫老宅、祭拜法器,所以自家人不可能不知道老祖宗被这样对待,唯一可以解释的是,这是他们自家后人干的。”

“你是说后人大逆不道到了这种地步,把家里尊了两千年的老祖宗的尸骨从坟里扔了出来,”张煜又觉得不对,说,“不对啊,两千多年了,骨头早应该变成渣了,这怎么还是完好的?”

文琴使劲地点头,语气夸张地认可了张煜:“是的啊!这确实很有意思,而且我觉得如果不是田家后人把这位老祖宗的骨头从坟里拖出来了,他的尸骨应该保存得更好!”

“所以田家老祖宗就是畸形双面人?那跟我们在韩家老宅看见的双面女鬼有什么关系?”

文琴脸色一变,低头,装出一幅严肃的表情,说:“诅咒——”

此话一出,罗文他们几个都打了个寒战。

张煜觉得有意思:“怎么说?”

“来,你来看,”文琴总坟头上拿起了一个速写本,往前翻了几页,张煜看到翻过的那几页画的全是骨头,看来他们对着那一堆尸骨已经看了很久了,“这个,是田家老宅的鸟瞰图。”

张煜一边接过来,一边问:“你们上哪儿去鸟瞰的?”

“无人机啊!”

速写画的相当不错,张煜不懂艺术,但他一打眼就能看明白这画的内容。整个老宅的格局顿时就呈现在了他面前,一屋一廊,一山一水,仿佛都有当年显赫辉煌时的影子。

文琴:“看出什么没有?”

张煜:“看出来了。”

“什么?”

“大,奢华,真他娘的有钱!”

这次不说文琴,就连孙凡舒都翻了一个白眼。几个小孩探头过来,都想看看,罗文一眼就又看出来了:“艮卦!”

“答对了!”文琴手指一竖,又问,“如果放在先天八卦里呢?”

“西北方!”

“bingo!”文琴叉腰,“清泉乡的西北方是什么?”

这下罗文答不出来了,但孙凡舒早先就已经看过清泉的地图了,过了一遍眼,就差不多记下来了。她说:“是茶马集市。”

文琴:“厉害!如果说田家宅子的布局暗藏了一个指向茶马集市卦象,那么田家老祖宗想表达什么呢?”

“难道是给后人留下的信息?”

阿智虽然人莽,想问题也简单粗暴,但这样的直肠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就在孙凡舒还在思考其中深意时,阿智就问:“不对啊,这什么狗屁艮卦摆的有些刁钻了吧,如果不是用无人机,后人上哪儿去注意到这个卦象?”

孙凡舒一愣,显然很认同,当即就开始抬头四处张望。

但她发现,张煜其实早就已经盯着一个方向看了许久了,那是一座山,跟周边群山无异。唯一特殊的,大概就是正对着田家老宅,并且不算太高太险,并且山上树木不至于太多,遮挡视线。

所以若是站在那方的山上,的确可以很清晰地俯视田宅的全貌。

孙凡舒摇头晃脑地在几个小孩儿中间走来走去,继续滔滔不绝:“在几十年前,如果要看到这个藏在宅子里的艮卦,就得登上那一座山。谁登呢?谁登上去才会有意仔细打量田家宅子呢?谁看到了宅子会想到艮卦呢?”

孙凡舒:“这个村子地处偏远,当年的老百姓文化水平不高。那山是野山,没有田地,但说不准有野路,但不论是上山种地的还是走野路翻山去探亲的,多半都不会留意百米外的宅子的形状。”

小王:“而且我好像还听说百姓都挺害怕端公的,应该也不会有那个胆子吧?”

罗文:“精通五行八卦之术的,那不就只有端公了吗?这就是为田家后人留的啊。”

孙凡舒继续提问:“那老祖宗们凭什么认为后人就一定会登上那座山呢?”

孙凡舒:“有提示。”

“没错。”文琴低下头,用一种阴翳的目光打量几人,故作神秘地拉长了嗓音。

孙凡舒猛地转向她:“诅咒?”

“孺子可教也。”

“内容是什么?”

曾教授:“这边。”

他挥挥手,几人就跟着他走上了门廊,跨进了前厅。迎面是一扇精美屏风,沉香木雕,上绣松鹤,精妙绝伦。

屏风之后正中央是八仙桌,太师椅位于两侧,八张紫檀木椅分列两旁,几十年前八位长老毕恭毕敬对着家主行礼的画面依稀可见。

正中央挂着一个巨大的牌匾,上书四个遒劲大字“天地一堂”。再往下是雕花精美的落地花罩,将中间的一整面墙围住。那面墙左右两边各有一对联——“有鹤松皆古,无花地亦香”,再往里就是一整幅字。

各色文玩字画、玉石摆设皆摆放有序,且不沾灰尘,就好像主人家才走不久,茶都还未凉透,说不定几时就会回来了。

晃眼一看,整个厅堂的摆设还是古朴典雅,可见当年田家风光无限,在十里八乡都是数一数二的家族。

“诅咒呢?”

阿智有些急了:“曾教授,您就别卖关子了。”

“闭嘴,”阿智一转头,就发现孙凡舒盯着那落地花罩里的字愣神了,“在这里。”

对于他们这些从来没有接触过毛笔字的人来说,乍一看那面墙根本无法清楚地认出每一个字,只会觉得是一幅品味不错的书法作品,体现了主人家的雅趣。

若是放在平常人家的确该是这样的,八仙桌后挂着字画,摆着各色小玩意儿,向来往宾客展示自己的品味和自家的财气。

但孙凡舒仔细看了那字,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她缓缓地念了出来:“天穹尽赤,地泣玄黄。雨裂尸骸,刃涩泞淖。乃陟禁域,膺彼天刑。”

孙凡舒:“乃陟禁域……就是对面那座山吗?”

张煜点头:“是,那座山的确是一个十足的野山,这里的人从小就被爸妈教不准上那座山,但凡有人踏入,连骨头渣都找不到。”

罗文惊讶:“那座山看着也没什么特殊的啊?”

“应该是风水不好吧,阴气重。”

阿智和小王问孙凡舒:“然后呢?还写了什么?”

但是孙凡舒犯了难,因为后面的字实在是太难认了。

文琴接着念了出来:“绝天地通,灵氛尽泯。瞽瞍聩聾,孳重颜。永堕痴顽,幽都鞮灼,历万劫而糜形,受无疆之磔。”

阿智和小王异口同声:“啥?怎么听不懂呢?”

孙凡舒不太清楚这其中的意思,不过能猜出个大概。就比如说《楚辞》中有“幽都”的说法,而“孳重颜”在《山海经》中有出现,意思就是长出两张畸形怪脸。

曾教授在一旁开口,面色凝重,似乎有些犹豫:“上面写啊——当天空被血染红,大地无故哭泣,雨水绞裂骸骨,刀剑再也削不动烂泥时,就去禁地,接受天谴。后面是天谴的内容,大概意思是,灵窍闭塞,不再通晓天地,变得又聋又瞎,长出两张畸形脸。永生痴傻混沌,在地府里受尽酷刑,万劫不复。”

张煜:“啧——好狠。”

阿智和小王听了也是冷汗直冒,再加上周遭氛围实在太过凄冷,不由得腿脚发软。

罗文默默地靠近了张煜,不得不承认此时他能提供相当的安全感。

孙凡舒:“这就是田家人经受的诅咒?未免有些太过……”

文琴很欣赏这个脑子灵光的小妹妹,笑着说:“觉得有些残忍了对不对?其实呢这是每一个端公都必须背负的东西。古时有相当多的端公是不会选择娶妻生子的,他们会自己背负诅咒过完一生,然后诅咒会随着自己的死去而作废。但也有一些人,他们与红尘之间的羁绊极深,那么整个家族都会跟他一起承担诅咒。”

“诅咒归诅咒,灵不灵验又是另一回事,端公怎么可能自寻死路,把自己送上一条注定抽筋扒皮、不得好死的穷途?”张煜揣着手问到。

“非也,他们就是这样的。”

文琴的回答让张煜有些想不明白,在场众人,似乎出了蓉大的三位能接受,其他人都十分迷惑。

“端公就是你想的这样,自己将自己往死路上送。怀着通晓天地的灵窍,目之所及皆为非常,耳中所闻皆为希声,孤身独行,走向必死的结局,身不由己却又义无反顾。”

短短几句话就让在场诸人皆为之动容。

罗文:“我还以为端公应该是很风光的呢。”

阿智和小王也点头,想来也应该是,有着特殊能力的超人,自然应该与威风凛凛、升级打怪挂钩,没有人会想他们背后会付出多少代价。

“端公生前与鬼相伴,魂魄早已被阴气浸透,连骨头都是黑的,其实就算诅咒没有灵验,他也会不得好死。”

张煜:“你这我就更糊涂,既然做了端公又是诅咒,又是惨死的,那为何还有人要做端公?诅咒又是谁下的?为何端公必然背负诅咒?”

在一边沉默了许久的沈世欢终于说话了,他一开口就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因为命。”

“什么命?”

“万事有因有果,凡人不是平白无故就会变成端公的,最初的端公只是一群虔诚的信徒,他们供奉的是谁你知道吗?”

张煜一愣,心里猛地一沉,在沈世欢的注视下,吐出了一个字:“……端。”

“谁?”罗文他们几个人不理解,也难怪,有关黄帝给“端”赐封号封地的历史在任何文献中都找不到。

文琴惊呼:”天!你怎么知道的?我可是翻了好几年的书才翻到的只言片语!“

沈世欢点头,漠然地扫了那面诅咒墙一眼,又冷冷地转过头去,对着张煜说:“端罪孽深重,远比你想象中更加恶。当年涿鹿一战后黄帝封他为公,又赐地西南,一时间有无数百姓尊他为战神,顶礼供之、敬之。”

远古的号角声似乎在耳边回荡,冲碎了桃溪山上的桃花倩影,二世子胸口上的鲜血浸透了白衣,血水滴落,汇成了涿鹿之野上的一抹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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