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苹虽然在乡间野惯了,平日里也好打抱不平,但是真遇到硬茬了也是害怕的。况且,她现在是受了伤的。她扶着受了伤的胳膊,眼睁睁的看着顾廷烟被人带走,急得都哭了。
最后,沈青苹还是在这群好心的村民的护送下回了禹州,这个时候县衙里的人都找疯了,看到沈姑娘都吓了一跳。沈青苹看见沈从兴,哇呀一声就哭了。一五一十的说着,等这个消息传回白府,白玉京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个时候的顾廷焕已经是个能下地打酱油的小女娃娃了,她听得懂大人们说什么,白玉京一手拉着小女儿,一心扑在大女儿身上。这虽说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好歹养了这么多年,那感情都是真的。
这个时候天也已经黑了,白玉京把小女儿托付给常妈妈,跟着来报信的人就出门去找八王爷商量去了。
这个时候就听着外面闹哄哄的,好像有一大队人马进城了。
王府的家仆也没见过这群人,看他们样子都穿着普通的衣服,却都是骑马而来,在灯球火把中,白玉京看到了那个几年没见的儿子,忽的泪水就涌了出来。
来的路上,顾廷烨也听说了自己那傻乎乎的大姐被贼人掳走的事,他也是急忙进城来和自己母亲汇合,等打听好了,明日上山去救她。
顾廷烨飞身下马,白玉京看到自己儿子,一时间坚持许久的坚强和气力都卸了,扑倒儿子肩头嘤嘤哭泣。
这许多年不见,顾廷烨长高了,长壮了,长时间赶路,身上一股汗味,就看顾廷烨安抚好母亲,叫母亲在家中等候,把那王府的家丁扔上了马,一同去了王府。
白玉京这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儿子来了,这事情或许就有了转机,可是那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被山贼掳走了,可还能活?哪怕就是活了下来,这清誉怕是也要完了。
常妈妈也揪心,顾廷焕这夜紧紧抱着白玉京不肯撒开。
那伙贼人究竟是哪里的,谁也说不清。但是那些被白玉京救济过的灾民在听说白玉京的大女儿因为去剿匪被山贼掳走,多是愤慨,这其中就有知道内幕的。
所以第二天就有了准信,顾廷烨点齐了人马出发之后,沈王妃亲自带着那哭得眼睛通红的沈青苹上门来请罪。沈青苹进门就要给白玉京跪下,徐然眼疾手快给拖住了。
白玉京:“姐姐,这个节骨眼,把烟儿找回来才是当紧的,烟儿不会怪苹儿的。而且我也相信,烨哥儿一定会把他姐姐带回来的。”
沈王妃也急,可是这个时候也不好说什么:“你说这两个傻丫头,都跟着搅合个什么啊,真是的。”
顾廷焕这个时候很恰当的出现在心乱如麻的沈青苹跟前,拉着青萍的袖子,让她别担心。
沈青苹更难过了,白玉京安慰道:“外头不太平,咱们就好好待在家里,那都是男人们的事。”
顾廷烨走后,女眷们照旧生火做饭,今天的赈灾粮还没发呢。就连几岁的顾廷焕都跟着屁股后面忙活着,谁又能懈怠呢?
灾民们领救济的时候,都对白玉京和沈青苹多加以安慰,毕竟人家这是无妄之灾,没有那七分的侠肝义胆,也不至于遭罪。穷人虽然穷,可心头自有正义公平。
到了傍晚,白玉京已经回了家,就听外头闹哄哄的,出门一看,顾廷烨拉着个全身湿血的人从外头走回来,那人看到白玉京就叫:“娘,我回来了!”
这一声娘,让白玉京眼泪直接飞溅了出来。看着那一瘸一拐的顾廷烟又气又心疼,话还没说,先上前给了她一嘴巴,力道很小,顾廷烟甚至不觉得痛。就看她立马就跪下了,又哭又笑的说:“娘,女儿没事儿,女儿杀了那山贼头头,一刀毙命,砍残废了另一个冒尖儿的,你看,女儿给您带回了一群山贼呢。”
白玉京怒目瞪着她,拿出帕子擦着眼泪,指着骂:“我养你一场,就是为了要你去杀山贼的?那些都是男人们的事,轮得着你什么了?你知不知道,全府的人昨天晚上都在担心你,你妹妹,昨天晚上一个晚上吓得睡不着。你亏不亏心啊?”
顾廷烟这才看到一旁的焕姐儿被她这样子吓得躲在了白玉京身后,看着从没对自己动怒的母亲,心里也难过极了,就看她低下头,旁边的顾廷烨打圆场。
顾廷烨:“娘,大姐这次立功了呢,先让她去洗洗干净,我们出来再说。”
常妈妈也笑道:“烟姐儿快跟老奴来吧,瞧这一身脏的。”
顾廷烟在里面清洗的时候,顾廷烨把这一路上的事都说了一遍。
顾廷烨寻摸着带人去找的时候,看到那远远的山洞里有打斗,他连忙上前,那个时候,顾廷烟已经戳死了一个,正在和另外一个厮杀,其余的都是些逃难的,他们看顾廷烟这发起疯的样子也不敢上前,前头那个把他掳回来的,都被她砍了几刀早断气了。
加上他们看到顾廷烨带人来了,直到自己这下子要玩,就哭嚎着说自己也是那良民,实在是饿急了才没办法落草的。
顾廷烟有些杀红了眼,看到顾廷烨差点以为自己是自己看错了。顾廷烨拦住自己这莽撞的大姐。后来当着那些山贼的面,手起刀落砍下那二人的头颅,提溜这带了回去。
问那些人,若是有人愿意跟着他的,管他们一口饱饭,若是要继续当贼的,就等死吧。
傻子才不会选呢,所以顾廷烨把这群“山贼”带下山的时候,先后去了他们抢的地方给那些百姓们磕了头,归还了东西。
好在这群人是真饿疯了,抢来的东西吃了,那几个钱还没来得及花。也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那个时候的人们也善良,也就两厢握手言和了。
经过这件事之后,顾廷烟和沈青苹的感情更好了,沈青苹深刻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了反省,觉得自己还是那胆小之辈,后来虽然还是会练些拳脚,可是再不敢鲁莽了。
倒是顾廷烟,这次痛定思痛,决定还是多丰富自己的技能,她果然学起了长枪,和沈从兴沈姐夫没事就过几招。
白玉京看自己这大女儿是彻底的放飞了自我,把矛头转向小女儿,这大女儿的教育失败了,小女儿可别长歪了才是。
白玉京之所以一直没给顾廷烟说亲,想着的就是以后有了从龙之功,他们小姐两的关系又这般好,以后这婆家肯定是不能低的,现在倒好,这女儿估摸着是真嫁不出去了。
消息传回京城,赵姨娘看完了信,吓得面色惨白,这个时候的煌哥儿刚启蒙,闹着要自己老娘给自己说姐姐和母亲的事儿,以前每次母亲有信来,姨娘都会给自己念的,这次怎么不念了?
小小的人儿想不明白,赵姨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自己这女儿都是这般的粗野,这儿子以后是从文还是从武好呢?这几年顾偃开甚少和赵姨娘同房,那一次的经历让两人有了隔阂,好在这个儿子顾偃开还是喜欢的,没事儿就给他刀剑玩耍,煌哥儿对刀剑的兴趣浓厚,尤其是那流星锤,完了,自己要是一对儿女都是打打杀杀的,自己以后可怎么养老啊?
赵姨娘的心思百转千回,总觉得自己人生无望,拼了命生的儿女,竟然都是靠不住的,就有些哀怨,连夫人都管不住顾廷烟,自己估计也教不好,这可怎么办啊?
要说这赵姨娘也是个妙人,做丫鬟的时候会偷偷和大秦氏一起学诗词书画,做姨娘的时候知道自己惹了自家小姐不喜,就蛰伏做小,投靠了白玉京之后肚子争气一举得男,有子傍身之后索性看开了,也不计较和顾偃开你侬我侬。
秦微几次三番拿出主母架子在她面前训诫,她都小心谨慎的听着,要么就是不说话,要么就说:“大娘子说得对,妾记住了。”
顾偃开因为之前的事情,和赵姨娘感情也不怎么好了,来的时候就坐一会儿看看煌哥儿,这几年来都没在她房里留宿,这总不好让秦微发作什么了吧,是以,赵姨娘关起门来好好养儿子,得了空了自己就练练书法,倒是在启蒙孩子这方面有了些心得。
三岁的时候就念道德经,后来儿子开始习武了之后,自己不会也跟着在旁边看。这两年顾偃开见顾廷煌着实是个聪明的,心里喜欢。毕竟自己这三个嫡子,一个身子不好,一个脾气不好,一个太小还看不出个什么,倒是这个庶子得了自己眼缘。
正好顾廷煜这两年也在练气功,这年龄差距比较大的两兄弟开始没事儿就在院子里练推手,一来二去,一家子兄弟很是和睦。
秦微这边继续发愁着,现在她也有儿有女了,顾廷炜今年都三岁了,是要请个先生启蒙了,和侯爷说了几次,男人嘛,和他说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秦微又是个较劲儿的性子,这事儿就一直耽搁着。
耽搁到了顾廷灿出生,这又一个要张嘴等吃的,秦微看着自己的孩子心里酸溜溜的。要是煜哥儿没和自己离心该多好啊,大秦氏的那份嫁妆也能落到她手上,自己还能挪用挪用,她自己嫁过来也是带了一份的,可是那个时候的东昌侯府已经势微,她的嫁妆都被兄嫂克扣,更别提和自己姐姐比了。
现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自己的两个儿女想办法去笼络顾偃开,顾偃开开心了,自然会多给自己的儿女某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