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道:“我去了趟茅房,回来刀就没了。我没提是因为没必要!等忙过眼前的事,我自会将配刀寻回!”
师韵一听便知此人是死鸭子嘴硬。依韵儿看来,习武之人刀不离身,卫麟不肯交出兵刃要么就是真丢了,要么就是另有蹊跷。不过眼下随知阁里,能在黎明前的至暗时刻,自禁军都头客房里将配刀偷走的人,可没有几个。她正琢磨着,忽然发现陈夫人不太对劲。
夫人脸色愈发惨白,额头沁出冷汗。师韵一个闪身冲过去将夫人扶住,惊呼道:“陈夫人!你还好吗??”
陈氏身子一软,跌在师韵怀里。她月眉紧蹙,细若游丝地说:“多谢娘子……我……”话音未落,她就两眼一黑,人事不知了。
天色入暮,冷雨淅沥。随知阁的山门上白绫飘摇,更显寒意刺骨。
合修院东侧的客房里蒋文懿临窗而坐,长眉紧蹙。绫时则斜倚床脚,有些怔怔出神。
“阿时?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文懿问了两句都没得到回应,不觉抬头看去。见绫时面色疲惫,没了白日里的活泼劲儿。他估摸是这几天连生变故,换了谁都应接不暇。
“啊?哦!我听到了!”
阿时赶忙坐正,抖擞了一下精神。“这个陈行之确实死的不明不白,但他也不是没有仇家吧?”
“所以你也怀疑莫忆寒?”
绫时点头道:“她身手了得,想要偷走卫麟的刀杀死陈行之简直易如反掌。她作为莫家人,肯定也不愿意辛苦收集的书卷被拿走?所以这招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而且阁主身故,孩子年幼,眼下的随知阁实际掌握在陈氏姐弟手中。莫忆寒对他们怀恨在心,先解决了陈行之,接下来恐怕要与夫人不利……”
蒋文懿说到这里,叹息道:“这本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外人不便置喙。可噩耗接二连三,搞得我们也无法去医书馆里寻找离尘毒的线索……”
绫时倒是不太同意他的话,“再怎么说也不能杀人啊!阁主那俩孩子也不大,要是双亲都没了,姑母又是凶手,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照我说咱们最好能找到莫忆寒,把事情来龙去脉问清楚,说不定就是误会呢?对了,我这还有一封信是给漪澜药仙的。她会不会认识这人?”
说话功夫,师韵推门进了来。她帮忙将昏倒的陈夫人送回了卧房,探了脉象,又给开了贴补气生血的方子。直到夫人沉沉睡下再无大碍,她才轻声离开。
“怎么样?陈夫人可还好?”
“过度劳累,身子有点虚。”
韵儿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乳娘已经去陪她了,外面有随云卫守着,至少今晚无事……”
绫时觉得师韵的样子有点怪,便开口问道:“怎么了?大小姐有心事?”
师韵犹豫半天,看看阿时又看看文懿,觉得还是应当将所见之事悉数告知。
“我也不是那种喜欢嚼舌根的……但是我刚才送陈夫人回房的时候……看见她屋里面有男人的衣服……”
阿时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她是阁主夫人啊,屋里有阁主的衣服不是很正常?”
“就是因为不是阁主的我才觉得奇怪……”
韵儿嘟囔道:“是前一晚咱们抵达时,陈行之穿的那件外衫……当然也有可能,他和阁主有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也兴许是有破损处,夫人拿回房缝补?”
文懿猜测道。
“也有可能吧……”
师韵点点头,“只是乳娘后来赶到时,匆匆忙忙地将衣物收了起来。才让我觉得奇怪。按理说夫人都晕过去了,她不是应该先关心一下主人?为什么反而先在意屋中杂物呢……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尤其是陈行之看向夫人的目光,我总觉得他二人不像是姐弟……”
绫时双手抱怀回忆了一下,撇撇嘴道:“还是你们小娘子心细,我是没看出个所以然。”
蒋文懿闻言笑道:“不光是因为韵儿心细,而是你这榆木脑袋啊,没开窍!”
“边儿去!”
绫时没好气地摆手道:“你才没开窍!我可是有红颜知己的!”
韵儿一听立马来了兴致,挤到绫时面前道:“红颜知己?!谁啊?什么时候有的?我怎么不知道!快给姐姐我如实招来!”
“哎哟哟!大小姐你轻着点!”
阿时往床架子后面一躲,哼道:“我干嘛告诉你啊?我才不说!再说眼下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个有点意思……陈行之的东西怎么会在夫人房里?而且乳娘为什么那么急着收起来?会不会是怕被发现什么?”
“确实有些蹊跷。”文懿点点头,“不过眼下线索太少,难以判断……”
“难以判断就去看看啊!”绫时站起身来,“咱们先去陈行之的房间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要是他留下什么奇怪的东西,肯定藏在自己屋里!再不然,也得想办法从乳娘嘴里问点东西出来!”
文懿和师韵对视一眼,韵儿先开口道:“也好。不过你别搞出什么动静来,万一被发现,可就麻烦了。”
“放心吧!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