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永宁宫后,石景因为伤口发炎引发高热,等退烧后,已经过去了两日。
他睁开眼,意识回笼,看向身旁的宫女,“公主的手好了么?”
“奴婢不知。”那宫女对着石景如实回答。
“我去觐见公主。”石景说着坐起身。
一名小宫女走进殿内,“石公子,杏花轩宫女,明月求见。”
“……”
“让她进来吧。”石景抬手捂着伤口,微微起身,朝着桌子走去。
“景公子?”明月一进偏殿,看到石景一脸苍白,连站都站不直。她几步冲到石景身前,将煲好的白粥放在桌上。
见石景这副模样,她眼含泪花,将石景扶回榻上。
“怎的伤的这般严重?”
见明月泪眼盈盈,石景有些无措,在这深宫中,她是第一个关心自己的人。看明月这样,比让他受伤还揪心,他赶忙说道。“无碍,过几天就好了。”
明月没有说话,她点点头,起身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温茶,走回榻前递给石景。
“多谢。”石景连烧两日,滴水未进,他捧起茶杯,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明月将喝空的茶杯拿到桌上,打开了食盒,从里面拿出一碗温热的粥,走到石景身前。
“景公子,听说你受伤了,我特意为你熬了粥。”她说着端起碗,用瓷勺舀着粥米,递到石景嘴旁。
“有劳姑娘了,我自己来吧。”石景接过这碗粥,看着里面的枸杞和银耳,他心中很是感动,这宫中的下人哪能吃到枸杞的银耳,想必这些东西她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吧。
他舀了一口吃进嘴里,粥米煮的软烂,可见熬的时间不短。他侧头看向明月,两人视线碰撞。
明月笑了笑,“好吃么?”
“好吃,是我入宫之后吃的最好吃的粥。”看着身前温和,良善的明月。石景心中流过一股暖流,他救过她,她也在自己受伤之际前来照顾,在这深宫中能彼此照顾,患难之交实属不易。
“真的?那我天天给你做。”明月脸颊微红。
“这怎么好麻烦呢。”石景有些不好意思。
“不麻烦,不麻烦。在这指世间我已无牵无挂。那日若不是景公子,恐怕我早已命丧这深宫之中,景公子待我好,一碗粥而已,又怎会麻烦。”
看着明月真诚的双眼,石景也不好再拒绝。
他沉吟了片刻,“在这世间除了宫外的奶奶,我亦是举目无亲,若明月姑娘不嫌弃,以后我们就以兄妹相称可好?”
明月脸上的笑意顿时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后眼珠一转,笑着挽住石景的胳膊,“好,景哥哥。”
连续几天,明月每天都来看望石景。他的伤好的也飞快。
“景哥哥,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明月手拿食盒,跑进永宁宫的偏殿。
“你看,这是我做的糕点,是我们家乡的特产,在宫里吃不到的,我费了好大劲才做了这一块。”
“辛苦明月了。”石景将手中的发簪收好。
“哥,你在做什么。”明月一下子将石景手中刻了一半的发簪抢了过来。
她脸颊羞红抬起头,“不错嘛,哥,你手真巧。”
石景笑了笑,伸出手把发簪收了起来,揉了揉明月柔软的发。
“快尝尝,哥,你快尝尝。”明月打开盖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好。”石景拿起一块糕点刚放到嘴边,一名宫女走了进来。
“石公子,公主有请。”
“好。”石景一听林初找他,立刻将手中的糕点放回盒子,麻利的起身,回头看了眼明月。
“哥,你忙吧,我也得回去了。”
石景走到正殿,看到林初在花坛边,拿着小锄头,在土里挖坑。
“绿萝,你快看。”
绿萝以为挖到了什么,俯身去看。
林初伸手抓着一只蚯蚓,拿到绿萝眼前。绿萝惊叫了一声,吓的连连后退。
她眼中满是恐慌。“公主?”
“好不好看?送你了。”林初说着将蚯蚓递给绿萝。
见绿萝呆愣的看着自己,“愣着干嘛。还不接着。”
绿萝捧着双手,紧闭双眼。
一只柔软无骨有些冰凉的蚯蚓落在绿萝手中,并扭动。
“喜不喜欢?”
绿萝表情狰狞,见林初一脸真诚的发问,她皱着眉点头道,“喜欢。”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好好养着,绿萝和蚯蚓最配了。”
林初说着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进永宁宫。
绿萝看着手中的蚯蚓,她咧着嘴,脸颊不停的抽动,跟上了林初。
走进永宁宫,绿萝把林初送的蚯蚓放进房中的花盆里,随后麻利的走出去打水,拿着毛巾端到林初身前,她浸湿毛巾,尽量避开伤口的位置,一点点将泥土擦掉。
“公主,石景到了。”一名宫女走上前,对林初说道。
“快请进来。”
石景走进永宁宫,林初见他恢复的不错,只是腿脚有些跛。
“阿初。”
“恢复的不错嘛。”林初像一只蝴蝶,朝着石景飞去。
“多亏阿初送的药。”
“是啊,为了背你回来,我的手,到现在还没恢复好,现在吃饭更衣都要绿萝帮忙。”
一听这话,一旁的绿萝看向石景冷哼一声。
石景则格外自责,他无措地抬起手,想去看林初的伤势,又怕唐突,将手收了回来,“是石景没有保护好公……”
石景话还没说完,林初的指尖压在了石景的嘴唇上,“你是没保护好我,害我的手受伤,我该怎么罚你好呢。”
“任凭公主随意处置。”
“就罚你……”林初歪着头,一脸娇柔。“等我想到了在罚吧。”
“过来,给我上药。”林初半靠在长椅上,对着石景招呼道。
“公主,他笨手笨脚的,还是我来吧。”绿萝拿着药膏走到林初身前。
“你比他还笨?不仅笨,你还丑,有点自知之明好么?”尖锐的话如同一把利剑刺穿绿萝。
她摸着自己的脸,眼中闪过一丝难过。
“别在这晃悠,滚边去,不是赏了你养颜膏么,没事多抹抹。”
“是。”绿萝看了眼石景,撇着嘴,将去疤膏塞到了石景手中,怒气的离去。
石景半跪在长椅前,修长的手指拧开瓷瓶,一缕淡淡的药味在空气中氤氲开来。
他一只手轻轻握住林初的手腕,掌心的温热传至林初手臂,林初微闭着眼。另一只手蘸着药膏,极为细致地涂抹在林初手心上的伤口处。
他动作轻柔,惹的林初手心有些发痒。
“这去疤膏效果很好,带回去用吧。”林初有些困倦,说完这句话。竟靠在长椅上睡着了。
石景看着眼前的林初,指腹留恋的划过林初的手心,他起身,将一旁叠的整齐的毛毯打开,还在林初的身上,走出了正殿。
回到偏殿的石景看着手中的药膏出神。
“命挺大的么,猎场被人追杀都没死。”哈尔布语气中满是嘲讽,扶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来。
石景抬头看向哈尔布,“你恢复的怎么样?”石景起身上前,伸手去扶哈尔布,却被哈尔布拒绝。
“放心吧,暂时死不了。”
两人坐在凳子上,石景把手中的去疤膏递给哈尔布,“这是去疤膏,你常年练舞,拿去用吧。”
“那疯女人赐的东西,我才不用呢。”
哈尔布把药膏推到一边。目光落在食盒内的糕点上,他拿起糕点尝了一口,“味道不错,你做的?”
“哎……“石景抬手想阻止,已经晚了,那块糕点被哈尔布三两口吃个精光。
“味道不错啊,还有没有了?”哈尔布问。
“……“就这一块。
“哈公子怎么有空来我这?”
“咱俩同为男宠,分别住在正殿左右,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该找谁说话。”
“看在你给我涂药的情意,我来看看你死没死。”哈尔布说着打开带来的药膏。
一把将石景拉进,将他外衣褪去,看着身上两个箭洞长出了新的肉芽。
“这是我托人从北域带的生肉膏,对恢复有帮助。”他说着挖出一坨,抹在石景的伤处。
石景伤口恢复的不错,因为哈尔布用手指使劲戳,伤口传来一丝疼痛。
“痛啊?你活该,这是你阻止我杀她的代价。”
“放下杀念吧,阿初其实并没有像大家口中说的那样。”
“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在你身上戳第三个洞?”哈尔布把药膏“咚”的一声,放在桌上。
石景没有再说,他不知道哈尔布一个北域舞姬,为什么对林初这么大的仇恨。
哈尔布抬起石景的腿放在自己腿上。他将纱布扯开,看到腿上整齐对称的四个洞,他“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你这个人没一点心眼,身上倒是到处都是窟窿。”
哈尔布用手指抹着药膏,在石景腿上抹去,药膏划过皮肤,手指触碰的瞬间,让哈尔布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觉得浑身发热,他皱了皱眉,一把将石景的腿扔了下去。
突然落地的腿扯到了伤口,石景“嘶。”了一声。
哈尔布看向石景,“你给我吃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给你吃啊,那糕点就一块,还是你抢着吃的……
哈尔布晃了晃头,是啊,糕点是自己主动吃的,不可能下毒。难道……是林初给他下的药发作了?
他思虑着抬头,感觉石景这憨憨,容貌比平日更清秀了。
见哈尔布脸色微红,石景抬起手放在哈尔布的额头,关心道,“怎么了?不舒服么?”
哈尔布甩开石景的手,缓缓起身。石景见他身体轻晃,赶紧上前,抬手扶着哈尔布。
被人触碰的哈尔布浑身一颤,他怒瞪石景,石景被这双双充满Y望的眼睛吓了一跳,他赶忙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