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寂静的夜里，敲门声音清脆可闻。
许琢站在门口，听里面没动静，又敲了两下，“李余，开门。”
李余抬起头，心砰砰跳的剧烈。
许琢？！
是许琢！
李余连鞋都没来得及穿，赤脚飞奔过去，打开门，看见许琢挑眉，自觉走进屋里，“怎么来这么慢？快冻死我了。”
李余眼底通红，一把抱住许琢，许琢的身上带着夜里的冷意，李余被冻得打了个哆嗦，依旧抱着人不撒手，生怕下一秒许琢就化成烟飘散了。
“许琢……”李余下巴搭在许琢肩膀，轻轻在人耳畔情不自禁地低喃，“我好想你。”
许琢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冷，想要把人推开，却被李余拉着手环住的他的腰，许琢也就不挣扎了，嘴上还是不饶人道：“受了委屈知道想我了！”
李余低低“嗯”了声，许琢又不忍心再责怪人，抬手摸了摸李余的头发，忍不住轻拍两下，是一个安慰性的动作。
“是不是李富年骗你去的？”
李余这次沉默了。
许琢松开人，牵着李余的手走到房间内，许琢脱下大衣，率先上床，又往旁边挪了挪，拍拍空位，让李余也上来。
两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拥挤却温暖。
许琢与李余面对面，他抬手蹭蹭李余的脸颊，“被窝都不暖和了，你刚才一直在客厅坐着？”
李余闭上眼，呼吸平缓，并没有回应。
许琢早就知道在李余这里，沉默就等同于肯定。
“为什么这么晚不睡觉，知道我要来？”
李余睁开眼，与许琢对视，眼圈还有些发红，他道：“不知道你来。”
许琢应了声，见到李余的瞬间，仿佛卸下了所有的力气，他现在只想睡觉。
许琢闭上眼睛，不再问问题，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李余紧紧抱着许琢，在唇上留下一吻，也跟着睡过去。
李余提前醒过来把闹钟关了，又跟老板请完假，正想起床去买早餐，发现许琢已经醒了。
“干什么去？”许琢打了个哈欠，问。
“去买早饭，你想吃什么？”
许琢想了会儿，干脆起床洗漱，与李余一起出门买早饭。
清晨的天，雾蒙蒙夹杂水汽，潮湿又阴冷。
许琢裹着李余的棉袄，嘴里叼着吸管，时不时再咬两口煎饼果子。
两人散步、吃饭，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许琢吃完饭，把垃圾丢掉，听见李余问：“什么时候走？”
许琢停住步子，李余也跟着停下。
“今天吧，我明天还得去组里。”许琢道。
“几点？我去送你。”李余眸色暗了暗。
“不用。”许琢道。
李余抬起头，想要说话，又听许琢继续道：“你跟我一起走。”
李余：“？！”
许琢看出李余有所顾虑，善解人意多问了嘴：“怎么，有事？”
“我刚找到工作。”李余道。
“辞了呗。”许琢道，“等到了咱家那边，你随便找。”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啊。”
“……好。”李余看了眼手机，“现在蛋糕店开门了，老板人很好，我想去跟她说一声。”
“蛋糕店？”许琢疑问。
“嗯，就是之前订蛋糕的那家店，我在里面当学徒。”
许琢惊讶，与李余一起去蛋糕店。
两人到了店里，老板看见李余惊讶，“哎，不是今天请假了吗？”
她转而看向许琢，身形颀长，即使捂得严实，透过眼睛也能看出有个好皮囊，女老板以为李余给她带来新员工，笑道：“哎呀，可惜了。我这儿真的不招人了！”
“不是……赵姐。”李余看着老板眼睛粘在许琢身上不放开，他又抬高声音，“老板！”
“诶诶诶，怎么了怎么了？”女老板眉梢带笑，“有什么事呀？”
“我想……辞职。”
“这是为什么？嫌工资低嘛？！”女老板皱眉，疑惑。
“没有，我马上离开这里了。”李余道。
“哦，”赵姐目光不断在两人身上游走，“行的嘛。”
“你在这里……我看看啊……”赵姐翻开手机，“在这里一共上了二十二天的班，给你一千五吧！”
说完，就要转身去柜台拿钱。
李余连忙把人拦下，“不用了，赵姐！这一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
赵姐摆手，“哪有的事呀，该是多少就给多少！”
说着又要去柜台拿钱，拦都拦不住。
许琢刚吃完早饭，没什么胃口，转了一圈，回来问李余解决完没有，李余没回应，拉起许琢就跑。
身后传来赵姐吆喝的声音，李余跑得更快，许琢气喘吁吁停下来，“跑什么啊？你、你做贼了？”
“赵姐非要给我钱，我觉得不好意思拿，就跑了。”李余道。
许琢一听，“行啊，挺自觉。多少钱？许老板给你发工资。”
“五千。”李余狡黠一笑。
许琢骂人：“滚，我都听见人家说一千五了，你张嘴就问我要五千，黑不黑心？”
李余收敛笑容，看着许琢，许久不说话，许琢被看得发毛，连问：“怎么了？”
于是，他听见李余认真道：“许老板，我不想努力了，想吃软饭可以嘛？”
许琢的心高高悬起，又轻轻放下，他被李余已经整出阴影来了，见李余这样戏弄自己，佯装恼火，“快滚！”
说完，大步流星往前走。
李余在后面叫人，“许老板，走反了！”
许琢听着李余戏谑语气，实在忍不住，立即转身回去要去暴揍李余，李余一溜烟跑出一大截。
二人闹腾着回到家里，李余拿出箱子把衣服带着，跟着许琢离开了。
“行了，大少爷，上车吧。”许琢看着李余望着他住的地方，久久不动，忍不住催促。
就他还老板呢，哪有老板给助理开车的！
许琢愤愤地想，等回去就给李余报个驾校。
李余把行李放上车，自己坐上副驾，为了防止许琢瞌睡，一路上不停地没话找话。
高速路上，车辆驰骋，李余隔着窗子往外望，原来他的家乡是那么小。
“行了，别留恋了，又不是不回来。”许琢反煽情第一人。
“网上的那些东西你不用担心，已经有人在处理了。”许琢说道，“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
“那对你呢？”
许琢快速瞟了李余一眼，转回头继续开车，“影响不到我。”
“你怎么想起来去学做蛋糕了？”许琢忽然想起来，问了一句。
“喜欢。”李余道。
“喜欢蛋糕还是喜欢买蛋糕的人啊？”许琢窃喜，问道。
“蛋糕。”
许琢脸一沉。
李余看着许琢的脸色变化，补充道：“和人。”
许琢笑着点头，“这还差不多。”
……
车平稳开进一个小区里，许琢停好车，领着李余进入家里。
许琢拿出拖鞋，“换上。”
许琢说的理所应当，让李余产生一种错觉，他本就该住在这里，和许琢一直在一起的。
许琢没管李余这么多小心思，他实在累的受不了了，“我要去睡觉了，你睡不睡？”
李余不想睡觉，但他想和许琢挨着，于是点头，两人一起进屋，度过了平静的下午。
李余盯着许琢看，不知不觉也睡着了，直到醒过来发现身边空荡荡，他猛然坐起来，看着陌生的环境，轻轻呼出浊气。
许琢看见李余坐在床上发愣，他走过去，把人叫回神，“吃饭了！”
许琢是决不可能做饭的，两人吃完饭坐在一起看电视消磨时间，“我明天要去剧组，你去不去？”
许琢低头玩着李余的手，听见李余说话，“不去了，我得找工作。”
“不吃软饭了？”许琢取笑李余。
“想。”李余看着人，忽然舔了舔唇。
许琢非常愿意的，但明天确实还有事情做，他扑过去乱亲一通，结果给自己撩出火，压抑道：“快战快决。”
……
第二天一早，许琢被电话召唤到剧组，被孙立德压着看了一天的拍摄，大脑麻木。
他刚想离开，看到另一个被折磨的人。
沈藏春熬了两个通宵，本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明星，正裹着棉袄坐在小板凳上饱受冷风摧残。
许琢都想给沈藏春面前丢两个硬币了，他走过去，搬个凳子与沈藏春唠嗑。
“你怎么这个样子了？”许琢打量着沈藏春，沈藏春瘦的太过分，双颊微微凹陷，眼下乌青。
“你千万别有事儿啊！”许琢道。
他刚安置好李余，主角要是没了，他怎么回去啊！
“这是妆容。”沈藏春颇为无语。
许琢听沈藏春说完，才细细地又看了一遍，原来阴影，他一时看错了。
许琢放下心，“那就行。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啊？”
“你怎么这么着急回去？”沈藏春敏锐察觉不对劲。
“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许琢道，“李余还在家里等着呢 ”
沈藏春了然一笑，“李余也来了？”
许琢点点头。
“好啊，这部戏马上就杀青了，等有机会一起吃个饭啊！”
“行。”许琢答应，站起来，背对着沈藏春挥挥手，留下一个潇洒背影。
沈藏春羡慕叹气，继续悲惨地背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