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琢感受到大脑一阵酥麻感应，紧接着轻唤T21，T21无反应后，他才猛然站起来，拉开与李余的距离。

“李余，穿上衣服……”

李余歪着脑袋，看许琢皱紧眉头，赤脚走过来，扶着许琢，问：“你怎么了？”

李余的掌心发烫，许琢向后退，李余偏不松手，跟上。

许琢腰间碰到洗手池，反手撑着台檐，尽可能向后靠，避免碰到李余。

许琢视线落在李余脸上，几滴水珠在脸上，随着动作滑落，李余眼神懵懂，纯情得可爱。

许琢喉间滚动，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他舔唇，“李余……离我远一点。”

李余不听，又近了些，他盯着许琢泛红的耳朵看了一会儿，忽然抬手轻轻碰了碰，“你的耳朵好红。”

说着，凑近脑袋，要靠过去。

许琢偏头，看见旁边的浴巾，伸手扯下来，往李余腰间一系，迅速向旁边跨步，躲开李余的亲近。

许琢一系列动作，呼吸也变重几分，警告道：“李余，你别乱动。”

李余没应声，看清许琢眼中的防备，他委屈似的瘪嘴，“你不喜欢我？”

许琢视线不自觉落在高昂的一处，跳脚，这他妈是喜不喜欢的事儿吗？！

好吧，他承认，他对李余起了旖旎心思，但也没想着在这世界里让自己清白不保啊！！！

不对……他怎么不可以呢？

许琢停止抓狂，忽然陷入了诡异的沉思。

“李余，我警告你，你别靠近我，你会后悔的。”

这句话更像是许琢对自己说的。

李余显然没空听许琢说了什么，他负气一般走到沙发，大喇喇坐下，并不理会许琢。

许琢被人忽视，不信邪走到李余对面，警告：“我说让你别靠近我。”

“谁在靠近谁？”李余突然抬头。

许琢吓了一下，往后退，被李余攥住手腕，“谁在靠近谁？”

李余的呼吸很重，在他耳边又重复了一遍，轻微气流惹得耳朵发痒，软了半边身体。

许琢也不管了，转过脑袋，一只手附上李余的后颈，稍稍使劲，揉捏那块细腻的皮肤。

两人挨得极近，鼻尖碰着鼻尖，许琢垂眸打量着李余的嘴唇，试探性往前凑了凑。

被李余抓住机会，不让人逃离。

小鱼在他的独属海域漂流了一夜。

翌日。

许琢率先醒过来，感觉自己腰间的那双手在不断游走，怒从心中来。

许琢翻过身，与李余面对面，看着李余沉睡的面容，忍了许久还是把人给摇醒。

“李余！”

李余茫然睁开眼，还没清醒，身体先做出反应，往温暖的地方钻，他环抱住许琢，嗓音低哑，“嗯……再睡会儿。”

两人闹到天亮才睡过去，许琢被箍着，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他埋进李余怀里，闻着熟悉的馨香，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一天过去，床上的两人才睡醒。

许琢靠在床头抽烟，李余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与许琢面对面，看着许琢抽完两支烟，还有继续的意思，他才开口，“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许琢不理人，又点燃一根，猛吸了一口，吐出烟雾，才道：“我他妈不抽烟，抽你吗？”

语气平淡，这才是最吓人的。

烟雾缭绕，模糊许琢的轮廓，李余看不清楚，却还是走过去，站在许琢面前，低着头，“抽吧。”

许琢腾地坐直身体，毫不犹豫抬手打过去，用了七八分力道，李余的脸颊瞬时浮红一片。

许琢摁灭烟，一字一句道：“你以为我打你是因为什么？”

“抱歉……”李余道。

许琢气得手抖，抬手要再次打人，却已经失了力气，“滚。”

李余不动。

妈的！

许琢见李余这样子就烦，他拽着李余的领子，忽然一拉，李余没站稳，趔趄一下跪在床上。

许琢居高临下盯着李余的发旋，恶狠狠道：“你以后要是在我床上喊别人名字，我弄死你。”

李余瞪大双眼，抬头，看清许琢身上的斑驳，迅速垂下头，“我会对你负责的。”

空气仿佛都静止了。

忽然，许琢轻笑一声，双眼通红，抬手要又对着李余扇过去。

傻逼。

清脆响亮。

李余被打得脑袋一偏，依旧没有说话。

“谁要你负责？你算什么东西？”许琢骂道，“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我强求你要为我负责一样？”

“怎么，你很勉强吗？”

“你很难为情吗？”

“你觉得自己对不起心里的那个人吗？”

“我也是傻逼，居然因为你生气。”许琢抿着唇，脸色差到极点，面前如果不是李余，他就该拿着东西砸过去了。

“李余，你要是因为这个内疚的话，那我不需要。”

“我不需要你在我这儿装可怜，你给我滚！”

许琢恢复清醒，看着李余仍然不动，他怒极将人踹下去，自己飞快穿上衣服，拿起钥匙出门，一句话都没有说。

“嘭”地一声，归于安静。

李余坐在地板上，看见床头柜底下那支未燃尽的半支烟，他捡起来，放到唇边咬着。

是他说话伤了许琢的心。

他能看出来许琢对自己很好，是与旁人不同的好。

给他手表，为他出头，夸他做的饭好吃。

许琢……

李余低喃，两个字颠过来倒过去地念，名字也染了酸楚苦涩。

……

许琢出了门，开上车就跑，风呼啸灌满了车内。

天已经黑了，许琢开着车莫名其妙就来到了李小村。

李小村是一个小小的村子，村子里人也不多，此时路上没有一个人，路灯昏暗不明。

许琢放缓车速，回到了李余的家里，剧组的东西都已经搬走，空荡荡的，只有虫鸟时不时叫几声，更加凄清。

“T21，我是不是该走了？”

许琢与李余吵架的时候就感觉到T21的存在了，他此时在这里问起来，颇有些留恋的意思。

［T21：快了。电影拍摄结束你就可以离开了。］

“哦。”许琢依旧是闷闷的。

这样最好，没有什么念想，回到现实世界也不难过。

许琢安慰着自己，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他忘不了，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已经对李余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也习惯了沈藏春与任燕语的陪伴。

不行，他要回去！

许琢重新发动车辆，回到酒店里，慌张跑上楼，心中不停默念：希望李余没有走。

许琢推开门，无尽的黑。

“李余。”

无人应答。

许琢的心跌落谷底，他没有错，李余也没有错。

李余还是走了。

算了。

许琢打开灯，屋内瞬时明亮，李余站在房间中央，静静的看着他。

“许琢，你先别赶我走。”李余立即道。

许琢木着脸，一言不发坐到沙发上，连个眼神都不丢给李余，随手打开桌上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细细斟酌。

“对不起。”

“如果你只会说道歉，就滚出去。”

“不是，我还想说……我喜欢你。”

许琢挑眉，来回打量着李余，突然沉下脸，冰冷道：“有意思吗？”

“不是，我是说真的，你对我很好——”

“所以是因为我对你好，你才喜欢我。那你的喜欢太廉价了，我不需要。”许琢冷哼一声，“我可以对别人好，你也可以喜欢对你好的人，对吗？”

“因为是你，对我好，我才会喜欢对我好的人。”

“那沈藏春呢？”许琢一直不喜欢在李余面前提到沈藏春，尤其是现在两人聊到感情方面，他总觉得提到第三人会有些奇怪。

“我是沈藏春的替代品吗？”许琢逼问。

“你是你，他是他。”李余认真看着许琢，“我之前混淆了感谢与喜欢，但现在明白了。”

他继续道：“昨天你给我打完电话后，我就上楼去找你了，结果看到了沈藏春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举止亲密。但我的第一念头并不是伤心，而是要找到你。”

“那时候我并没有细想。昨天醉酒后，我做了糊涂的事情，今天惹你生气后，我才想明白这件事。”

“我喜欢你，即使是天方夜谭。”李余道。

“我今天说这些话，只是想向你道歉，我清楚的知道，做任何补偿都弥补不了对你的伤害——”

许琢被李余一大堆话说的晕晕乎乎，忽然打断李余，“你现在是向我告白吗？”

李余愣了一瞬，道：“对，但你不……”李余话说到一半，本来想说让许琢不要有任何负担，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什么都不是。

许琢这样的人，最不缺的就是喜欢了。

“不什么？”许琢疑问。

“不——”李余没想好，哽住。

“不要拒绝你吧？”许琢道，“行吧，那我答应了。”

这下换成李余傻眼了，他即使能感觉到许琢对自己的特别，但自己不知好歹的表白已经是越界了。

然而许琢忽然答应了他的告白……

那他们算确定关系了吗？

“怎么，高兴傻了？”许琢这次回来就不是跟人吵架的，听到李余一番剖析，更是化为了心软。

他对李余，实在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