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长发被同色皮筋高高束起。
被白云歌这猛地一撞,马尾利落地摆动。
她笑着接受着白云歌的拥抱,双手在对方后背安抚似的拍拍。
可是她那双幽潭的深邃眼眸,却锐利地看向墨拾君,不过仅此一瞬。
紧接着她那双幽潭的深邃眼眸,锐利地看向墨拾君。
而后两个抱在一起的女孩就松开了对方,手拉着手热络地聊了起来。
她把眼神落到白云歌跟前,笑着说:“云歌,你怎么在这里?”
“嗯……就打工赚钱你信不信?”白云歌手指头无意识地勾勾耳朵,“倒是你呀!你怎么会来这儿?”
白云歌耍了个聪明,把球又踢了回去。
“你说的我怎么会不信呢?”刘典典像是被套路后忘了先是自己提问的,“至于我嘛……”刘典典扭头看着办公桌后的徐兆韦,眼神示意,你来解释一下。
“咳咳,”徐兆韦看着明显早就认识的两人,敷衍至极地走了个过场,“刘典典同志来到咱们御剑办事处,主要是因为‘塔台’将她下放到咱们这边,积累点基层经验,便于她之后地晋升。”
白云歌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刘典典,这眼神的意思分明就是“你可以啊姐妹”!
不怪白云歌这么吃惊。
虽然刘典典出生在地面人类玄术世家,和天上浮着的占星阁,从力量属性上恰好对称。
但是,打小她俩就是对方的“别人家的孩子”,不是说学习从不需要家里人操心,而是她们总一起惹祸挨揍。正因为如此,她俩一直维持着好闺蜜的关系。
毕竟,挨揍的时候,得就个伴。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刘典典同学就已经弯道超车,不再和她一样吃三混俩了?
怎么还基层经验了?怎么还要晋升了?!
白云歌的那句“苟富贵,勿相忘”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忽然内线的一个电话响起,徐兆韦接起来听对面说了什么,留下一句“你们慢聊。”就离开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一关上,刘典典和白云歌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噗嗤”一声同时笑出来。
“还是我们典典姐厉害呀,”白云歌笑着继续,“什么时候开始积极向上了?”
刘典典佯装生气,捏了捏白云歌软白的脸蛋,“我这么努力,还不都是为了给你这个闯祸精擦屁股的?”
“好好好!”白云歌拦住对方想继续袭击的手指,说:“那你也太突飞猛进了,怎么我‘打个瞌睡’的功夫你就偷偷进步了这么多!”
刘典典低头整理了一下并无凌乱的衣服,摆出个无奈的摊手状,“说不好听点是家里安排的,说好听点是我自己想涨点基层经验,你看你想相信哪个?”
白云歌讨打一般,说:“你说的哪个我都不信,你猜我信不信?”
“好啦,快不说这些了,”刘典典又伸手摸摸白云歌的脸,“你最近都忙什么呢?皮肤状态这么不好,要不今天晚上和我去美容院做护理吧?”
白云歌没有立刻接话,尴尬地瞥了眼墨拾君,纠结了一下,“还是不了吧……”
今天落地的这么着急,自己也答应要给他解释的,今天还是少安排业余活动了。
正想着,老徐招呼也不打的开门进来,“诶?你们怎么还在我办公室呢?”
“您老也没说我们可以先撤一步呀。”白云歌表示自己可是很守规矩的人。
“都这个点了,”徐兆韦看了下手机的时间,“云歌你带着墨拾君去行政那里装一下办公软件,时间不早了也,明天再正式上班。”
“好的,您忙,不必送。”刘典典冲着徐兆韦说完,就带着剩余的两个人出了办公室。
“下班前我还有点事儿要办,怎么着,”刘典典挑眉看着白云歌和站在她半身后的墨拾君,“你带着他去找行政?”
言下之意很明显,她自己不去。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了,你打算干嘛?”白云歌问。
“……”刘典典认真地看着白云歌,“我打算在公司门口打段八段锦,下班后门口见。”
“好,典典女王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们先走了,一会儿公司门口见。”
刘典典看着白云歌和墨拾君离开的身影,无声叹了口气。
她走到公司楼前,举目四望。
在附近的草丛里传出了小动物嘶哑的呻吟鸣叫。
“在那里吗?”她几步上前快速踏入绿化带里。
目光看向声源,是一只不足月的小猫。只见它瘫倒在草丛里。身上所有的毛发都呈凌乱打绺样,上面布满灰尘和还没完全干涸的血迹。
而它的后腿处,有一道狰狞的伤口,顺着伤口往上看去,内脏也都被波及。
露出的皮肉向外翻卷着,毛发和血肉粘连在一起,无法分开。
它颤抖着身体,无力的“呜呜”两声,这可能就是它能发出的最大的求救声。
刘典典看着这只小猫咪,相同的伤口和蔓延在鼻尖相识的血腥味,一时陷入回忆……
——“诶呀这怎么有一只受伤的小猫?”
——“这一看就活不了了。”
——“得试试才知道怎么样,你怎么能直接判它死刑呢?”
——“我现在弄死它,它还能少受点罪。”
——“你就说,你有时间陪着我带着它去医院吗?”
——“……好吧。”
——“不好意思啊,这只小猫救不过来了……”
办公楼大厅里稀稀落落的脚步声,顿时让刘典典从回忆中抽离。
她面无感情地看了眼跟前的这只小猫,抬手起势,“对不起,我这就让你少受点罪。”
“嘎巴”一声,那只猫的身体痉挛一下,眼睛半眯着彻底不动了。
紧接着,刘典典挖了个坑把小猫就地埋了。
做完这些,她面色如常地起身,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从绿化带起身走回楼前。
*
行政把工牌和相关个人资产都给墨拾君批好,直接递给他个说明书小册子,“这是公司员工内部使用的配送的APP说明书,请你今晚务必在软件内通过配送工作的书面考试,否则会影响你明天的派单。”
“好的,谢谢。”
墨拾君夹着一沓文件,一边翻着说明书一边向着在一旁小面试间里坐着的白云歌。
“起立,去找你那好朋友?”墨拾君问。
“不急不急,坐坐坐,”白云歌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两瓶水,“Duang”的一声放在墨拾君跟前,用略带羞赧的语气说:“离下班还有点时间,我把你早上的疑问都解释一下哈。”
看着白云歌明显心虚的表情,墨拾君眼睛紧盯这对方,眼神中带着一丝了然,可嘴角玩味的微笑却显示他此时心情正好。
“你说吧。”像是真被这一瓶矿泉水收买了一样。
“这事情吧,是这么回事儿……”紧接着白云歌就把相关缘由都说了出来。
说为什么不着急处理嬗变了,是因为经历了昨天一晚上,占星阁已经计算出其余几次嬗变的来临时间,下一次嬗变大约还有一个多月。
——这意思就是,还有时间让她红掌拨清波,多划会儿。
然后又说,她为什么不在占星阁好好呆着,那是因为反正嬗变没有攻略,还不如让她多去地面历练历练。
——这也很简单,意思就是她的人生不止有嬗变和天灾,还有余生和旷野。
墨拾君不动声色地看着白云歌在他对面口若悬河。
通过这几天的了解,他发现白云歌这姑娘小事儿上多不拘小节,说风就是雨,任性妄为。大事儿上经常表面脱缰野马,实则内心大概有个怎么也不能碰到的及格线。
这解释他暂且也能接受。
但是——
“这也犯不着你饭也来不及吃,”墨拾君又指着白云歌头顶上的一缕呆毛,“头发来不及扎,就直接跑到地面上吧。”
“……”白云歌给腮帮子充满气,圆鼓鼓,眼睛定定看着墨拾君,“因为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沃野城昨晚给二叔发消息了!”
说罢把手机屏摁亮,翻到相册那里,递给墨拾君。
墨拾君接过,发现是用手机拍的显示器,摩尔纹底下是一封电邮。
“尊敬的白董事:
敝人在此诚挚感激您应允占星阁少主带领解千忧前往嬗变之地历练。
虽双方婚事目前暂未达成一致,然嬗变及接踵而至的天灾诸事,关乎天下安危,兹事体大,不容小觑。
敝城愿尽绵薄之力,以助一臂之力。若在应对过程中,需用到我那不成器之解千忧之处,您但说无妨,不必客气。
事后,我自会嘱他主动联系令侄女。
沃野城”
“看完啦?”白云歌估摸着墨拾君的阅读速度,问道。
“嗯。”稀松平常的电邮罢了。
“沃野城这长老们一定对我的婚事还不死心!没事儿,大不了多来几次,他们总会知难而退了吧。不过历来天灾的事儿都是占星阁和沃野城一起处理的,想必不用婚约,他们出了苦力,也能从中获利。”
看着白云歌深怕被自家二叔卖了赶紧跑路的样子,墨拾君不禁哑然失笑。
虽然只是昨天匆匆一面,也来不及多做了解,但是墨拾君觉得她二叔是一个非常尊重她自身意愿的人。要是真如她所言,这婚事是被胁迫的,现在哪儿会放她随便乱跑呢?
想必这婚约也不过是占星阁和沃野城双方想要制衡对方的一种方式,本身身为玄界利益体的他们,即使少了这一层关系,该出力的不还是得出力吗?
墨拾君觉得手上的手机一震,一条语音电话申请。
他眉头轻挑,把手机还给白云歌,“这电话来得倒是巧,你弟的,快看看。”
“我哪儿有弟啊,该不会是你弟吧——”白云歌随手结过,眼神一瞥,“噢,还真是。”顺手划开屏幕。
“姐姐!”白云歌还没出声,就传来了解千忧爽快的笑声,“幸亏我刚给白董事打了个电话,要不我就跑空了!你现在地面哪儿呢?我最近在地面也有点事儿,等办完了可以找你过去玩!”
“喂,你小子该不会还领着什么狗屁婚约的KPI吧?”
“哪儿能啊,姐姐你可冤枉我了!”听筒里传来解千忧抑扬顿挫的声音,“我这不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嘛!沃野城有这个责任,我也得好好当这个苦力呀。”
“行行,知道了。”白云歌不愿意去搞懂占星阁和沃野城多少年来的利益纠葛,她赶紧叫停,“我有空把定位发你,嬗变来之前都可以找我玩啊。拜拜。”
说罢,白云歌起身,“既然问题都解释清楚啦,咱们走吧,别让典典等着急了。”
*
“哎,后面那个是你男朋友?”刘典典扭头问着旁边正用吸管捅着杯内珍珠的白云歌。
“嗯嗯。”白云歌不知道听没听着,用鼻音代替回答。
她用吸管的尖尖啄了个珍珠放嘴里后,才反应过来刘典典问了什么,又赶紧解释,“他就是个临时的合同工男友。”
刘典典沉默着,白云歌好半天没听见对方的回答,难道典典是觉得她在玩弄别人感情吗?
哎,要不改天想办法解释一下?白云歌正想着——
“呀?”一杯冰凉的奶茶杯碰了下她的脸颊,她困惑,“干什么?”
刘典典向前走几步,然后扭身倒退着和白云歌一前一后走着。
她看了眼不远不近缀着慢走的墨拾君,用随意的语气说:“我看你这临时工不行,换了吧。”
他又不是真的……
换成谁不都一样吗……
白云歌皱着鼻子想了下,典典想让她换什么样的?紧接着就下意识问了一句,“为什么?”
刘典典脚后跟一转带着身体一转又和白云歌并排,她侧身靠近白云歌,认真和她耳语:“一看他就是个目中无人养尊处优的腹黑男,哼,在你面前不知道装什么柔弱呢。”
白云歌把喝空的奶茶杯扔进垃圾桶里,毫不走心地说:“是吗?没有吧……感觉他就是个脾气不错的弱鸡啊。”
她没好意思继续补充,其实他多半是个战五渣啊。
过了几秒,不对啊!
“……?典典我可不是什么重色轻友的人呐。”白云歌赶紧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