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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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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气尽退,暖日渐近,在窗台上的花骨朵绽放出第一抹明亮的颜色时,京城迎来了他的又一个春日。

今年的城中似乎格外热闹,街边的店铺都早早开了门做生意,当铺、成衣铺、酒馆药铺门口无不零零散散的站着一些人,在清扫路边的积雪。

“真好啊,雪化了一些呢。”

明疾堂屋檐下,一个模样稚嫩的小姑娘抱着扫帚看天,“可以轻松一些啦。”

“是啊,今年感觉要比往年暖一些,”杨笛衣在柜台答道。

“真好......”

“我说杨三白,你能不能不感慨了,”门口台阶处站着一个少年,手里也拿着大扫帚,皱着眉看向三白,“干活了。”

杨三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心平气和道,“知道了。”

“知道了你倒是做啊,赶快扫完我们就能去后院帮方大夫了,总是这样磨磨蹭蹭,这雪要扫到什么时候啊,虽然看着日头以后许是不会下了,但是......”

又来了,杨三白额头青筋直跳,这货天天跟个小和尚似的,当什么医馆学徒,该去庙里剃光头才是。

她刚扫完右边那一片,就歇了这么一会儿罢了,这小和尚就开始了。

去他的心平气和,杨三白停止默念这四个字,举着扫帚就朝那个少年快步走了过去。

“我说方景和,你够了啊,啰里吧嗦,你怕不是个鹦鹉投胎转世吧,一天天就显着你话多了,急着扫雪是吧,来来来.....”

“我就是提醒你一下,”方景和一边躲着她扫过来的雪,一边回道,“还有你忘了方大夫怎么说的了,你要让自己平静.......”

“平静你个香蕉苹果皮。”说着杨三白手腕动作一翻,扫帚带起一大片雪直直砸在了方景和身上。

杨笛衣收拾完药材,已经对他们两人的战场见怪不怪了,趁着两人还在纠缠,一个闪身躲过了攻击。

“哎,夫人你去哪儿啊?”杨三白战斗之余瞄到杨笛衣外出的身影,忙问道。

“去城东驿站,一会儿就回来。”杨笛衣冲两人摆摆手,“好好看着医馆。”

驿站虽然离的不远,但一路上也路过不少铺子,大部分老板见到杨笛衣也是喜笑颜开,连连打招呼。

“又去驿站了,方夫人。”

“方夫人新年好啊。”

“方夫人今日气色不错啊。”

“是啊,都好,谢谢,”杨笛衣笑眯眯地一个一个的应了,没多久就到了驿站。

“方夫人,照例,您的都先收拾出来了,”驿长看到杨笛衣便笑着迎了上去。

“多谢驿长。”杨笛衣打开信封,果然是七娘和幺幺她们寄来的,还有一些腌制的肉块。

杨笛衣比对着信里的内容,确定东西无误后,趁没人注意塞了几个银块给驿长,驿长满脸的皱纹顿时舒展得不能再舒展。

“哎哟方夫人,您看您这,这都是我们的本分。”驿长这样说着,将银块一个不落的揣了起来,“客气了。”

杨笛衣笑道:“应该的。”

和驿长又寒暄了几句,杨笛衣便以医馆忙为借口,抱起包裹离开了驿站。

等到了医馆,门口已是一片干净,杨笛衣踏进馆内,方才还打闹的两人已经散了,只留小易一个在柜台。

杨笛衣抱着包裹进了后院,果然两人已经在收拾药材了。

原本还在争论的两人顿时安生了不少,杨三白放下手中的东西,先一步上前接过杨笛衣怀中的东西放在了地上。

“哇,七娘她们又寄好东西来啦。”杨三白闻着香味,眼睛亮了又亮。

“是啊。”

自从他们五年前来到京城,这几年中,七娘又学会了腌制的手艺,每到年关就会寄一些过来。

只可惜山高路远,偶尔再碰上大雪封路,等东西到了,年也过去了。

“这次没有缺斤少两吧?”杨三白削皮的动作一顿,问道。

杨笛衣微微一笑,“没有,这两次驿长都很负责。”

杨三白听着,只是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杨笛衣将自己简单收拾了一番,便掀起帘子走到馆内堂中。

“小易,那位病人今日来了吗?”

小易抬起头,恭顺道:“回夫人,还没来。”

杨笛衣点点头,左右无事,便拿起一本药材方面的医书看了起来。

上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寻诊求药的,但好在都是些寻常病症,小易都能应付。

等杨笛衣从医书中抬起头,已是晌午了。

“没来?”

小易点头,“嗯,一上午我都有留意,没来。”

杨笛衣微微蹙了蹙眉,心中泛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小易你看着医馆,我出去一趟。”

杨笛衣放下医书,取下头上的帽子便走了出去,走出去一半又转过头,“如果随之来了,和他说我去找那位病人了。”

“好。”

若是寻常病人,她根本犯不上这么关心,但他并不是。

早在去年第一次见到他时,杨笛衣便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

按理说她长在京城,会有熟悉的人倒也算得上正常。

原本她以为是父亲母亲过去某位熟识的友人,但这几年多番查探,没有哪一户人家落魄至此。

那样一个衣衫破旧,面纱遮容的半百老人,杨笛衣怎么想都没有想出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可能因为方雪明医术不错,那人每月逢九便去到医馆求药。

直到一次偶然,杨笛衣看到他手臂上的印记,顿时如遭雷劈。

他就是当年害父亲背上勾结前朝余孽罪名的那个余孽,这么多年,他居然没死。

杨笛衣当日便暗中跟随他到了一处偏僻住所,碍于自己孤身一人,杨笛衣没有上前,几番犹豫还是回了医馆,决定再多观察他几次。

没成想过了年,居然不来了。

杨笛衣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用最快的速度到了那人的住处。

往日偏僻的房子周围此刻却是聚集了不少人,杨笛衣定了定心神,往人群中走去。

“真可怜啊,这刚过完年的。”

“谁说不是呢,上辈子造多少孽啊这是。”

周围的声音杂乱不堪,杨笛衣实在挤不进去,只好转头问向旁边的一位妇人。

“您好,这里发生什么了?”

“哎哟小姑娘啊,别看了,这家死人了,好吓人的。”妇人看杨笛衣脸色苍白,以为她是被吓到了。

“死人了?”杨笛衣内心突然无比平静,直勾勾地盯着人丛中那一抹白,周围的声音仿佛都变得飘渺。

“是啊,今天上午有人来他这里讨水喝,发现门没关,一进去看到这人都硬好几天了,没给他吓个半死哦,直接就报官了,官府没多久就来人了,乌泱泱好多。”

妇人滔滔不绝地和杨笛衣说着,看了一圈周围趴在杨笛衣耳旁放低了声音,

“我刚刚听官兵说好像屋里也没什么打架的痕迹勒,这人自己在家,莫名其妙就死了你说可怕不。”

没有打架的痕迹?杨笛衣意识回笼,身旁的声音也变得更加清晰。

不会是自杀,一定是他杀,否则他前段时间不会去医馆求诊。

等等,医馆?杨笛衣心中大震,来不及和妇人说些什么,急忙拨开人群朝医馆跑去。

“哎你这小姑娘,跑慢点,你看给人吓得。”妇人又念叨几句便摇着头离开了。

等到杨笛衣慌慌张张跑到医馆,屋内正坐着杨三白他们三人。

“夫人?”杨三白一口青菜没咽下去,就看到门口的杨笛衣。

杨笛衣忙急匆匆的问,“官府的人来过了吗?”

“回夫人,来过,”小易抬起头,“方才您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几个官兵问了一些事情,之后就离开了。”

“啊?”杨三白顿时也急了起来,“问什么了?”

小易将嘴里的肉咽下去,“官兵拿了个画像,问那人是不是来这里看过病,我认出来是夫人让我留意的那个,我就答是,他问谁看的,我说是方大夫,他们问了方大夫的住址就走了。”

杨笛衣二话不说转头就走,杨三白和方景和闻言脸色骤变,急忙也跟着跑了出去。

方雪明租的院子离医馆并不算远,杨笛衣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是在官兵带走方雪明之前赶到了家中。

宅子门口,方雪明一身蓝衣站在官兵中间,似是知道她会来,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杨笛衣定了定心神,深呼吸使自己镇定下来,上前一步到官兵面前,“这位大人您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是?”官兵瞧了瞧杨笛衣,一脸莫名。

“她是我夫人,”方雪明长袖遮挡,塞了一块银两给那人,“妇道人家,平日不懂药理,想是与此事无关,还请大人行个方便,莫要为难我夫人。”

那官兵面不改色,“噢,方夫人啊,例行公事带他走,问几句话而已,夫人不用担心。”

杨笛衣还来不及说什么,官兵便押着方雪明离开了,临走前,方雪明冲杨笛衣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担心。

官兵走了,人群没多久也散开了,杨三白和方景和上气不接下气赶到时,只剩杨笛衣一个人站在院门前面。

方景和环顾四周,“方大夫呢?”

“被带走了。”杨笛衣揉了揉疲惫的眉心。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放小易一个人在屋子里的。”杨三白急得都要哭了,“这下怎么办啊,方大夫会不会有事啊?”

“不是你的错,谁也想不到会出这种事,”杨笛衣深深呼了口气,“医馆还要开,先回去吧,我们从长计议。”

整个下午,医馆内都是一片死气沉沉的,除了小易,其余三人都是一脸心不在焉,杨笛衣抱着一本医术坐在窗边,实则一点也没看下去。

太快了,这一切都太快了,快的有些不同寻常。

杨笛衣看着书页出神,从那个人死在家中被发现,到方雪明被带走,那些官兵仿佛有第三只眼一样,杀伐果断。

这一切更像是戏本,她和方雪明都是被写好了戏份的戏角。

杨笛衣拿书的手用力握紧,是他‘前朝余孽’的身份被发现了吗?

有可能,但杀他的人更像是当年陷害父亲的那群人,否则不会就这么悄无声息杀了他。

那她呢,他们发现她了吗,发现她这个早该死在十年前的人,如今重返这座吃人的京城了吗?

一直到晚上,官府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杨三白和方景和试图进去探望,被直接拦在了大理寺门外。

“夫人,您也别太担心了,您也要保重身体啊。”

杨笛衣抬起头,对上两人满是担忧的眼神,勉强笑道,“放心,我没事。”

杨三白和方景和对视一眼,两人都没说什么。

一连好几天,方雪明都杳无音讯,杨三白急得团团转,杨笛衣却反而越来越安静,仿佛一点也不担心。

直到一天晚上,杨笛衣将她和方景和叫到屋内,事无巨细的交代了有关医馆的事情。

“我方才说的,记住了吗?”杨笛衣看两人没有回答,轻声问道。

“夫人,您,您不要想不开啊......”杨三白眼眶含泪,“方大夫只是被抓走,也可能,也可能没事......”

“你想哪儿去了,”杨笛衣摸了摸她的头,“我没有想不开,我只是,明日有些事情要做,我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但要先做好其他准备。”

“很危险吗?”方景和难得严肃起来,沉声道。

“不知道。”杨笛衣想了想,诚实道。

但现在,这是唯一能引起他们注意的办法了,杨笛衣想。

想做缩头乌龟吗,一如十年前,但很可惜,这一次,她一定要把他们的脑袋,那些不敢展于人前的面孔,一个一个都揪出来。

第二日,京城中一概往昔的沉闷,街道上多了不少官兵不说,还布置上了许多彩带绸缎。

“听说了吗,边关大捷,今日不少将军都要返京述职呢。”

“那是不是能看到好多威猛将士啊,我听说近几年军中出了不少勇猛俊俏之人,这下能看到真容了。”

杨笛衣站在人群中,静静地听着身旁百姓的议论,心静如水。

前几日在驿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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