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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他就是在故意给自己找罪受，这再明显不过了！而你的重点却是先叫人来诊断他身上的力量来源？有没有搞错？——你甚至还延长了悠仁的昏睡时间！别告诉我你没有针对他的抗药性加大镇定剂剂量！”

“……”

“是不是只有排查清楚了所有威胁因子然后把它们给一一扼杀，你才会想起来照顾被你完全抛掷脑后的当事人的心情？杰森的事也是一样……”

蝙蝠侠依旧是沉默，管家先生及时截住话茬。

“——迪克少爷！请冷静。没有谁会忍心看到悠仁这样的好孩子遭受这般痛苦。心里藏着不少伤疤却闭口不言、问他的时候还会反过来安慰别人……他需要我们慢慢开导。”

“我很冷静，阿福。我不能更冷静了。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心理疏导不是吗？”

“——岌岌可危的心理状态仅仅是他所有异常的一个部分。”

蝙蝠侠终于忍不住打断他。

“另外，不要试图从我身上找到你无法与杰森建立正常沟通的挫败感，”他忽然话锋一转，像在吐苦水，“——他现在就是一头杀红了眼谁都劝不动的斗牛。”

这回轮到迪克卡住。他本来做好了再与蝙蝠侠唇枪舌战三百回合的准备，没想到一拳锤到了棉花上，而他居然从蝙蝠侠最后几个音节里品出来一丝受伤的情绪？

见鬼。

糟心事一桩接一桩。布鲁斯按了按胀痛的额角，正欲再说些什么，身后的门突然被推开。

魔术师扮相的女人从医疗室走出来并带上了门，声响不大，却足以打破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想我应该不算打扰到你们？”

她开口，与她艳丽夺目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低沉悠扬的嗓音，其中仿佛混着一股海上狂风亦为之倾倒的奇特魅力。

“也感谢你们找上我之后还特地上演的——呃、一出好戏？”

扎坦娜·扎塔拉无视了蝙蝠侠投过来的死亡眼神，调笑道。

“——他怎么样？”

布鲁斯·韦恩哑着嗓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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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呀，可是迷迷糊糊之中签下了很了不得的契约呢。”

一点医生样子也没有的大魔法师给出了最专业的诊断结果。

“展开说说。”

“跟你猜测的大差不差，这小孩确实有魔法方面的天赋，只不过他的力量之源是我不熟悉的领域。而你先前提到的黑色屏障——倒像是失传已久的阴阳术，其中有一项便是结界术。”

扎坦娜边说边在蝙蝠一家子的注目礼下咔哒咔哒啃着半块青苹果。又接过迪克不知从哪搜刮来的一只能量棒——还是提前拆开了包装袋的，他可真贴心。

谢天谢地，她快饿扁了。

彼时她还在埃及某个沙漠出差，刚处理完某个阴间生物的尸体就收到蝙蝠侠紧急传讯。她追了那玩意儿一整天，连午饭都来不及补，就匆匆把自己传送到蝙蝠侠所在地。

身为布鲁斯多年的好友，扎坦娜对于他多年来不停地收养儿子-培养助手的行为始终保持尊重理解的态度。

但对于他刚捡来的这个小孩——

扎坦娜在心里苦笑一声。

“他跟世界法则做了交换。两次。”扎坦娜嘴角沾着果仁馅，但在场的所有人没人会质疑她的判断，“他并不了解自己到底订下了什么内容的契约，因为我看到的那种制约之力同样是混沌不清的。一般而言，越是明确具体的交换条件，世界法则的制约之力越是强大集中。不过他对订立契约本身很可能是知情的，要不然他不会这么有恃无恐地再一次尝试献祭——”

“刚刚我是不是忘了说，他现在的这种治愈能力就是献祭得来的。具体他割舍了自己什么出去——这个你们还得去问他本人。”

蝙蝠侠见缝插针地问：“他开启这一次献祭的目的是什么？”

“……大概是用身体部位来交换能力的正常使用吧。跟世界法则交换的次数太多，能力会卡壳其实很正常。但他似乎有些心急。”

“……”

“我去现场看过出血量，就他身上缠绕着的世界之力而言，一般的献祭根本用不了这么多血。”

“你是说……”迪克喃喃道。

“他确实是在故意给自己找不痛快——仪式最开始还是一场献祭，后来就变质成了他的自我惩罚。”

扎坦娜说完瞥了一眼蝙蝠侠铁青的脸色，没忍住补了一句：“但唯一的好消息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不用靠自虐来换取能力的使用了……”

“心理问题和魔法层面的问题同等重要。坦白来说，我不该在你们家庭内部的事上发表这种观点。可如果你想让他好好活着的话——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让他参与你们的家族事务。”

扎坦娜的目光穿过伫立的蝙蝠侠与某个存在对上视线，那一刻她的双眼突然有纯白的螺纹转动，扎坦娜几乎不受控地吐出一句谶言。

“强行突破因果之人必遭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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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陶德AKA红头罩，正舒舒服服坐在自己的安全屋里，熟练地给手臂换药。

夜晚遛蝙蝠侠和夜翼、绑架小丑、逼蝙蝠侠做选择、最后关头被蝙蝠侠一蝙蝠镖甩到手枪炸膛、再次回归黑/帮搞事，这几天他的生活可真是相当丰富！

就是想给老蝙蝠点颜色看看的怒火时刻充斥着他的胸腔。

但杰森是什么人？难道他会允许自己情绪上头就不管不顾地去寻老头子的不痛快吗？

开玩笑！他当然会！

只不过要提前准备好，才能送他一份“大礼”。

杰森把厚皮衣解在一边，用完好的那只手支着下巴，唇角划过一丝冷笑，端详着蝙蝠和他的小鸟们上演的又一出闹剧。

五个机位，超高清版。这帮傻子至今还没有能发现的。

尽管他忽视了焦头烂额而力有不逮的蝙蝠侠和仍然被留在韦恩科技处理公务的新任罗宾。

扎坦娜和蝙蝠侠的对话，杰森从头到尾听了个全。他好像瓜地里的猹，吃得太撑，有些眩晕。

杰森长叹一声，把头戴式耳机扔回零食堆里。

“——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亲自去会会他好了。”